2005年6月24日,卢武铉总统在参加执政权核心十一人会议之后,第一次提出“联政”这个词。一开始,出现的是小联政与大联政混杂的说法;后来,则公布卢总统真正希望的是执政党与大国家党的大联政。
一直到9月7日青瓦台会谈前,整个夏天媒体都在报导着大联政的话题。一开始我只是视而不见,除了卢总统没有说明清楚为什么要联政之外,依常识来看,实在也无法接受两个治国哲理与政策路线不同的政党联政。现在应该是在经济与民生方面多用心的时候,实在没必要卷入联政这种政治论点。
“大国家党只重视民生经济,除此之外我们从未对其他事情关心过。”
我明显地划清界线,表示大国家党并没有想要联政。但是媒体不断报导说卢总统要联政,而且总统的话时时刻刻都在改变,先是说因为“朝小野大的政局”造成经济困难,后来又说是要组“跨党内阁”,有时又听到他建议导入“中大选举区制”的选举法修订以取消“地区结构”——看来似乎最终目的是要修改选举区制。
就这样,7月、8月过去了。民众吃、住的问题都已如此突出了,政治新闻却还是只看到大联政,所以我觉得要有人终止这样的情况。
8月底,卢总统说:“大联政是我政治生涯结束前的最后一次总结。”9月1日青瓦台秘书室长向我传达了卢总统想要会谈的提议,我立刻答应会谈。卢总统的一句“大联政”,已使全国飘摇,影响民生,我希望能赶快结束这样的情况,所以决定去青瓦台传达国民的心声。卢总统与我的领袖会谈时间一敲定,党内外有很多人担心我而纷纷给了建言。有人担心地说:“卢总统是大韩民国最会说话的人,如果真的去会谈,会被卢总统牵着鼻子走。”虽然都是很宝贵的建言,但我很好奇国民如何看待联政、国民希望对卢总统说什么话,所以我指示人员在大国家党的网站做一个接受人民声诉的专区。
在议员总会也有很多人给了我建言。我请议员们安心,告诉他们:“我是作为传达国民心声的代表前往,会朝着我们的方向充满自信地走我们认为正确的路。对于联政论,我会直接告诉卢总统,那是不可行的方针。”
9月7日下午两点,在青瓦台本馆的百岳室展开了会谈。我们方面有政策委员会议长、秘书室长、发言人共同出席;青瓦台方面则有政策室长、秘书室长、发言人共同出席。持续两个半小时的会谈之中,卢总统与我谈了很多话,各自都表达了想法。我一直在谈民生,而卢总统则一直谈大联政。卢总统很坦率但也很执著,有时甚至觉得他说话语气并不是很客气,有想要从气势上压过我的感觉。
身为在野党的代表,对于民生问题我强调我们一直持续协助,并表达了我对就业、小政府、不动产、教育、核武器问题、韩美合作等议题的想法。但是不管我说什么主题,卢总统的关心都只在大联政上。不论什么主题,他都能引到大联政、跨党内阁、取消竞选者与选民关系地域性固化的选举法修订上。他一直反复地说:“你就负责去做做看吧。”
对于大联政,我真心给了卢总统几个忠告:“所谓的权力,乃是国民赋予的,谁也不能言及权力的分配。权力是由国民所赋予,所以再怎么辛苦也要负责到底。您说因为朝小野大而感到辛苦,但是国会总选之后已是朝大野小了,不是吗?总统您应该专心于经济问题,才能以选举赢得民心。您应该知道,国民的意思才是最重要的。”
我讲出了我的信念,继续说道:
“大国家党对于民生问题一向百分之百支持协助,民生相关法案从没有一件不让通过的。在此我要向您明白表示我对大联政的立场,请不要再提大联政,我也希望能就此停住这个话题。”
不知他是否知道我的真心,卢总统反而说:“我甚至想过,是否该尽快结束卢武铉时代。”他说出了想要中止任期的言语。
“请您以后别再说您要结束任期,这样会让国民感到不安。”
我们的谈话在没有交集的平行线上进行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卢总统开始表现出不想再继续聊下去的意思,所以最后我真心地说出了对于总统这个位子的看法:“我因为长久在近处看着总统这个位子,所以很清楚。这个位子会招致许多误会,国民的担忧立即会是总统的担忧,是二十四小时劳心劳力、担负着无限责任的位子。别人会以为这是权力者的位子,事实上却是十分孤单。每位总统都有他那个时代要负的责任,因此,卢总统您有您时代的使命。请总统好好思考您的使命,好好完成任期。在野党只希望国家更好,身为在野党,有在野党必须扮演的角色,我们随时都会忠实于这个角色。没有哪位政治人或者总统是可以赢得了国民的。请您记得,到哪里都要惦记着经济,这是最重要的。”
他没有任何回答,这是表示谈话结束时间到了的意思。
隔天卢总统要出国巡访,恰好他的生日就在那天,我送上了生日祝词。他听了之后说:“我以前不太过生日。我出生时,母亲也没有做什么胎梦,所以我是没有传说的领导者。”不知为何这番话令人有点感伤。
那天,卢总统与我之间的会谈就这样结束了。从此以后,大联政不再被提起。现在只要想到那天我没能充分说服卢总统将真心转移到民生上,还是感到十分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