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在大学学生会经费问题上出现了新的激动情绪,因此不管对我维护建设小学计划的赞扬是否合理,这个问题很快淡化消失了。与学校供应牛奶问题上的争论不同,学生会经费问题主要是左派运动中的强硬派组织的一次运动,因此政治上的危险性较小。但是它极为猖狂,它的矛头不仅是针对我的。我的女儿,正在伦敦大学学院念法律的卡罗尔,也经历了一段困难时期。使我感到庆幸的是,她当时住在家里。
在欧洲和美国,这都是"学生革命"的高涨时期。现在回过头来看,作为这场运动特点的幼稚马克思主义和自私自利要求竟然得到如此多的关注,实在是异乎寻常的。它在一定程度上是60年代崇拜青年思潮的发展,那时青年人被认为是透彻理解人类状况的源泉,于是很多学生希望大家尊重他们的意见。
然而,当时的学生抗议运动根本不是社会进步的先导,它只是一个即将消失的世界现象。大学在60年代增加太快,许多大学的水准下降,传统特点消失。而且,这种现象正好发生在市场原则退却的时候,几乎普遍设想人人都有权得到一份工作,国家也有能力让每个人就业。因此,这些没有根基的年轻人既缺乏他们50年代前辈具有的权威,又不具备80年代学生找到一份好工作所需的纪律性。
左派运动设法控制了许多学生会,因此也把持了拨给学生会的公款,他们用这些钱开展破坏活动。这种做法激怒了普通纳税人,甚至激怒了许多只希望好好学习的学生。这里有两方面的问题需要考虑:第一,学生会的经费;第二,学生会的活动。关于第一方面的问题,学生会经费的主要来源是地方教育当局依法必须提供的会员费。学生会会员通常是强制性的;会费是直接拨给学生会的。关于学生会的活动,有些学生会利用这种方便条件,常常不顾学生会章程和会员的意愿,把收入用于派性目的。
1971年7月,我向内阁的内政和社会事务委员会提出改革建议。我本来考虑设立一名学生会登记员,但这样做需要通过立法程序,于是我仅仅提出了比较温和的建议。今后,学生会会费不再包括在应付给大学的经费之内;稍稍提高学生助学金,使学生能按自愿原则参加某些俱乐部或社团;学生会所需设施由各学校负责提供;学生会的设施向所有学生开放,不管他们是否是学生会会员。这些改革除了能解决公款的使用问题外,还将消灭学生会的"封闭式工厂"性质,这种性质原则上是非常令人讨厌的。内政和社会事务委员会不准备立即支持我的建议,但是我又重新提出那些论点,而且充分认识到可能会引起很大争论,结果取得委员会同意。
比尔·冯·斯特劳本齐是直接负责磋商这些建议的国务部长,可是学生很快把我当作最仇恨的攻击对象。我不论到哪里都受到一群群学生的围攻。11月初我在利兹大学参加一所新建筑奠基仪式时,大约有500名学生企图用大声呐喊把我压倒。这个月晚些时候,我在伦敦伊丽莎白女玉大厅发布南岸工业大学命名文件时,遭到2000名大声叫喊的学生阻挠,当地不得不出动十几名骑警保护我的汽车。12月,抗议学生利用放假组织了一次全国性抗议日,各大学焚烧了我的模拟像。
这时候,许多大学的校长和学校当局对学生的抗议采取默许态度。爱德华·博伊尔甚至在利兹大学学生群众大会上宣布他反对我的建议。既然这些建议只是提出来供磋商的(虽然发生的情况显然不能用"磋商"二字来描述),完全有可能让学生的情绪冷却下来并推迟采取行动。我就是这样做的。主要问题是,如果大学当局自己不准备维护大学的价值并行使其权威,改革计划是不可能取得成功的。当时一部分学生在神经紧张的学校当局的纵容支持下,开始剥夺他人的言论自由。大学里不容异说的状况70年代初达到了最为狂暴的程度。可是,同样的审查制度今天依然存在,只是不如过去明显而且更加制度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