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悲惨的她

罗社自然没死,伤也只有擦伤。

当时楼下就有救生垫。

这次的伤,还没有以前胡心雨被霸凌时候的伤严重。

可也没必要做伤情鉴定,学校已经和高文沟通赔偿,但再怎样,母女俩也总不能把全校的学生告上法庭。

有一句话叫做:法不责众。

还有一个艹蛋的‘青少年保护法’......

有时候真的叫人无奈到分分钟想要反社会。

给她处理伤口的纱布时,护士长边处理边掉泪,“小姑娘,别想不开,生命很美好的,你以后的日子还长,对不对,你跟我家女儿年龄差不多,咱们一定能苦尽甘来的......”

这又是一个看过直播或者新闻的,这两天就没断过,每一个看到她的,不管是病人还是医生或者护士,多少都要劝说两句。

她总是会对另一个灵魂转达:你看,世上的好人很多,你只是没有发现。

高文也很好,这会儿估计快来了。或许那会儿,就是她身上厚厚的脂肪帮了忙。

说曹操曹操到,看她一身狼狈,恐怕进来的也不容易,外面有太多的媒体和UP主们想要得到更多消息,挖掘受害者内心什么的。

网上评论也有好有坏,甚至有人会有一种莫名的‘受害者有罪论’。

说别人为什么不霸凌别人,而是就欺负她;或者小姑娘肯定勾引了校医,否认人家有钱有权,生活稳定的,怎么会稀罕个没发育好的小姑娘......

说什么的都有吧,高文暂时收走了手机,不愿意让女儿看到网上那些满嘴喷粪的键盘侠所说的话。

这件事闹的太大,引起各界广泛关注,只要打开手机,就有相关的热搜和最新消息。

有人想撤热搜一直撤不下来,刚下去,紧接着就会上来新的,而且当天的视频,是各个角度的都有,根本不是一个人拍的。

其中高文近距离亲手拍的那个最火。

尤其是罗社笑着和视频外的所有人说‘再见’,然后从画面里消失那一幕。

实在叫人记忆犹新,看过的想忘也忘不了。

尤其对于做父母的人来说,反应和护士长大同小异。

谁家还没个孩子,如今又普遍都是独生子女,哪个不宝贝的跟命根子似的。

就算自己家没有,亲戚家没有吗?

谁能保证自家孩子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没有没有被霸凌,现在没有,那将来呢,而且自家是女孩子的,更加担心。

如果学校还有隐藏的更好的老师,对孩子做出不耻的事,而没有被发现呢?

本来最近一直有层出不穷的——在偏远地区老师猥亵男女童的新闻,谁也没想到连享誉全省的名校也有这样的败类。

隐藏的那样深,借职务之便......

变态不可怕,就怕变态有文化。

不少人想一想都会气愤害怕。

这种事情只要发生了,对于孩子来说就是一辈子的阴影和伤害。

据说,王仁被警察带走了,又有很多受害者匿名站出来指证,甚至有初中部年龄更小的受害者为此打过胎,很多从本校转学走的女生都是因为......

学校迫于压力,提前公布了对校医的处理结果,说是已经被革职处理,校医行为属于个人行为,与学校无关。

结果学校被骂的更厉害了,还有骂班主任的,无数人说她妄为人师......评论除了谩骂之声,竟没有一个替学校说一句话的,校方简直焦头烂额。

校长也消失在人们视野中,躲着不敢见人,电话永远无人接听,一切都是副校长出面应付......

苍木还是被高文拍到了一点,被厉害的网民扒出来曾经黑白通吃的背景,被相关部门重点关注了......

还有‘知情者’爆出当天的导火索,是谷云私自拿了胡心雨的情书,‘替’人家交给别人,挨了耳光,却叫来‘干爹’报复......

谷云就是金手指再牛X,魅力再无限,也迷不到全国年女老少。

系统再厉害,也没那么大的能力——可以控制这么多人的思想,更甚至整个小世界的全人类。

“小雨,饿了吧,妈妈给你做了瘦肉粥,快来吃点儿。”高文的身后跟着前婆婆,她却只当没看见,一心只想将女儿照顾好。

以后她的眼里也会只有女儿,再也不允许女儿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事了。

“吃什么吃,外面都翻了天了,高文你怎么教育女儿的,这种事捂着都来不及,你们竟然弄的满世界都知道了,还要不要脸了,怎么就没死了呢。”

“要是别人遇到这种事,早死早干净了,你看你们把建功连累成什么样子了,连大伯哥家的立业也没少受影响,以后还叫我们老胡家怎么做人,女娃子以后怎么嫁出去。”全砸在手里吗?!

刘秀芬是个乡下女人,思想守旧了一辈子,临老了,她马上就要有亲孙子继承老胡家香火了,又被弄出这种事来。

儿子公司眼看就要破产不说,因为这赔钱货孙女,他儿子出轨搞小三的事儿也被扒出来,简直是火上添油,“住什么院,赔钱货一个,胳膊腿的又没断,浪费钱,我告诉你高文,只要人没死就赶紧带你闺女出院,躲起来等风声过了再出来见人。”

都快要气死了,看见这从来不招她待见的儿媳妇和孙女就气的恨不得弄死了干净,好不挡她儿子的前程。

“刘秀芬!”高文将碗一放,冷着脸回头,这个从没对婆婆大声过的女人第一次吼道,“你给我滚!”

她用尽全身力气压制火气,抑制内心杀人的欲望,她不能有事,不能。

喘着粗气,高文继续道,“我已经和你儿子离婚了,女儿是我的,我的宝贝!”

“财产分割也很清楚,钱是我自己的,还用不着你个外人来心痛,咱们以后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我不欠你老胡家的,以后我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你说我女儿一句不是,不然咱们没完!请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出去!”

“你······”

“你再说她一句不好试试!”高文一脸要和人拼命的样子。

惊的刘秀芬后退一步,叫前儿媳给怼了,老脸上挂不住,还想叫骂,使出她从来百试百灵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刘秀芬,你要是嫌你儿子的公司倒的不够快,你就继续哭,你就继续闹,你就继续去媒体面前胡咧咧,我相信他会死的更快,你也会被赶出去睡大街,说不定都有人朝你扔石头。别逼我去给你们添把火。”

高文以前是看在刘秀芬是自己丈夫的亲妈、女儿的亲奶奶的面子上,才一直尊敬照顾·忍让着老人。

可十几二十年的尽心伺候,换不来真心。

如今她已经决定再不和胡家的杂碎牵扯,就当这么多年,是喂了条狗吧。

以后一心只有闺女,这些人在她心里,狗屁都不是。

俗话说得好:看你过的不好,我就放心了。看他们倒霉、过的不好,她反而会特别高兴。

都是报应。

快气死的刘秀芬回头一看,正好护士端着点滴一脸不悦的看着她,门外也有人正朝她指指点点,她老脸一皱,真怕高文说的是真的,这个儿媳妇她还算了解,二十来年从未跟她红过脸,从不骗人,也不会说谎。

她也怕真把老实人惹急眼了,回头等她乖孙孙生下来了,也搞得没钱养了。

想到这,她啐了一口,粗鲁的推开人,骂骂咧咧飞快的从人缝中逆行出了医院,消失在医院外的各个视频画面中。

病房里,高文把病房门关上,转过头来,换上温柔的笑脸,重新端起碗来,哄着女儿多吃一点。

罗社挑眉,心口暖烘烘的,乖乖的咽下高文喂到嘴边的粥,咸香软糯,很合她的口味。

她和阎魔都是天生地养的,自从天地初开,出现人类之后,他们就存在了。

没有父母,只有责任,无尽的责任,看不到头的责任。

阎魔是个过于严肃的人,哦,不,是神。两人基本各自忙各自的,很少交流,后来她在冥界,也就孟婆能陪她说说话,其他人都是过客,或者怕她,或者带着利益的讨好她。

原来,有妈妈,被长辈护着,是这样的感觉啊。

挺好的。

后来,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星二代——白洁。在她住院期间竟然捂得严严实实的偷偷来医院看她。

沉默了很久,她才说出某些事。

原来,她因为家庭原因,从小在学校备受关注,引人嫉妒,一直被孤立。

后来当了童星,大部分时间逃避一般去拍戏,回到学校,所有的同学她都不认识,就很少说话。

她渴望同性好友。

可惜男生们很喜欢她,越喜欢,女生就越讨厌她。

有人说她孤傲,有人说她目中无人,没有女生愿意和他交好,交好也只是表面,背过身去就会借此和喜欢她的男生说她坏话......

白洁说她还算幸运,至少因为是公众人物,还没人敢明目张胆的打她。

但也被掐过。

罗社摸摸她的头,白洁笑容苦涩,“对不起,当时意识到你遇到了什么事情,可我没有勇气站出来说什么,也觉得安慰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总觉得抵抗也没用。”

娱乐圈中更是很难交到真心的朋友,她明明身边都是人,却从来都是异常孤独的一个人来来去去。

“跟你有什么关系。”离得十万八千里,白洁不也是受害者嘛。

“那,我还可以和你交朋友吗?”白洁抓住罗社的手,攥的紧紧的。

“行的呀。”

白洁双眸一亮,要哭不哭,还想笑。

最后两个女生相视一笑。

在旁边削苹果的高文又哭了,最近也不知道咋回事,泪腺发达的很,管也管不住。

两个孩子她一起心疼,把手里削好的苹果递给抹眼泪的白洁,叹声气,拍了拍孩子的肩膀。

白洁道了谢,很快收拾好心情。她本性活泼,见识也广,嘴皮子从小就练的好,吃着苹果就讲起段子来,逗趣的很,很快就将母女俩逗笑了,病房里罕见的欢声笑语。

高文的手机最近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干脆扔掉了,换了一个最新的手机,重新办了一张电话卡。

并当机立断临时租了一处地方,阻挡了外界那些吃人血馒头的记者,就怕他们的采访勾起女儿的痛苦回忆。

这个女人这会儿除了爱哭了一点,内心已经坚强的很,最近因事情太多,压力不小,不足一周的时间便快速消瘦下来,人也不那么臃肿了,脾气也不再暴躁,总是温温柔柔的和女儿说话,回到了记忆中胡心雨中小学时的样子。

竟是好看了不少,外表看起来年轻了很多。

她也问了罗社转学的问题,被拒绝了。

高文想想也就算了,经过这事,她相信学校的人再不敢动她女儿。反而是去了别人学校,就又不好说了。

等再到学校时,已经是一个来月之后,自她进校园开始,就被所有人注目着,到了本班也依然如此。

没人敢上来和她说话,毕竟他们最近可都不好过,网上全是骂他们的,回去还被家长训斥的不轻,家里有生意的,全都多多少少受了影响。

就如经过了一场台风,谁也落不了个好,跟做梦一样,到现在都没缓过劲儿来呢。

罗社发现,她的课桌再次回到了老位置,也就是学神罗博的旁边。课桌被擦的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

兴味的挑了挑眉,站在课桌边上,没有坐。

罗博本来在看窗外,似有所觉的回头,看到来人,他站了起来,低头与罗社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