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绵在一旁乖乖听着。
杨延朗打算为了阻挡辽国骑兵的奔冲力,则先以床子弩和刀弩手为阵,如一旦打乱他们的计划,则可以出城一战。
出城一战不过是用一半的兵力,以前阵到大阵最后到拒后阵,以步军抢手、刀手、□□手、床子弩等不同的兵种,按照需要,轮番出击。这样能够保证出去还能够回来。否则被敌人在城下包了饺子有去无回那可就不好了。
还有阵中之阵,在前阵和大阵之间,设立侧先锋阵。
赵元俨听着他的布阵,最后只给了一个建议,“可以抽选精骑兵组成拐子马阵,布列在大阵的左右两翼。”
霍青绵心里想着这个阵法真够妙的,忍不住点头。
赵元俨似是感应到她目光,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偏头,很温和问,“有什么想说的吗?”
旁边不认识她的将领听到后,略有不忿,这文弱的王爷都开始向杨将军提建议也就算了,若是将军有觉得好的地方,自然可采纳,可是这在左右两翼加了拐子阵,本来兵力就少,若是如此,还得抽调一成兵力来做。这不是浪费么。
现在谈着正事还问起一个小孩子。
真是胡闹。
一个乳臭未干的将军再加上一个自以为是的王爷,还带上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还真把军营当成什么了。
“王爷,这一个小孩子……”那个将领开口。
一旁的杨延朗没说话,昨儿个王爷说的话还在耳边。也不知道王爷几个意思,是说退敌的计策出自霍青绵还是别的。因而暂时没有说话。
“孩子怎么了?”这话别人说不得,她当然可以说得。毕竟是孩子。
“刚才看您的表情,是觉得这拐子马阵有不妥是吗?”霍青绵问。
“若你觉得有不妥,可以说出来。”一旁的杨延朗说道。
“拐子马阵分兵太多。”那将领说,“在我们现有兵力下,不足以支撑。”
“要知道,契丹用兵,最爱用弓骑兵突然聚集,偏大阵一面,此时若防御不及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会使得中阵打乱,所以才会用拐子阵当作救援之用。本来我军就是突袭,若是被反突袭击破,那么还有什么用?”霍青绵看着他,“大人和敌军打交道这么多年,不会看不出吧。”
“你……”那个人被气得说不出话。
“此事就此定下。你们就按今日布置行事。”杨延朗不是喜欢争辩的人,更多时候只是沉默,但此时这人是傅潜留下的人。他也不好说什么。
便先定下计策,别的再议。
待人都出去之后,霍青绵才小声说了,“对不起,六哥,我多嘴了。”
杨延朗倒是摇摇头,不在意,“真是和八妹一样,若是她能来此,也是会很开心的。”
“有别的什么消息么?”赵元俨问。
“据传范廷召逃到了莫州东三十里地,恰好遇到敌军的辎重,便和张凝一起设伏,将敌军辎重尽数收回。因而此次南牧之役,他们并没有太大的收获,只是如此……”杨延朗皱眉。
“只是如此,咱们这里更是他们想要的地方,高阳关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只有傅潜那个蠢货才会收缩到中山一带,再者高阳城内百姓一直是半农半军,几乎都是军户,因而除了能够防备之外,这里也是交通的重地。敌军补给也得靠这里。所以本来他们只是战术上想要合围澶州,才想强攻高阳关,然而现在……他们只能奋力一搏了。”霍青绵一口气说完分析,看着这两个人,又有点犹豫,
“王爷,六哥,我说的……”
杨延朗只是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果然是被八妹带坏了。
赵元俨摸了摸她的头,“分析得不错。”
“然后还少了一点。”赵元俨温和说。
霍青绵苦思冥想,没想出来,皱着的眉头和想不出对子是一样的,
“攻城的主将可能会换。”
“会换?为什么?”霍青绵不知道就很乖巧问。
“若是本来是攻打范、康两部,领军人应该是萧柳,然而现在这如此重要。自然不会还是萧柳,毕竟他太年轻,而且不是攻城的上上人选,这只能在附近过来人。他们只能把这里拿下修整一番,才能图其他。”赵元俨回答。
“噢……”霍青绵点头,这点她的确没想到。
“若是换将领,我们的防备又该如何换呢?”霍青绵想不到,便开口问。
“若是知道确定的消息还好,目前我们被困此地,光靠派出去的斥候打听,也是失真的,得到时候看到底是谁过来。或者看列阵的形式。”赵元俨慢慢回答。
这实地的战场,便成了师徒两人的上课之处。霍青绵把一些注意到的却不是很清楚的小问题拿来问赵元俨。赵元俨也能够尽量回答。
或者让她问杨延朗,只不过杨延朗本身性格就是沉默寡言的,若不是霍青绵不依不饶问下去,他是一字也不说的。
杨延朗似是这辈子没说过这么多话,但看在她好学的份上,也一点点教了。
霍青绵甚至想等城楼上看布阵,但赵元俨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君子……”赵元俨在一旁看书,不怎么搭理她,实在是闹得不行,才开口。
“不立……危墙之下”最后四个字,都降了几个调。霍青绵有点烦。
霍青绵终于知道,他总算是有底线的。
他底线是她的安全问题,这点之外,别的都好商量。
她曾经想起他说过的话,若是做错了什么,他告诉她,她改了就好。
改了就好……
是不是因为,命只有一次,没有改的机会呢。
霍青绵心思想到这里,又看到那个冷淡的人。
他似乎也没有热情过呢。
自己只是他的责任而已。霍青绵想了一下,又觉得不能再钻牛角尖了,否则待会得出别的什么言论,这个也可能是真实的他,也可能不是真实的他。
今日才恍然发觉。
她从未了解过他。
说他不懂筹谋,他懂,还很精通。说他只是沉迷于书画,然而他藏书如此之多,则可能只是看那一部分而已。她随口问的问题,他都能知道是哪本书,说明他是看过的。
他也是过目不忘的人,然而他却没有任何表现。
说他和王妃琴瑟和谐,然而也不是这么回事。但也说不定,也可能是他们之间的相处之道。但总觉得他们相敬如宾的样子,很奇怪。
他很少发火,霍青绵想了想,只怕他才是那个比仲休更为心如止水的人。因为没有什么勾得起他的怒气,就是不知道不在乎,还是不放在心上,毕竟他高出世间之人颇多。
还那么年轻,就如老僧入定一样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霍青绵:好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怎么逗都不生气。
大概是我生气起来比较可怕吧。赵元俨喝了一杯茶,意味深长地说。
抱歉了,这几日都在别的城市,都是回来后现码的章节。mua~~
小天使们别嫌弃短小哟【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