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5月底,乔布斯与妻子和妹妹乘私人飞机从孟菲斯归来,蒂姆·库克和乔尼·艾弗在圣何塞机场迎接他们。飞机一落地,他们就登上了飞机。“你可以在他的眼中看到那种归来的兴奋。”库克回忆说,“他充满斗志,迫不及待。”鲍威尔开了一瓶苹果酒,提议为她的丈夫干杯,大家都热烈拥抱。
艾弗满心的疲惫。他开车从机场回乔布斯家,一路上都在跟乔布斯讲他不在的时候让一切照常运转有多么困难。他还抱怨那些媒体文章说苹果的创新全部仰仗乔布斯,如果乔布斯不回来创新就会消失。“我真的很伤心。”艾弗告诉他。他感觉“备受打击”,而且卖力不讨好。
乔布斯回到帕洛奥图之后,也陷入了类似的低落状态。他开始意识到,对公司来说他可能并不是不可缺少的。在他休息期间,苹果的股票走势良好,从他在2009年1月宣布病休时的82美元涨到了5月底他回来时的140美元。乔布斯病休后不久,在一次跟分析员的电话会议上,库克一改淡定的风格,富有煽动性地宣讲了为什么即使乔布斯不在,苹果也会继续高歌猛进:
我们相信,我们在地球上存在的目的就是创造伟大的产品,这一点不会改变。我们一直专注于创新。我们崇尚简约而不是复杂。我们相信我们需要拥有并控制我们制造的产品背后的重要技术,并只参与那些我们可以作出重大贯献的市场。我们相信要对成千上万的项目说不,这样我们才能真正专注于那些对我们来说确实重要和有意义的少数项目。我们相信团队间的深度合作和相互启发,这让我们用别人没有的方式进行创新。坦白地说,这家公司的每一个团队都在不懈地追求完美,我们能诚实地对待自己,承认错误,并有勇气去改变。我认为,无论是谁在做什么工作,这些价值已经深深地扎根在这家公司,苹果将表现非凡。
这听起来像是乔布斯会说的(和已经说过的),但是媒体把它命名为“库克教义”。乔布斯心生怨气,深感沮丧,尤其是对于那最后一句。那可能是事实,乔布斯不知道应该为此感到骄傲还是伤心。坊间传言他可能不会再做CEO,而是退居二线做董事会主席。这种说法让他更加不顾一切地想起身下床、克服病痛,再次开始他那恢复体力的长时间散步。
在他回来几天后,苹果按计划有一次董事会,乔布斯出人意料地露面了。他缓缓地踱进会议室,并留下来参加了大部分会议。到6月初,他开始在家里主持每日例会,到月底他就回公司工作了。
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他,现在会变得更加平和成熟吗?他的同事们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在回来工作的第一天他就接二连三地发脾气,让他的高管团队大吃一惊。他让那些6个月没见的同事狼狈不堪,撕毁了一些营销方案,训斥了几个他认为工作质量拙劣的人。但真正惊人的还是那天下午晚些时候他对几个朋友说的恬:“我今天过得最开心,”他说,“我无法相信我感觉多么富有创造力,整个团队是多么富有创造力。”蒂姆·库克对这一切都泰然处之。“我从没见过史蒂夫能克制住自己不表达他的观点或情感,”他后来说,“但这很好。”
朋友们注意到乔布斯保留了他易怒的特点。在他康复期间,他购买了康卡斯特公司(Comcast)公司的高清有线电视服务,有一天他给该公司的老板布莱恩·罗伯茨(Brian Roberts)打电话。“我以为他打电话来是要夸奖我们的服务,”罗伯茨回忆说,“相反,他吿诉我‘它烂透了’。”但是安迪·赫茨菲尔德注意到,在他那粗鲁之下,乔布斯变得更真诚了。“以前,如果你请史蒂夫帮忙,他可能会做截然相反的事情。”赫茨菲尔德说,“那是他的叛逆本性。而现在,他实际上会尽量帮忙。”
他的公开回归是在9月9日,在公司例行的秋季音乐活动上,他登上了舞台。观众起立鼓掌将近一分钟,然后他做了个不太常见的个人化的开场白,说明他接受了肝移植。“没有这样的慷慨捐献,我将无法出现在这儿,”他说,“所以我希望我们都能够同样慷慨地成为器官捐献者。”一阵欢呼之后他又说,“我站起来了,我回到了苹果,我爱这里的每一天。”他随后揭幕了新的iPod Nano产品系列,内置摄像头,拋光镀铝材质,配有九种不同的颜色。
到2010年年初,他已经恢复了大部分体力,重新投入到工作中,迎接他的是他、也是苹果最多产的一年。自从推行苹果的数字中枢战略以来,他已经打出了两个本垒打:iPod和iPhone。现在,他要再次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