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灯瞎火,整个本丸都处于静逸的夜晚中,空气里充斥着久违的温暖灵力。
这份灵力,带来一种独特的宁静舒远的安稳感。
黑暗中的付丧神们,往日里分秒紧绷的敏感神经以及极度疲倦的生活身与心,每一位都能得到片刻的安宁与放松。
他们默默的舔舐着早已干涸狰狞的伤口,流水般温和又冷清的灵力洗涤着一切污垢。
在五只白色骨虎拥簇下,沉眠的五虎退突然身体抽搐一下。
他迷蒙的醒过来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人,“药、药研哥?”
五虎退继而清醒,整个身心陡然陷进恐慌的漩涡中。
药研哥不见了!
不仅是他,连一起休眠的付丧神也一并不在!
“药研哥……大家……都去哪了?”
五虎退惶恐不安的抱着小骨虎,身上的暗堕气息接近清除,只余刘海遮挡的黑煞还有小老虎的形态尚未恢复。
五虎退担忧兄长的安危,放下怀里一只小骨虎起来,适应因睡姿不正而麻木的身躯渐渐回血的酸麻感,缓慢的扶着墙边走动。
感知他情绪的五只骨虎,在外窜动帮忙找人。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其中一只小骨虎跑过来咬住五虎退的裤脚,似乎想告诉他找到的地方。
“小老虎,找到了,在哪?”五虎退欣喜的跟着骨虎。
来到了楼梯口,他见到残存的兄长——药研藤四郎站在二楼的会议室,企图再上一楼接近审神者的起居室。
“——药研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楼下传来慌乱的童稚声叫住了药研藤四郎的脚步。
他侧着身子,一半掩藏于黑暗中的身躯黑血淋漓,身后摆动着长达50厘米的尾骨刺,两排的肋骨倒刺插在后背上像展翅的亡灵飞兽,似燃烧着幽蓝色的磷火,极为可怖!
“哟,你还是找来了啊。不过放心,很快——就结束了。”药研此时感觉很好,很舒畅。
他对五虎退露出崩坏的笑容,整个身躯完全融进黑色阴影里,那双理智冷静的双眸尽数被浓郁的黑雾给吞没了。
“药、药研哥!”
五虎退顿时明白他想要弑主的想法,软弱的哭泣再次覆上他的面容,一大串的眼泪不断从他的眼眸里掉落。
“够了……不要、再这样了……”
会死的!
弑主的诅咒和罪罚,足以毁灭一个快要崩溃的付丧神。
这样下去……
药研哥,他会死的!!
“弑主而已,很简单。”
药研一想到饱饮灵气鲜血,在审神者的鲜血中沐浴的快感。
一股强烈的兴奋感自脚底升起,宛如暴虐的黑蛇盘旋缠绕上心脏处。
“等着兄长的好消息吧。”他不为所动的踏上三楼的阶梯。
“不……不要,不能……药研哥,不能去那里……”五虎退踉踉跄跄的想要拉住失去理智的他。
三楼有保护着审神者的居室的灵力罩,一旦有付丧神没有获得审神者的允许强行进入,灵力罩会最大限度的压制付丧神的力量,将对方隔绝开。
而如今这灵力罩,对堕落的刀剑竟然无效,无法阻碍药研藤四郎的脚步,却将半暗堕化的五虎退抵挡在外。
“不要、继续下去了……够了……真的够了……”
“药研哥……求求你了……请你回来吧!”
五虎退哭喊着用短刀击打灵力屏障,哪怕双手布满伤口的血液,也不停止,脚下的骨虎们也咆哮着向前撞得头破血流。
难道他又要失去重要的人了吗
又一次的。
失去最后一个亲人了吗?
“为什么……你们、都是如此……一个个的,都将我抛下……”
“我不懂……为什么……要这样互相伤害……”
“大家好好的、就不行吗……一起好好相处、就不行吗……”
“够了呜……真的……已经、受够了……”
他软坐在地,双手捂着半张暗堕的脸呜咽着,悲嚎着,喉咙发出备受折磨的悲泣声。
“呜呜哇……不要呜……不要留我一个人呜……”
无论身上的痛苦还是内心的折磨,都让他难以承受!
痛苦得无法呼吸。
一期哥走了,乱也走了,厚也是,后藤他们也不在了……
大家都没了……
连药研哥也要抛弃他了。
最后。
只剩他一个人了。
——
短刀付丧神在此悲鸣着。
那声音太过痛苦。
太过悲伤。
牵动起本丸深处的一条线,细微的几乎难以发现的微光从干涸土壤升起,在每一处角落,都有此等微光。
与空气中的灵气接触,交集。
本丸中,似有谁在叹息?
——
……
……谁
谁在哭?
谁在求救着?
她似乎听见有谁在哭泣?
那声音非常的悲伤,非常的痛苦——
不知自己为何陷进不属于她的梦境里。
在这里她不是主角,无法操纵这里的变化,被迫看着阴冷扭曲的一切,犹如倾泻的洪水般突然重刷而来。
穿刺身躯的刀剑,痛苦的尖叫,切割血肉的残忍难睹。
梦里混沌,她成了梦境里面的角色,意识禁锢躯壳里,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次又一次被刀剑的付丧神击杀。
无情的刀刃馋噬着灵肉的血液,刀锋斩断骨骼,断口处露出白生生的骨茬。
她睁开眼又是不一样的情景。
安静暗黑的寝屋,没有一丝光明的黑。
身体贴着墙壁坐在榻榻米,双手张开被两把刀钉在墙上,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双手的感知,疼痛被麻木和冰冷所代替。
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沾了血的白衣,像只脆弱又美丽的蝴蝶无法逃脱被捕食的命运。
门打开了。
进来一个高大的男子。
他提着刀而来,刀锋滑行着木板发出刺耳的声。
紧接着,充满野性猛兽的气息笼罩在她身上。
割裂布料的嘶嘶声折磨着脑里每一处神经,锐利的刀刃切开身体紧致的肌理,深红色的液体一渗出,洁白的单衣上渐渐晕开的一片血色,妖娆得令人心悸。
滴答——滴答——
血液顺着刀身濡湿了对方握刀的手,落到地面上,聚成一滩。
她因为冰冷痉挛的疼痛感而身体颤抖着,由于身体主人的极端恐惧下而失焦涣散的瞳孔,无法看清黑暗里的人。
只目睹到那一双凶戾冰冷如刀锋的血色眼瞳,饱含着蠢蠢欲动的兴奋与欲望的,深切压抑着曲扭的爱意。
“你是我的……”
对方低沉着充满野兽般磁性的嗓音,似爱人亲昵,埋在自己的颈间,轻柔颤抖地吻吮着。
“你是我的。”
他如饥饿已久的野兽,贪婪的一遍又一遍的舔啃噬咬,像是经历干渴欲死的沙漠旅人遇见绿洲中的水源,放纵自己的欲念而疯狂索求。
“你是属于我的!!!”
颈间一阵猛烈的刺痛,被这么硬生生地咬破皮肤,尖锐的獠牙尽数刺破颈脖的肌肤。
只是身体的主人麻木呆滞如人偶任由摆布,什么话语都说不出来,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流失了出去。
她迟缓而呆滞的目光缓缓移动,表情淡漠而平静,内心充斥着绝望与死寂。
弥生的意识感受到这个少女的想要求死的心态,不由得与她契合。
啊,死吧,死吧。
死了,就一切都解脱了。
再也不用这么痛苦了。
“我,是自己的。”
对方动作停止了,她目无焦距对着他的方向,嘴角习惯性的露出对方熟悉的柔软的笑容。
“我永远不属于你。”
随之而来的刀剑入肉的声音和心脏的穿刺尖锐痛意。
他的血色红眸露出不被回应的爱至极致绝望痛苦的无可奈何,伸手将自己将完全置入了他的怀抱。
刀也直接贯穿到她身躯最顶端的刀柄上,撕心裂肺的痛更加彻底,口腔里满溢着浓浓的血腥味。
当眼皮盖上,梦境还没结束。
她没算这是第几次了,也不懂这梦想要告诉她什么。
不是,这应该不是梦,这……应该属于谁的记忆?
下一刻,一股不明力量把她拽了出来,换成另一个角色。
雨夜里闪动着刀光剑气,周遭充斥着嘈杂的打斗声,震耳的爆破声。
“呼——呼哈——”
粗重的喘息声,无边的恐惧化作数条绳索狠狠地束缚住了她的心脏,心跳声疯狂的跳动着。
漂泊大雨淋湿了自己,雨水在眼里刺刺的疼,豆大的雨滴狠狠打在脸上很疼,又冷冰刺骨。
弥生有些迷茫,感觉自己的手一直被人拖着,极限的奔跑着。
她不得不眯起眼,沿着眼前抓住自己手腕的手往上看,只能看见血与水湿透他绛紫色服装的后背,自己的胸腔有着对这个人充满信赖的感情。
他徒然停下转身,刹车不及的她撞到他身上,鼻子磕到对方下巴疼的流出一股暖流。
僵冷的身躯被些许暖意的怀抱包裹,她清晰听见刺破身体的刃声以及对方的闷哼声,一会被猛然推开。
没反应过来的她踩到湿滑的泥地而狠摔一下,土地的小石子擦破皮肤发出尖锐的痛觉。
“不要回头看!!快跑啊!!主公——!!!”
听见身后的刀剑声,她想要回看那人一眼。
可自己没法驱动这个身体,反而遵照那个替自己挡刀的人的话,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拿开遮眼湿粘的发丝和抹掉鼻下的腥味,狼狈至极的向前冲。
她努力辨别雨蒙蒙的夜路,胸膛里浓烈得快要爆裂开来的情绪无止息的滚动着,听见干涩的喉咙努力压抑着属于男性呜咽泣声。
害怕,恐惧,懊悔,不甘,悲痛,愧疚……最终化为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噗噗——
刺裂后腿部的剧痛,让身体一时失去行动能力,狠狠摔倒,张口的口腔中不小心灌进积蓄的泥水,呛得自己喉咙忒疼,难受得鼻涕都出来了。
她艰难转头看一眼两支插在腿上的箭,失去逃跑能力的自己成为了面前狩猎者刀下的猎物。
当她的视线落至那个拿起弓箭的人的时候,一股愤怒和悲伤顿时溢满整个胸膛!
不受控制的,嘶哑如鸭公般难听的男性嗓音,从自己的喉咙吼出那两位付丧神.的.名.字。
“膝丸!你要为了髭切背叛我吗!!”
“抱歉,我无法抗拒兄长。”
“乖乖丸,果然是好孩子。”
弥生的意识一直被压制着,观看这个身体的主人与眼前两位青年的互动,所感知并体验着对方的所有情绪。
明明站不起来,还挺一股子不屈辱的倔强劲,极其困难的站起来。
两腿都颤抖不止,腿间插着的箭搅动的痛意,连带着意识的她一起折磨,嘴巴自主的动了起来。
“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为什么啊!我只是想活着而已!!活下去而已!!!”
“为什么你们连这个卑微的愿望都不给我——”
最后的画面是一个笑眯眯的付丧神执刀对着自己砍下来。
丝毫不在意飞溅的血液染了他一身,瞬息爆发黑色纹路爬满了笑眯眯的青年全身,宛如地狱而出的恶鬼。
雨依然淅淅沥沥的下着,似乎为弱小人类的可怜命运而悲哀。
作者有话要说:药总到底遇到什么会如此仇恨人类?弥生一次次被杀又是怎么回事?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分解(斜眼笑)。
——
PS:不知怎么回事,都一星期多了,内番还是全员+0,婶婶很憔悴。
再PS:你们有谁限锻到大典太光世了,婶婶脸黑无药可解【掩面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