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已经建立并接受科学教育学的规则时,那些奖赏和惩罚制度就会随之被摒弃。那些享有自由的权利的人,是能够约束自己的,他们开始寻找源自内心的生命自由和力量,这种生命自由和力量是不会贬值的,是不会让自己失望的真实价值。当我们具备了这些力量,我们就能被激发出最大的积极性。
我曾亲眼看见这样一件事情。在我们的第一所“儿童之家”刚刚开始营业的一个月内,教师们还不知道怎么将纪律的教育学原则应用到实际教学中去。
那时,一位老师总是趁我不在“儿童之家”时,对儿童的教学采用她过去习惯的教学方法来取代我的新式教学法。
有一次,我办事回到学校,发现教室里一个最聪明的孩子胸前戴着一个大大的希腊银质十字架,脖子上戴着一条精致的白色丝带;另一个孩子坐在教室中间位置的扶椅上。
一眼就看得出来,前面的孩子得到了奖赏,后面的孩子正在接受惩罚。因为我在教学过程中,这位老师未曾干涉过我的教学规则,我发现后也没有打断她,只是不出声响地坐在一个角落观察着。
得到奖赏的小孩佩戴着奖章在教室里不停地忙碌着。他愉快地把自己的东西从他的桌子搬到老师的桌子上,把别人的东西放在各自的位置上,在不断的穿梭中这个孩子经过被惩罚孩子的身边时,奖章掉在了地上,接受惩罚的孩子捡起了奖章,之后,他从各个角度仔细地看这枚奖章,然后对那个被奖赏的孩子说:“你没有发现它掉了吗?”
被奖赏的孩子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看了一下那奖章,从他的表情上看,他好像告诉对方:“不要来打扰我。”他说了一句:“我不在乎。”
被惩罚的孩子用非常平静的语气又问:“你是真的不在乎吗?那我能戴上它吗?”
被奖赏的孩子带着被打扰得不耐烦的语气回答:“好啊,你戴吧。”好像给人“只要能让我安静就好!”的感觉。
被处罚的孩子认真地把丝带戴在自己的围裙前,围裙的粉红色更加烘托出它的光泽和美丽。然后,这个孩子很舒服地坐回他的小椅子上,胳膊扶着扶手,看起来非常开心。
我们看到的事实就是这样,作为奖励的十字架对于被惩罚的孩子是可以得到满足的,但对于得到表扬的那个聪明的积极主动工作的孩子是没有太大意义的。
还有一个例子,一次,我带一位女士去我的另一所“儿童之家”参观。孩子们的表现令这位女士十分满意,她打开装满金光闪闪的奖章的盒子,她拿着用鲜亮的红丝带系着的奖章说“最聪明和最优秀的孩子将得到这些奖章,会由你们的老师给你们戴在胸前。”因为我没有权利要求别人按照我的教学方法去教育孩子,所以,我沉默不语。
老师从这位女士手中接过盒子,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原本安静地坐在自己座位上的一位最聪明的四岁小男孩一遍又一遍地喊道:“不要给我,不要给我!”他眉头紧锁表示抗议。
这种情形令我很震撼。尽管没有人告诉小男孩他是这个班级里最好、最优秀的孩子,但他已经认识到这一点,他不希望这个奖赏伤害到自己。但是小男孩不知道用何种方式去捍卫自己的尊严,只能用男子汉的气概来抗议老师的行为。
讲到惩罚,我们经常接触喜欢干涉别人的孩子,这些孩子不会注意自己的言行,更不会去纠正自己的言行。
这种情况下,首先要让医生检查一下,如果是身体正常的孩子,我们就要把他们的座位安排在角落里,通过这种方式将其孤立起来。我们提供一个比较舒服的小椅子,让他安静地看其他小朋友是如何学习和工作的,与此同时,提供给他们一些比较喜欢的玩具和游戏。我们采用的孤立方法可以让他平静下来,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很清楚地看到小伙伴们进行各种各样的学习和活动。
用这种方式教育这种孩子要远比老师用心良苦的说教形式更有效果。因为通过这种直观的教学方式,让犯错误的孩子对其他小伙伴的活动尽收眼底,他就能够自觉发现自己存在的错误。当他看到小伙伴们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时,他就渴望重新回到集体中,想成为集体中的一员,和大家一起学习和玩耍。
这种方法对那些最初不遵守纪律的孩子极为有效。往往最需要特别照顾的就是那些被孤立的孩子,就如同他生病了需要照顾一样。每当我走进教室时,都会先走到被孤立的孩子面前,好像他是最小的孩子一样去爱抚他一下。接着,我将集中注意力到其他忙碌的小朋友身上,我对他们的学习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我把他们当作成人一样地去提问题,去交谈。
我不知道我这样的做法会让孩子们的内心发生怎样的变化,但这样做最重要的是能让他们产生一个自我约束的纪律概念。并且我确信,一旦他们的自我约束达到内在的转变将是非常彻底的一次转变,这种自我约束能够形成一个持久的内在习惯。当他们明白自己如何学习和生活时,就能够约束自己的行为,并且获得自豪感。这时孩子们会对我和教师们表示出真挚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