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和社会都不应该把孩子和外界隔离开来。我们应该经常让他们与成年人接触,能够听到内容完整、发音精确的谈话。
是分开发展的。从某种程度上说,听觉器官与人在心理上的某些神秘作用有关。这种神秘作用让儿童无意识地发展自己的语言。在运动方面,我们可以根据在发音时复杂而精准的动作,推断出接下来将要进行的活动。很显然,运动器官发展相对较慢,也比感觉器官出现得晚。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儿童听到声音后才促成了儿童的发声。
这种解释是符合逻辑的。因为人类出生时尚未具备遗传的语言功能,只能靠自己发展,出生后自然而然会听到周围人所说的话,只有当周围的这些语言被儿童听到并在儿童心里留下印象,他才可以将其说出来。他的语言能力建立在听到声音的基础之上。这种解释很容易理解,但还需记住一点,语言是自然机制的产物,而非逻辑推理所能产生的。当然了,符合逻辑的便是自然的。
在研究大自然的时候,自然现象会首先引起我们的注意,在我们理解了这些现象之后,会把它们称作是符合逻辑的。这自然会让我们想到:“肯定有某种智慧力量在引导着这些事情。”这种引导力量在心理方面的影响比在生理方面的影响更为明显。当然,婴儿刚出生时既听不懂,也不会说,那时候的他不具备任何能力,但他蓄势待发。这两个中枢最初不具备语言能力,也没有遗传的影响,但它们有学习某种语言以及完成说话所需要的动作的能力。它们是语言机制的一部分,大自然正是利用它们才将语言发挥到极致。如果进一步深入调查,我们会发现除了这两个中枢,还需要有一种特殊的感知能力,做好随时行动的准备。儿童的发音和他的听觉有关。而这些都已经被安排得完美无瑕,因此,儿童出生之后便开始了适应工作,为说话作准备。通过观察,我们可以发现语言机制的神奇之处跟心理方面相比不相上下。耳朵——这一语言的接收器官——是在母体子宫中经过一定的条件自然形成的,其精巧和复杂程度堪比天才音乐家演奏出的完美旋律。
儿童回归人类社会后却不能发出人类的声音。他周围充满着飞禽走兽的声音、水流声和树叶的沙沙声,他可以模仿这些声音,但他却无法说出人类的语言。因为他从未听过人类的语言,体内的语言机制尚未被激活。我这么强调是想说明人类具备某一种特定的语言机制。把人和其他物种区分开来的不是语言本身,而是这种能够让人形成自己的语言的机制。因为儿童有这种特殊的机制,语言的形成便是顺其自然的事了。出生后这段神秘的时期里,婴儿这个个体被赋予了一种特殊而完善的感知能力,但他却有可能被认为是一个只知道睡觉的个体。但某个瞬间,他突然醒了过来,周围的音乐让他的“琴弦”开始弹奏。婴儿也许会以为他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但其实只是因为他的心灵不能对其他声音作出回应而已。只有人类的语言才可以激起他的反应。如果我们还记得创造和保存生命的强大力量,我们就会知道语言是怎样永远流传下去,又是为何会通过一代代新生人类进行传承的。儿童的记忆基质所产生的东西是永不磨灭的。对于优美的音乐和舞蹈来说也一样。每一个民族的人都热爱音乐,他们创造自己的音乐,正如创造自己的语言一样。每个民族会伴随着自己的音乐翩翩起舞,给它们填词。人类的声音便是他们的音乐,而单词则是音乐的音符,它们本身没有意义,但是不同的群体却赋予了这些音乐以及音符特殊的意义。
比如说,印度的几百种语言就把他们分成了不同的群体,但音乐又把他们融为一体。没有任何一种动物会唱歌和跳舞,但整个人类,所有生活在世界上的人们,他们都了解音乐,并且能歌善舞。人类语言在不知不觉中被人们吸收了。我们看不到儿童内部发生的事,但外部的变化却可以给我们提供线索。首先被婴儿记住的是单独的音符,这是每一门语言的基本部分。我们把这些单个的音符叫作字母。
如,某一天他会在你醒来之前,嘴里叫着“爸……爸……妈……妈……”他已经能够说出“爸爸”“妈妈”这样的词了。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会继续拼读这样的词语,我们也许会说“这就是一个孩子所能做的了”。但我们不应该忘了,他是通过不懈努力才达到这些目标的。他已经结束了利用潜意识进行吸收的时期,现在我们的这个小大人不再是一个机器了。他已经成了能随意使用语言机制的人了。再过些时候,也就是在他10个月大时,他又有了一个新的发现。这个发现就是他已经明白自己所听到的声音是有意义的,它们不仅仅是音乐。
当我们开心地对他说话的时候,他意识到我们是在对他说话,并且尽力去理解我们所要表达的意思。所以说,在婴儿出生后的年里发生了两件事:他在无意识的时候理解了语言的意思,之后转变成了有意识地学习;他开始说话了,虽然仅仅是牙牙学语,只是简单地重复和混合发音。1岁大时,儿童开始有意识地说话了。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牙牙学语,但他的语言已经是有意识的了,这就说明他的智慧已经处在有意识的状态了。儿童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通过仔细研究我们发现,他内部身体所发生的事情比他外部表现出来的要多得多。他开始意识到语言和周围事物是有关联的。他在意识里想掌握语言的愿望更加强烈。这个时候,他的内心打起了仗,这是次在心里发生的意识与机制的冲突。这是发生在人身上的首次冲突,是其体内各组织部分间的冲突。我要先用我的经验来对此做一下解释。比如,我想表达我的观点,但身处国外时,我必须用非母语的外语来传达我的意思,这样观众才能理解。但我的外语水平有限,虽然我知道我的听众都很聪明,但因为我没有表达的方法,因此即便我想和他们进行交流,我的这一愿望还是无法实现。有时候我们有许多想法想和别人交流,但语言能力上的不足导致我们无法表达,这种现象常发生在儿童身上,因此会导致他的失望。他自己开始下意识地逼自己去学习,通过不懈努力,他最终将会取得令人震惊的成绩。
一个想要表达自己的儿童急需一位能够准确地教他发音的老师。为什么不可以让家人教呢?因为我们习惯性地什么都不教他。我们只会模仿他的牙牙学语,若不是因为他内部有一位自己的老师,他根本学不会语言。这位老师让他去倾听成年人之间的交谈,即便谈论的内容与他无关。环境鼓励他精准地掌握自己的语言,但这种精准我们却从未努力给过他。我们还没有充分意识到儿童在一两岁时所遇到的困难,也没有认识到给予他自己去完善、去学习的机会有多重要。我们要知道,虽然儿童靠自己去掌握语法知识,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在和他说话的时候就可以忽略语法规则,我们应该帮助儿童正确地对句子进行组织。
从婴儿出生到2岁的过程中,“家里能够帮助他的人”①应该对语言的发展有一种科学的认识。在帮助儿童的时候,我们和创造了他的大自然一样,都在充当服务者和合作者。我们会发现,儿童的整个学习过程已经定好了规则。回到我的论述中来,如果我试图传达某些很重要的信息,又说不好外语,我应该怎么办呢?我可能会大发脾气,比如会发怒甚至咆哮。同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在一两岁的儿童身上。当他想用单个词来告诉我们什么事,而我们又听不懂时,他便会发怒。他突然的发作会让我们觉得莫名其妙。这个时候,通常我们会说“瞧!人们生来就爱生气!”这个还不知道什么是独立而且还在牙牙学语的小家伙,目前还不具备语言能力,因此只能通过发怒来表达他的感情。如果他已具备组织语言的能力,他发怒是因为虽然他已经非常努力,但还是无法用准确的词来表达自己。同样的,他不会因为失望或者被误解就停下努力的脚步,他会慢慢地学会如何使用语言。大约到了1岁半的时候,儿童又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每样事物都有自己的名称。这就意味着,他可以从自己听到的词汇中找出名词,特别是那些指代具体事物的名词。这又是新的进步!当然,我们不能用名词来表达所有的事物。儿童最先只是用这些词来表达自己的思想。心理学家对儿童使用的名词(而非句子)极为关注。他们把这些词称作“单个词的句子”。儿童看到晚饭准备好以后,会说“Mupper”,意思是“妈妈(Mummie),我要吃饭(supper)”。这种句子的减缩说法有一个明显的特征,即单词本身发生了变化。这些由几个单词减缩而成的单词有的变成了拟声词,比如“汪——汪”代表狗叫声,这些词都是儿童自己发明的,我们称之为“儿语”。
但现在我们对“儿语”的关注还不够,我们应该在这方面投入更多的精力。不只语言是在儿童的这一时期形成的,他的秩序感也是此时形成的。秩序感不是一种表面而短暂性的东西,它来自于儿童的实际需求。在他心理成形的这一时期,他最想按照自己的逻辑思维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在无助的时候,儿童常常会感到痛苦。如果我们理解他,便会使他免遭这种痛苦,让他的心平静下来。虽然这种事情每天都在上演,但我还是想举一个我之前讲过的例子①,因为这个例子可以很好地证明这一点。一个西班牙儿童经常把(“大衣”之意)一词说成“go”,把“espalda”(“肩膀”之意)一词说成“palda”。儿童的“go”和“palda”两个词来自于他心理上的冲突,这种冲突经常会让他大叫并且挣扎。有位母亲把外套脱下来放。这个例子与前面的有关儿童在学会表达之前已经能够理解我们谈话的例子,可以参见作者的《童年的秘密》一书。在胳膊上,儿童就会大喊大叫,根本不会停下来。最后我建议这位母亲把外套重新穿上,这时候儿童突然停止哭泣,并且高兴地大叫“Go”,他想说的是“这才对嘛,衣服就应该穿在肩膀上。”这一点充分证明了儿童对秩序的渴望以及对混乱的厌恶。所以,我再次表明,我们很有必要为1至1岁半的儿童设立特殊的学校。我认为,母亲和社会都不应该把孩子和外界隔离开来。我们应该经常让儿童与成年人接触,让他们能够听到内容完整、发音精确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