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并不是一个毫无生气的、处处需要我们帮助的个体,并不是一个需要我们填充的空瓶子。相反,正是儿童造就了成人,没有人能不经过儿童时期就独立地成了人。
哪一种是注重人出生之后本身的教育,并对他的发展进行保护的。而今,教育被认为是脱离了生物学以及社会生活而独立存在的。所有受教育的人都与社会隔离开来。大学的学生被要求遵守学校校规,还要遵循当局制订的教学大纲进行学习。
直到现在,可以说,教育依然没有将学生的物质环境和社会需求考虑在内。如果一个学生吃不饱,或者视力下降、听力有问题,从而影响了他的能力,那么他只能得低分。纵然现在学生的生理缺陷已经得到关注,但也仅限于卫生保健方面。没有人关心不健全以及不合理的教育方法是否会对儿童的心理造成威胁和损害。克莱帕瑞德领导的如火如荼的“新教育”运动已经对课程设置的数量是否合适,进行了深入调查,并且在努力减少课程数量,以减轻学生的大脑疲劳。但是这一运动并未涉及儿童为何可以毫不费力地吸收文化这一问题。大部分政府教育机构只关心教学大纲的实施和完成。若是有大学毕业生对社会的不公正或是对自己深有感悟的某些社会真相做出反应,那么当局就会发出命令,称年轻人不应该涉足政治问题,而应该专注于学习。接下来就是这些思想受到禁锢的年轻人在离开学校的时候已经失去了他们自己的个性,根本不能对他们所处的时代问题做出正确的判断。教学制度逐渐偏离了社会生活,看起来好像社会生活里的问题与学生毫无关系。教育的世界就像一座孤岛,好似这里生活的人已经完全与世隔绝,并且准备就这样一辈子隔绝下去。
假如一个大学生感染了肺结核后死亡,在他生病的时候,大学——这个他生活的圈子没有给予他关心,也没为他的遭遇感到难过,而这些情绪在他的葬礼上突然出现,这不会让人感到奇怪和悲哀吗?①有相当一部分的学生进入社会后惶恐不安,不仅不能自力更生,甚至还成了朋友和家庭的负担。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指望教育机构里的人能认识到这一点,他们这种无所谓的态度。①二战过后,只有少部分国家努力改善这一境况。比如,荷兰就为学生设立了休养院,还有在寄宿制学校设立的教育机制。但在更多类似的“寄宿制学校”,这些制度的实行是以牺牲学生的自由为代价的。
可选择性的。而大学也仅仅被当作整个教育的最后一个阶段。一些社会科学,比如社会学、社会心理学,已经认识到了这种隔离带来的弊病,但他们的研究尚未进入学校。所以说,目前还没有一个可以为人的发展提供真正帮助的系统。如我所说,教育有助于人的发展不是一种新的概念,但这个概念在社会结构中依旧没什么地位。
人类文明应该尽快采取下一步措施,而接下来的所有步骤都已经规划完毕。批评家轻易就能指出我们现在所处环境的不足,研究人员也已经非常清楚人生的不同阶段都需要采取怎样的措施。因此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们要做的便是逐步填满这些空缺。现在的研究成果正像一块块从采石场采来的石头,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它们堆放到需要的地点,为人类文明筑起一座新的房子。以人为本的教育理念推翻了所有上述观点。
教育不应该仅仅把重心放在课程表和时间表上,而应该与人的实际生活联系起来。遵循这一理念,对新生儿的教育才会突然变得重要起来。但新生婴儿尚未有任何行动能力,按照常理来说,我们也不能对他们进行教授。他们仅仅是个观察对象,通过观察我们才知道他们基本的需求。观察的目的便是找出生命的定律,因为我们要为生命提供帮助,这就要求我们先要找出是怎样的定律在主导生命。
但是仅仅知道这个还不够,仅了解生命的定律说明我们还没有真正进入心理学的领域,这样我们很难在这个领域里走得更远。幼龄儿童心理发展的知识应该得到广泛宣传,只有这样,教育才能注入新的声音,并且向世界做出权威宣布:“生命的规律便是如此这般,它们不容忽视。人们应该根据这些定律行动。它们就是人类的‘人权宣言’,是普遍适用的。”如果社会认为实行义务教育是必需的,也就是说人类都应该接受教育,而我们一旦认可了“教育是从出生就开始的”这一观点,那么了解人类发展规律就成了最重要的事情。与教育被社会看作无足轻重不同,权威机构应该在社会中发挥自己的主导作用。社会机制应该满足“生命关系一生的教育应得到捍卫”这一全新概念的固有需求,呼吁每个人献出自己的力量。父母应履行他们的责任,如果家庭没有履行责任,那么社会就得作出应有的回应,不仅要给出必要的指导,还应该将婴儿抚育成人。
如果教育意味着对个体的保护,如果家庭不能履行责任,而社会又认识到了这一点,那么社会有责任向他们提供帮助。政府永远不能遗弃儿童。教育应该是社会必须履行的责任,而不应该和以前一样,把教育和社会隔绝开来。如果社会应该对人类个体进行有益的管理,而教育又确确实实有利于人类发展的话,那么这种管理就不应该受到抑制和压迫,社会应该提供物质和精神上的帮助。社会要做的步就是为教育提供更多的资金。儿童成长过程中的需求已经被研究过了,研究结果也已经出版。而今,社会作为一个整体就应该恪尽职守地履行起对教育的责任,而在这一过程中受益的教育也应该努力回报社会。确实,教育不应该仅仅是儿童和家长关注的事,也应该得到政府和国际社会的关注。教育可以激起世界每一个地方的改变,是社会进步的最重要因素。而如今,还有什么能比教育更加保守和滞后呢?如果一个国家需要缩减开支,那么首先被缩减的便是投在教育上的资金。如果问一个政府官员对教育的看法,他会说教育与他无关,他已经把抚养孩子的任务交由妻子来完成,而妻子又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学校。只要我们努力实践,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政府官员对这一问题将再也不会这样回答,也不会再对教育如此熟视无睹了。从心理学家对儿童幼年时期的研究报告中,我们可以总结出什么?没有人会否认,如果儿童获得适当的关心和帮助,他会更刚强,心理更平衡,他的精力也会更充沛。我们不应该任其自然发展,而应该在这一时期给予儿童科学的关心和重视。这不单是指生理健康上的措施,就像保护他们,使其身体不受伤害一样,我们也应该保护他们的心理健康,让他们的精神和心灵免受伤害。
关于婴儿出生后最开始的那些日子,科学还有其他的发现,新生婴儿精神之强大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婴儿刚出生时什么都不能做,不仅在心理上,生理上也不能做出平衡的动作。那时候他的四肢对他毫无帮助,而且他的所见所闻都不能通过嘴巴表达出来。是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能走能说了,慢慢地一样一样地都学会了,直到最后长成了一个生理、心理都健全的真正的人。这些都证明了一个既定的事实:儿童并不是一个毫无生气的、处处需要我们帮助的个体,并不是一个需要我们填充的空瓶子。相反,正是儿童造就了成人,没有人能不经过儿童时期就独立地成了人。儿童的创造性能力我们已经谈了很多,科学家也正尽力对其进行研究,至今为止,很多人认为这一能力与母亲的关系非常大。我们经常说正是母亲造就了一个人,因为是母亲教会了他行走、说话等等。
然而,以上所说没有一项真正是母亲教的,相反它们是孩子自己的成就。母亲创造了一个婴儿,而正是婴儿造就了一个成人。即便母亲去世了,婴儿依旧会成长,并且完成他长大成人的所有工作。假如把一个印度婴儿带到美国去,交由美国人来抚养,那么他长大后说的就是英语而非印度语。因此,儿童的语言并非来自母亲,而是他自己学来的,正像他从周围的人和物那里学习各种习惯和传统一样。因此,儿童学到的这些东西和遗传毫无关系,是他自己从周围的环境中吸取、学习的,他用这些塑造了未来的成人。
承认儿童这种非凡的能力并不代表要降低父母的权威。只有当父母承认自己不是一切的创造者,而只是这个过程中的一部分,那么他们就能更好地履行他们的职责了。这样,从广义角度来说,他们的帮助就更有价值了。帮助得当,儿童就能更好地成长。所以父母真正的权威和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