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我目睹过太多人的心理痛苦,我目睹过太多人的心理痛苦,接触过很多心理上已经扭曲、变态的人。我还知道有很多人发疯、自杀。
唏嘘感慨之余,我曾经问过自己一个奇怪的问题:为什么我还挺正常的?我何德何能?
答案是:我懂心理分析。
情况是这样:当各种打击、伤害来的时候,心理分析就像头脑和心理上的一把防身利器,可以保护我;但我并不是在喜玛拉雅山修行,当然不可能百毒不侵,多少还是会有些心理问题,这个时候,我就可以用心理分析来澄清它、让它消散,而不是恶化成折磨我、让我心理扭曲或痛不欲生的症状。
但心理分析可以干的事情,当然不只是保护自己,而是可以改变自己。
我们有时会犯下愚蠢的错误,有的人事后能够意识到,但早已付出了很大代价;有的人对此始终全然不觉;有的人不断在心理上给自己挖坑,最终把自己弄成了悲剧人物。一个人本来可以取得成功。一个人本来可以取得成功,过得幸福,就因为被自己的心理套牢,他失败了。所有的这些人中,有的终其一生都无法或不敢醒来。
这是我们既不认识自己,也不认识他人的后果。我们成了心理的盲人。
在这个意义上,心理分析还可以是一种强大的方法,对我们的人生、处境和命运进行破解。借助它,我们可以看到他人的内心,看到这个世界的真相。
总之,心理分析可以让我们在头脑和心理上真正得到武装。
在《世界如此险恶,你要内心强大》这本书里,从“我们为什么内心弱小”和“如何变得内心强大”这两个核心出发,我剖析了诸多控制我们的心理法则,教读者把自我的控制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成为一个内心强大的人。
这是第一步。
现在,本书要做的事情,是在内心强大的原理和方法的基础上,系统地破译我们的存在,以及心理问题的真相,并从问题、原理开始,把心理分析方法全面地亮出来,以便继续内心强大的修炼,并解决我们碰到的问题。
阿基米德说,“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动地球”。我说,给你一个心理分析方法,你可以存活下来,并且过上幸福生活。当然,我指的是心理上的。
这个心理分析方法,是我站在哲学和精神分析先辈们的肩膀上,从哲学、心理学等理论中提炼、创造出来的。我做的是在大师们没有看到的地方,把真相和有用的东西说出来,尤其重要的是,让每一个普通人都可以用得上。
基于此,我保持低调,没有像别人那样对自己提炼、创造出来的心理分析方法进行命名。有用即是王道。当然,我们也可以把它叫作“理性主义心理分析”,或者“勇氏心理分析”。
我遵循的是哲学的理性主义传统,不玩神秘主义,不鼓吹出世那一套,不空喊励志口号,不主张人要把自我卖了去适应社会,不让人自我暗示或强迫自己要干什么,不煮心灵鸡汤给别人喝。
我想说,如果我们要站稳的话,请从理性开始。一切都有方法可循,从理性、方法中得到的改变,才是扎实的自我提升。
感谢那些跟着我学习心理分析的网友,他们中有白领、研究生、本科生、中学生,也有公务员、教师,等等。感谢那些看过《世界如此险恶,你要内心强大》的读者。
和《世界如此险恶,你要内心强大》一样,在本书中,我的表达有时仍然比较好玩,有时则比较狠——我解释过了,这是出于方便理解,以及“恶狠狠地把真相说出来”的考虑。
还是先从20世纪最重要的思想家之一、精神分析的先知埃里希?弗洛姆一件亲身经历的事情开始。一天,有一位同事来拜访弗洛姆。他知道这位同事并不喜欢自己。事实上,弗洛姆说,他对于同事要来拜访自己感到惊讶。同事按了门铃,弗洛姆把门打开,准备请他进去。但没想到,同事伸出手,对弗洛姆愉快地说了一声:“再见!”别人刚刚打开门欢迎你进入,你就做出了一个一点也不艰难的决定:“再见!”直觉上,这很不正常。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追问:什么意思?为什么这样的话可以说出口?
按照精神分析老祖宗弗洛伊德老师的理论,我们日常生活中的笔误、口误、突然记不起一个熟人的名字等,表面看起来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其实大有深意,乃是一个人心理秘密的外露,表明他正处于某种心理和生存状态。
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举动、一句话,就是一个人的死穴,尽管他没有意识到,但对方早就盯住了这一点。两个人在打交道时,其中一个出现还没进门就说“再见”这样简直不可饶恕的低级错误,那几乎就是对自己内心想法的主动招供。弗洛姆告诉我们,在这种情境中,同事说“再见”,表明他无意识地希望自己赶快离去。就是说,他内心里根本就不想来拜访!
如果你看完这本书,具有心理分析的洞察力,你马上就能把这位纠结的拜访者的内心语言翻译出来:“我根本不想见到你——你看,我TMD控制不住地说出来了!”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发生这类让彼此都尴尬的情况,一个反应就是把对方假设成一个弱智,急于解释或掩饰一下,避免把已经露馅的戏彻底搞砸。但对于两个对人内心洞若观火的精神分析学家来说,还能再说什么呢?
弗洛姆提醒,啥都别说了,说“这不是我想要说的话”,那将会是十分幼稚的。一个精神分析学家对于说漏了嘴的反应,看的是它的真正意思是什么,而不是事后设法去补救什么。
关于这个亲身经历,弗洛姆点到为止,没有再往下追究。他假设:“你懂的。”
我们当然懂。但从这里出发后,必须说得更多一些。
在我还是一个“哲学青年”的时候,就被德国哲学家叔本华的一句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
在19世纪中期的欧洲,冷峻地扫视着大街上行色匆匆的人群,叔本华像古希腊的先知们一样侃侃而谈,说人生就是“从未实现的理想,被命运毫不客气地践踏了的希望,虚掷了的挣扎,整个一辈子那些倒霉的错误”。
如果说在哲学家中,像太阳一样光芒万丈的康德属于普通哲学家,阿多尔诺(就是说“奥斯威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那位)属于文艺哲学家,那么,叔本华,以及他的粉丝尼采,基本上是2B(网络用语,神经、傻冒之意)哲学家。英国哲学家罗素在《西方哲学史》里为他们树碑立传时,就指控他们虚伪和歧视妇女。
罗老师说的是事实。在这方面,他是有道德上的优越感的,因为他不仅不歧视妇女,而且还是“妇女之友”——比如,有人爆料,说罗老师“不顾高龄地追逐每一个穿裙子的人”。
歧视妇女也罢,“妇女之友”也罢,在这里我只想说一下,从小就树立“用智慧生活”的远大理想,为人类的哲学事业而奋斗终生的人,总是值得我们尊敬的。本华同志虽然不是一个高尚的人,不是一个纯粹的人,不是一个有道德的人,不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仍然是一个对人民有益的人。
澄清一下,本华老师所说的那种人生并不是指自己。哲学家的痛苦,和我们普通大众的痛苦并不是一个概念,他们是“感受到了人类的痛苦”,我们普通人的痛苦,不过是个人的痛苦罢了。而且他是富二代,无论从生活的安逸,还是哲学上的成就看,他的人生都没什么失败。
然而,恐怕,这是很多人的人生——至少,我们或者在迷茫中虚掷了太多的挣扎;或者,在重要的事情上,会犯下一些愚蠢的错误;或者,在逃避自我的迷梦中永远不敢醒来!
还有太多的“或者”。所有这些,其实更多的都是心理问题。请相信我,我们的人生出了问题,至少有一半是心理出了问题造成的;
而我们的心理问题,又至少有一半来自头脑的肤浅和紊乱!
石勇
2012年10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