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经济、文化的发展,明清私人藏书的总数,已大大超过宫廷所藏,校勘精审的善本书,也以私家所藏为多。明清两代出现了一些著名的藏书家和藏书楼,他们的作用有两个方面:一是校勘、鉴别古籍。二是保存古籍。
明初的私人藏书,以一些藩王为多。他们的藏书既有皇帝赐予的宋元善本,又有他们依仗权势大量搜购与翻刻的图书。像明太祖的儿子周王朱橚〔su速〕和宁王朱权都有大量珍籍秘本,宁王朱橚的五世孙朱睦(木挈)〔jie接〕,收购了山东章丘李开先的遗书,在开封筑万卷堂,成为皇族宗室中最有名的藏书家。
就全国来讲,私人藏书最集中的地区是以江浙为主的我国东南沿海地区。
明代藏书家,据统计不下数百人。对后来影响较大的约10余家,其中以下几个藏书家和他们的藏书楼最为著名。
宋濂和他的青萝山房:宋濂(公元1310—1381年),字景濂,号潜溪,又号玄真子,浙江金华人。他是朱元璋的重臣,明代著名的学者。宋濂藏书始于青年时代,元末避战乱迁居浦江青萝山(今浙江浦江县东),筑室读书,藏书楼称“青萝山房”。战乱中因宋濂藏书置于青萝山中,未受到损失。他在《送东阳马生序》中讲道,少时因家贫,无力购书,因此,常借书缮抄,计日以还。寒冬酷暑,仍不懈怠,从不超过借期,故人多将书借他,他得遍观群书。宋濂的藏书达八万卷以上,其中有不少是他亲自缮抄之书。宋濂晚年因长孙宋慎被列入胡惟庸党,全家被贬往四川茂州,宋濂于途中病死。他的“青萝山房”藏书也散失了。
叶盛与菉〔lu 录〕竹堂:叶盛(公元1420—1474年),字与中,号蜕庵,江苏昆山人。成年后便访求占书,28岁步入仕途,公务之余,访求、抄录、整理、校勘图书,“服官数十年,未尝一日辍书”。他的官邸十分简单,但总雇有几个抄书人长年为他抄书。每有迁徙,没有什么行李,只有载书的马车和跟随他的抄书人。经过几十年辛勤访求与抄写,到了晚年,他拥有图书4600多册,22700多卷,成为江苏一带最大的藏书家。他曾计划建造一座藏书楼保存其书,并亲自定名为“菉竹堂”,但在他生前未能如愿,死后才由其孙叶恭焕主持建成。叶盛根据自家藏书编成《菉竹堂书目》六卷,著录家藏书二万多卷。叶盛非常珍惜图书,他说:“夫天地间物,以余观之,难聚而易散者,莫若书也。如余昔日之所遇,皆是也。”(《菉竹堂书目序》)由于有了这个认识,他教育子孙对于图书“读必谨,锁必牢,收必审,阁必高。子孙子,惟学斅〔xiao效〕,借非其人,亦不孝。”他希望子孙爱护藏书,并不是只藏不用不借,而是要求借得其人,否则图书就容易散失。
范钦与天一阁:范钦(公元1506—1585年),字尧卿,号东明,浙江鄞〔yin寅〕县(今宁波)人。范钦于嘉靖十一年(公元1532年)中进士,官至兵部右侍郎。嘉靖四十年(公元1561年),他在家乡鄞县月湖之西创建“天一阁”藏书楼,藏书多达七万多卷,为浙东第一。
范钦一生嗜好收藏图书。为了搜求图书,他遍访浙江藏书家与书坊,收购异本。他在江西、广西、福建、陕西、河南等地做官时,广搜图书,抄录善本。使他因书藏丰富而远近闻名。
范钦针对历来对藏书的两大危害天灾(水、火、虫灾)与人祸(管理不严、易遭散佚),制定了有效的措施,叮嘱子孙严格执行。从建筑设计上看,天一阁的修建是相当科学的。“天一”名称取自“天一生水”与“地六成水”之说。天一阁分上下两层,上层喻天,天一生水,不分间,通为一厅;下层喻地,地六成水,所以下层分为六间。为了防潮,图书全部置于上层。楼上前后都有窗户,书橱前后有门,两面贮书,便于通风。书橱中还放有防虫芸草。为了防止书楼遭火,楼前挖有一池塘,用以贮水,并定名“天一池”。这样“天一阁”把防水、防火、防虫,都考虑到了。范钦为保护天一阁,制定了十分严格的守阁之约,规定:天一阁“书库门上的钥匙,每房子孙各掌一把,要开库门,必须是各房子孙全到方可;阁中之书不借外人;子孙有读书之志者,就阁读之;读者不许夜登,不嗜烟草”。这样就防止了散失之患,且“永无火厄”。这个规定直到1949年,还坚守不渝。故使天一阁藏书保存了400多年,可谓私家藏书史上的一大奇迹。天一阁避免了天灾,但无法完全避免人祸。明末战乱、乾隆帝敕修撰《四库全书》时调书、鸦片战争中英军攻陷宁波、以及中外文化奸商的盗窃,使天一阁遭受不少损失。至1949年初,天一阁藏书只剩下13000多卷了。现在,国家十分重视对天一阁的保护,维修了藏书楼,还陆续收回散失的旧藏3000多卷,并在阁后修建一座具有民族风格的书库,收藏近年漏贮和征集的古籍。
王世贞与小酉馆:王世贞(公元1526—1590年),字元美,号凤洲,又称弇〔yan眼〕州山人。江苏太仓人。《明史》说他“生有异禀,书过目终身不忘”。19岁中举,22岁中进士,后任南京刑部尚书。王世贞嗜书成癖,每遇好书,总想法弄到手。一次,他碰到一部宋刻本《两汉书》,版刻精美,装帧考究,他爱不释手。由于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的现钱,便用一座庄园来换了这部书。他的同窗好友朱太史藏有《六臣注文选》,极为珍贵,他因无力买进,“每每念及,常以为恨”。王世贞的庄园名为弇州园,园中建有他的藏书楼,名曰“小酉馆”,藏书达三万多卷。除此之外,他另建“尔雅楼”,专藏宋版书;“九友斋”,专藏善本书。
胡应麟与二酉山房:胡应麟(公元1551—1602年),字元瑞(或明瑞),号石羊生,又称少室山人。浙江兰溪人。胡应麟25岁中举,其后科场不第,把一生的精力放在藏书、校书和写作上。他10多岁时,随父亲在北京居住,从那时起,就访遍京城书肆,购得不少好书。后回到故乡兰溪,经常典卖家产以购图书,致使父亲留下的家产被他卖光。为了买书,不惜花钱,常常弄得连吃饭的钱也没有了。他在《少室山房笔丛》中说自己“穷搜委巷,广乞名流,寻之故家,求诸绝城,中间节衣缩食,衡虑困心,体腹筋骨靡不所惫”。他建造“二酉藏书山房”,共收藏图书42384卷。
黄居中、黄虞稷父子与千顷斋:黄居中(公元1562—1644年),字明立,又称海鹤先生,福建晋江(今泉州)人。万历举人,曾任南京国子监监丞。其子黄虞稷(公元1629—1691年),字俞邰〔tai台〕,又字楮〔chu处〕园,16岁中秀才,后一心埋头书事,不求功名。黄居中一生“锐意藏书,老而弥笃〔du赌〕”,收集图书六万多卷,在南京建“千顷斋”用以藏书。黄居中做官的俸禄,除吃穿外,全都用在购书上,著名藏书家钱谦益在《黄氏千顷斋藏书记》中说他“寝食坐卧,宴居行役,未尝一息废书也。”黄虞稷根据家藏图书编成《千顷堂书目》,收录明代图书极全,后来黄虞稷参加编纂《明史·艺文志》的工作,他编的书目,事实上成为《明史·艺文志》的草本。
祁承爜〔ran 染〕与澹生堂:祁承爜(公元1565—1628年),字尔光,号夷度,浙江山阴(今绍兴)人。祁承爜从小就喜欢图书,早年仕途坎坷,屡试不中,但他爱书之情与藏书之心矢志不渝。每次去杭州或京城,总是遍访书肆。初期藏书逾万卷,其藏书楼载羽堂在万历二十五年(公元1597年)因火灾而毁。明万历三十二年(公元1604年)他在42岁时中进士,官至江西右参政。由于经济上的宽裕与活动面的扩展,他的藏书迅速增长,终于藏书10万余卷,并在故乡绍兴梅里建了旷园,在园中建了“澹生堂”作为藏书楼。他在丰富藏书的基础上,提出了我国最早的比较系统的藏书建设理论,写出了《澹生堂藏书约》。分为《聚书训》、《藏书训略》和《读书训》三篇,分别对图书采访、编目、典藏和阅读进行了论述。《聚书训》、《读书训》主要是记述古人聚书读书的事迹;《藏书训略》分“购书”与“鉴书”两节,提出“眼界欲宽、精神欲注、心思欲巧”的购书三术和“审轻重、辨真伪、核名实、权缓急和别品类”的鉴书五法。以及“因、益、通、互”四个分类要点,为我国古代图书建设作出了贡献。
毛晋与汲古阁:毛晋(公元1599—1659年)原名凤苞,字子九。晚年改名毛晋,改字子晋。江苏常熟人。他“通明好古,强记博览”(《毛子晋墓志铭》),从小喜欢读书,抄书,编书。二十四五岁以后,他开始收藏与刻印图书。他收集图书是采取高价购买的办法,据说他家门口贴一告示,申明本户主人购书计页付钱:宋刻本每页200;旧抄本每页40;时下善本,别家出1000,主人出1200。因此远近书商纷纷上门,他家居的常熟迎春门外的七星桥一带湖州书舶云集。因而使毛晋收藏了许多宋元时期的善本。杭嘉湖一带是藏书丰富的地区,有许多藏书家。凡买不到的善本,毛晋就寻访借抄。他发明了“影抄”的办法,所谓“影抄”,就是用纸蒙在底本上摹写原书,照原书点画行款,所抄之本与原书无异,保留了原书的面貌。毛晋雇用了很多人为他抄书,清人吴伟业在《汲古阁歌》中写道:
比闻充栋虞山翁,里中又得小毛公。
搜求遗佚悬金购,缮写精能镂版工。
毛晋藏有大量的影抄本,提高了毛氏藏书的价值。经过近30年的收集,毛晋藏书多达84000余册,分别收藏于他的藏书楼——汲古阁与目耕楼中。毛晋一遇善本便开坊刻印,以广流传。所以《汲古阁歌》说他“君获奇书好示人,鸡林巨贾争摹印。”汲古阁不但是藏书楼名,也是他刻书的书坊名称。为了刻印《十三经》、《十七史》,在崇祯十四五年(公元1641—1642年),他就卖掉了良田300亩。毛晋刻印的经、史,多为宋元善本,书版几次校正。没有确凿证据者,从不轻易改动。加之所用纸墨精良,装潢考究,故当时有“天下之购善本者,必望走隐湖毛氏”之说。汲古阁藏书后来散失,刻坊10万多块书版后来也损失殆尽,这是非常可惜的。
钱谦益与绛云楼:钱谦益(公元1582—1664年),字受之,号牧斋,又号蒙叟、东涧遗老等。江苏常熟人。明代进士,官居礼部侍郎,降清后不久便隐居乡间。
钱谦益的诗词、文章“声华炟赫,莫与为比”。他最初求书是为了读书,所以爱书如命,他的藏书一般不轻易借人。钱氏购得刘子威等四个藏书家的遗书,又重金收买了赵琦美的脉望馆的全部藏书。到了晚年,他在家乡红豆山庄建造了绛云楼,把平生收藏的书籍,重新整理、编目,装满了73个大书柜,藏于楼中。清顺治七年(公元1650年)绛云楼不慎起火,焚毁了钱氏全部藏书,钱谦益痛不欲生,说道:“甲申之乱,古今书史图籍一大劫也。吾家庚寅之火,江左书史图籍一小劫也”(《宋本汉书跋》)。后来钱谦益将余书赠给族孙钱曾,钱曾在此基础上设立了述古堂藏书室,并出版了《述古堂藏书目》。
明末的许多藏书楼,清朝仍然保留了下来,如常熟的绛云楼、汲古阁,宁波的天一阁,南京的千顷斋,在清初仍负盛名。后来除了天一阁,其他藏书楼或因失火,或因经管不善,藏书逐渐散失。清代中期建的藏书楼还有江苏吴县黄丕烈的“士礼居”和“百宋一廛〔chan禅〕”,浙江海昌吴骞的“拜经楼”,江苏苏州孙星衍的“平津馆”,浙江杭州汪宪的“振绮堂”、汪启淑的“开万楼”、鲍廷博的“知不足斋”、户文弨〔chao超〕的“抱经堂”,浙江嘉兴朱彝尊的“潜采堂”,浙江宁波卢址的“抱经楼”;江苏昆山徐乾学的“传是楼”,北京大兴翁方纲的“三万卷楼”,满族昌龄的“谦益堂”,蒙族法式善的“梧门书屋”,山东历城周永年的“借书园”等。这些藏书家和藏书楼,为保存中国文化,传播知识,作出了贡献,为时人所称道。
清王朝的后期,内忧外患,战乱不已,各地藏书多有损失。道光以后,私人藏书已不能与乾嘉时期相比。晚清时,有海源阁、铁琴铜剑楼、皕宋楼和八千卷楼等四大藏书楼值得介绍。
山东聊城杨氏海源阁:阁主是杨以增(公元1787—1855年)。他任江南河道总督的时候,收购了苏州汪士钟艺芸书舍的藏书;后来其子杨绍和(公元1832—1875年)在北京又收购清怡亲王府乐善堂的图书以及其他一些图书,到了其孙杨保彝(公元1852—1910年)时,海源阁达于鼎盛期。杨保彝编的《海源阁书目》,著录藏书经、史、子、集四部3336种,共208300多卷。海源阁于1929年和1930年两次被山东土匪占据,当做司令部,藏书连遭匪劫,后来逐渐散失。海源阁部分藏书分别被北京图书馆和山东图书馆所收购。
江苏常熟瞿氏铁琴铜剑楼:楼主是瞿绍基(公元1772—1836年)。瞿绍基祖孙四代,仕途坎坷,隐居乡间访书读书。他们的藏书楼原称恬裕斋,因避光绪载湉音讳,改名“敦裕斋”,后因瞿绍基子瞿镛家珍藏铁琴一张、铜剑一把,他的词集称《铁琴铜剑楼词草》,到了瞿绍基孙瞿启甲于光绪二十四年(公元1898年)刊印其家藏书目录时,便以“铁琴铜剑楼”称其藏书处了。瞿氏藏书多达10余万卷。铁琴铜剑楼的藏书目录仅著录宋、金、元珍本及稀见抄本(普通书未著录),计有经部82种,史部265种,子部370种,集部525种,共1242种,可见其藏书的价值了。
瞿氏后人刚直不阿,光绪时皇帝曾派侍郎等四人来到铁琴铜剑楼,要想取走一书,并答应封瞿氏后裔三品京堂,赏钱上万,但瞿氏后人不为利禄所动,拿出乾隆赐给恬裕斋的诏书加以推辞,光绪帝因不能违背祖训而作罢。瞿启甲于辛亥革命后,积极倡导公共图书馆事业,并亲自创办常熟公共图书馆,还曾任当时北洋政府时的众议员,后因拒绝曹锟贿选而愤然辞职。抗日战争中,瞿启甲将珍贵善本全部运往上海藏匿,得以完整保存。瞿启甲去世,其子济苍、旭初、凤起三兄弟妥管藏书,尔后全部捐献国家。铁琴铜剑楼图书现藏于北京图书馆。瞿氏家族的藏书允许外人入楼阅览,设有阅览室,供应茶水膳食,颇得好评。
浙江归安(今吴兴)陆氏皕宋楼:创始人陆心源(公元1834—1894年),字刚甫,号存斋,晚号潜园老人,浙江归安人。咸丰九年(公元1859年)中举,先任南韶兵备道台,后官至福建盐运使。被参削职归家后,在城东辟潜园,藏书、校书终身。陆心源嗜书成癖,他在任职广东南韶时运回老家图书就有100多箱。时值战乱不少藏书家的藏书流散于社会,陆心源便乘机收购珍籍。到了光绪八年(公元1882年)他收藏图书已达15万卷。陆氏将一个大藏书楼分作两部分,一部分称为皕宋楼,另一部分则称“十万卷楼”。“皕宋”意思是说黄丕烈藏宋版书100部,将其藏书室称为“百宋一廛”。“皕”意双百,皕宋楼,表示所藏宋版书倍于黄丕烈。10万卷楼则藏明清刻本与名人手校、手抄本及稿本。另建守先阁藏普通刻本与抄本,对外人开放。
李宗莲在《皕宋楼藏书志》中指出,皕宋楼比范氏天一阁藏书还多,宋元善本,皕宋楼为天一阁的两倍;且天一阁管得太严,而皕宋楼则让人阅览;另外,皕宋楼收书选择严格,天一阁收书较杂。总之,他认为皕宋楼藏书质量和数量都高于天一阁。
浙江杭州丁氏八千卷楼:楼主是丁申(公元?—1880年)、丁丙(公元1832—1899年)两兄弟。丁申字竹舟,丁丙字嘉鱼,别字松生,晚号松存。浙江钱塘(今杭州)人。丁氏兄弟二人,博览群书,过目成诵,当时有“双丁”之称。
清咸丰十一年(公元1861年)因为战乱,文澜阁《四库全书》散失。一日,丁丙在西溪镇购物,发现商店包装纸竟是四库散页。于是兄弟二人四处搜寻捡拾,每天往返数十里,将文澜阁残编运至西溪,经过兄弟二人的努力,搜拾《四库全书》800多捆,随后转运到上海。战乱平息后,又全数运回。经他俩抢救出的《四库全书》共8689册。后因所缺甚多,在光绪八年(公元1882年)又开始进行补抄,先后向省内外很多藏书家借书作底本抄写,历时七年,共补缺书891种,2174页,使文澜阁藏书大体上恢复了原貌。丁氏兄弟对文化事业的贡献,值得称颂。
丁家藏书一万种,计40万卷,并于光绪十四年(公元1888年)建筑了嘉惠堂,内有三个藏书楼:八千卷楼,收藏《四库全书》,著录图书达3400种,存目书1500种;后八千卷楼:收藏《四库全书》未载之书,计8000多种,主要是佛教、道教、小说、戏曲方面的图书;小八千卷楼,又称善本书室,藏有宋元刻本200多种以及精美的明刻本、旧抄本、稿本等2000种。
清光绪三十三年(公元1907年),丁丙逝世八年后,丁氏后人因经商失败,亏空严重。两江总督端方请江苏著名藏书家缪荃荪与丁氏后人洽谈,以75000两银的代价购买这批图书。这批图书后收藏于我国最早的公共图书馆之一——江南图书馆(今南京图书馆前身)内。
明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曾立洙泗、尼山二书院。此后各地屡有设立。但自嘉靖以后,明朝统治者为了打击政敌,曾三次下令废毁书院。又加之重科举,兴学校,使书院发展缓慢。由于王阳明办龙场书院,主贵阳书院,修濂溪书院,辟稽山书院,明代统治者对书院态度有了些变化。据统计,明代书院共有1710所,遍及19个省。
清初,全国书院甚少,雍正十一年(公元1733年)谕令每省设书院一所,由政府拨经费,聘请山长,学生由各省道员与布政司会同考核。同时放宽对书院的限制,各地纷纷建立书院,据统计,清代书院多达近3000多所。
明清两代书院都有藏书。书院藏书来源,一为私家捐置。如明代洪武初年,江西吉水刘惠庭建仁山书院,“聚古今图书,以待来学者”(光绪《江西通志》卷八一)。河南襄城李敏设紫云书院“聚书千卷与学者讲习”(《明史·李敏传》)。清代张伯行入闽,建鳌峰书院,“出家所藏书千卷,充牣〔ren纫〕其中”(《碑传集》卷一十七);二为书院购买。清代冯光裕主持贵州贵山书院,“遣人至江南,购经史群籍数千卷”(《碑传集》卷七一);三为朝廷或地方官府所颁赠。如清乾隆十六年(公元1751年)上谕赐江南(今南京)钟山书院、苏州紫阳书院、杭州敷文书院“武英殿新刊《十三经》、《二十二史》各一部,资髦士稽古之学”(《清通考》)。此后各省大书院都有“御书楼”。“尊经阁”等建筑,以藏朝廷赐书。
至于以钻研经史为主的书院,更重藏书。阮元在杭州和广州先后创设诂经精舍和学海堂,精舍后被毁,同治五年蒋益沣重建,买四部书1300册作为藏书。学海堂建文澜阁为藏书楼,贮藏很多刻版。广东广雅书院藏书最丰,有43500余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