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里特的家里向来是喜气洋洋、欢声笑语不断。可是,这一天的欢快气氛比以前要浓重一些。几乎所有的动物朋友同时向我问问题,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紧接着又有人提出第二个,第三个……它们一刻也不得闲,开始议论医生什么时候回来,有时还兴高采烈地唱歌,呼喊。其实,我比任何人都要激动。
“不值钱呀,”我对麻雀说,“麻烦你现在就去马克家一趟,估计这会儿他正在睡觉呢。你用力敲窗户,想办法让他醒过来,再让它看看月亮,他就会明白,让他快点过来找我,我有急事。”
“好的。”不值钱麻雀拍打了两下翅膀就飞走了。
“斯大兵,你说医生得什么时候回来呀?”拱卜问我,“那么远的地方,回来后一定很饿。不行,我这就去挖一些洋葱,让嘎卜好好给医生做一顿丰盛的饭菜。”
小白鼠着急地说:“我说斯大兵,医生回来时穿什么衣服呀?那么大的气流,还不把他老人家的衣服撕成碎片片呀?我看,还是去准备点针线比较妥当。”小白鼠说着,一溜烟就跑了。
连嘎卜也和以前不一样了,它平时严肃的样子早已不见,只见这会儿的它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本来是喜事,它却激动得流起了眼泪。“天啊!总算有医生的消息了!”它兴奋地对我说,“杜里特,终于要回来了!斯大兵,你说,他回来后咱们让他住在哪儿呢?住在原来的老屋吧,那是最大的一间卧室了。对,就是那个房间了。你也知道,他喜欢早上一醒来就看见阳光,那么,我得把他的床头重新安置到东边……哎呀,我忘记了,他的床上已经堆满了植物标本……没关系,我现在就去把那个房间收拾出来,然后再把被褥铺好……”
“嘎卜,这些事情等医生回来了再做也不迟。”我说,“你不要着急,他不可能现在就回来,这得需要一些时间呢。”
这时,月食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们都站在月亮下面等着,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信号。又过了好大一会儿,月亮上阴影全部消失,一轮明月又高高地挂在了当空,我们这一家子这才下去,回到屋里。
“大家注意了,”大伙回到厨房后,我对它们说,“医生这次登月旅行,我们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自从我回来后,就不愿意出门,就是因为不想碰见人,免得它们问东问西。现在,我们更要严守秘密!医生就要从月球上回来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包括各位的动物朋友,也不能让它们知道。消息一旦传开,你们想,那会有什么后果?各个新闻媒体肯定又要把咱们的大门堵住,看看登月回来后的杜里特,那欢迎的阵势,还不把人吓死啊!医生肯定会受到大众的热烈关注,你们说,那时候医生还能安宁地过日子吗?这一趟远行多么不容易啊,他回来后,需要好好休息。所以,我们身为杜里特家的一分子,一定要替医生保密!”
“斯大兵,”吉扑小声地问我,“你是不是认为医生回来时会生病啊?”
“不是。”我回答说,“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刚回来时很不适应地球,感觉很不好受。况且医生在月亮上待了那么久,他的适应过程肯定很慢。我多希望咱们这儿再来一个医生啊!医生回来时万一感觉那里不对劲儿,还有人帮他看病。我想,等马克来了后,我就让他去城里跑一趟。”
“这么晚了,城里已经关门了。”吉扑说。
“今天晚上医生不会到这里的。”我说,“大蛾子的速度是很快,但是距离太远了。我想,医生放完信号后未必就马上出发,也许还需要准备一下别的。他选在出现月食的时候点信号,肯定是有原因的。吐,帮忙数一下,我们还剩下多少钱。”
“好的,我马上就去。”吐说。
我把攒下来的那点钱放在了医生的小钱箱子里。吐虽然只是一只猫头鹰,但在算术方面的本事可大着哩!只见它从餐具架上取出小钱箱,把里面所有的钱币“哗啦”全部倒在一个人大盘子里,蹲在旁边数钱呢。
“万一,医生回来时是在白天,那可怎么办呀?”吉扑说,“那样一只大蛾子带着一个人从天而降,全城的人肯定会看见啊!我们再怎么保密也白搭啊!”
“你多虑了!”我说,“这个问题,医生肯定会考虑进去的,他会算好什么时间出发,什么时间着陆的,他肯定会选在夜里进行着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派一个人去小平台上看着去,不如你去看着吧?”
“好的。”吉扑说完,就高兴地往楼梯上跑去了。
“斯大兵,”吐回过头向我喊道,“这里面总共有7个先令4个便士,半个比尼……你已经打了5个礼拜的工了,这样说来,每周你都能攒18个便士。斯大兵,你很棒,成绩不小!”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存了这么多了。只是真要到了用钱的时候,这些钱不知道够不够用呢。”我说。
这时,不值钱飞了进来。“你回来得挺快呀!”我说,“马克来了吗?”
“是的,”不值钱说,“他在后面跑着呢。我有一双翅膀,自然比他快一些。”
没过多大一会儿,拱卜嘴里叼着一大把鲜嫩的洋葱兴冲冲地回来了,这些洋葱是它刚从土里挖的。“你们不知道在月光下挖洋葱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情。”它说,“真是太美妙了。斯大兵,我刚才在门口看见一个人影,好像是马克,看着他很兴奋的样子,一路小跑着过来的……”
拱卜的话还没有说完,马克就跑了进来。
“斯大兵,”他气喘吁吁地问,“医生有消息了吗?”
“医生发烟火信号了!”我说,“我们大家都看见了,两股子烟,很清楚。马克,你说这事是不是很激动人心?”
“确实很激动人心!”马克喝了一口我递过去的水说,“我活了这么大,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跑过。我正睡着觉,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在敲打我的窗户,睁眼一看是一只麻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值钱,因为我看所有的麻雀长得都是一个模样。我和夏道莎最后都被小鸟叫醒了,我看了看它,只见它用嘴巴一直在指着月亮……唉!我当时很着急,根本不知道它表达的是什么意思,真希望自己也能像你和医生那样会动物语言!我看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赶紧下床,快速地把衣服搭在身上,然后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怎么样?医生放信号,是不是告诉我们,我们马上就可以见到他老人家了?”
“这个,我也只是估计,他大概明天晚上就到了。我之所以让不值钱把你叫来,是想让你帮我点忙,如果遇到什么事,希望你能帮到我们。半夜把你叫来,真不好意思。”我说。
“你千万别这么说,”马克说,“欢迎医生归来,对我而言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这一晚,全体成员都兴奋地不愿意睡觉。我们蹦啊跳啊,一会儿喝茶聊天,一会儿跑到屋顶上看月亮。马克和我,也开始促膝长谈,一直聊到东方的天空出现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