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尽千辛万苦,我终于爬回洞里。刚到家,我就昏死过去了。当我再次醒来时,多疑正陪在我身边。
“斯那泼,这里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安全吧?”它说。
“我伤到哪儿了?骨折了吗?”我问。
“你的两条后腿都断了,我们得去布嘟儿巴找杜里特医生治疗。这个时候,你的洞根本救不了你。”
我兄弟和多疑凑到一起,商量去布嘟儿巴的办法。它们找来一只鞋,做成一个担架,更确切地说是“雪橇”。它们把我放到上面,拖着去。
“什么?拖着去?”医生大声问,“一直拖到布嘟儿巴吗?”
“不是的。”旅社鼠说,“当我兄弟和多疑出去探路时,邻居知道了这件事,大家都乐意帮忙。于是,大家分头去想办法。在街头的一家小店里,有一辆装满空心菜的马车天亮后会去布嘟儿巴。大家想把我藏到车上,到了布嘟儿巴后再想办法去找你。”
按照计划,把我搬到“雪橇”上,刚要出洞,多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现在不能出去。那两只猫正在洞口守着,我差点和它们撞到一起。它们已经知道这里只有一个洞口,我们被包围了。”
除了继续等下去,我们没有别的办法。糟糕的是,我的腿伤越来越严重,还发起了高烧。多疑还不停地唠叨“依靠自己”的理论,真是气死我了?
“这次的经验就是告诉你,再好的洞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把我们困在这儿,出也出不去。凡事还得靠自己,只有自己永远靠得住。”它说。
“嘘,你能不能安静会儿?现在,我浑身发烫,难受死了,你就不要再说你的信条了。墙角边有水,拿过来淋在我身上降降温。”
多疑本想安慰我,谁知道说出来的话却像在气人。不过,后来它真的救了我一命,而且,为了救我差点牺牲自己的命。
那天,两只猫耽误了我们很长时间。我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不停地陷入昏迷。有一次,我刚醒来就听到多疑对我兄弟说:“斯那泼的情况很糟,不能再等下去了。况且,那两只猫可能在外面守上三天三夜。如果再不去找杜里特医生,斯那泼就完了。以前,斯那泼救过我一命,现在我要回报它。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我出去引开猫……”
“什么?你要去引开猫?”我弟弟打断多疑的话,惊叫道。
“是的。”多疑眨巴着眼睛说,“我的奔跑速度是最快的,除了我还能是谁呢?你们先把‘雪橇’拉到洞口,做好准备。天黑后,街上会空无一人,我想带着两只猫在城里绕一圈。你们趁此机会把‘雪橇’拖到车上去,那个装空心菜的车会停在小店门口。如果运气好,我就能拖住那两只猫,使你们有足够的时间把斯那泼弄到车上去。”
“外面是两只猫,你自己要小心!”我弟弟说,“如果你出事了,护送我哥的人就少了一个。”
然后,我兄弟把我拉到洞口。接下来,不招人喜欢的多疑,这位赛跑高手,我最忠实的朋友,勇敢地走向洞口。街上的灯光透过窗户撒到屋里,照亮了洞口,也照亮了多疑那张丑陋的脸,还有那两只猫。它们蹲在洞口外面等待着,有着魔鬼般的耐心。
接着是紧张、刺激的时刻。多疑天生是个赌徒,什么都能拿来打赌,越是危险的事情赌注越大。我觉得以它古怪的脾气,眼下的危险或许是一种享受。它的两条后腿往后伸,做出起跑的动作,这是它一生中最危险的“赛跑”!“嗖——”的一声,多疑跑出去,接着是两只猫的追赶声。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多疑使出浑身解数与两只猫周旋、搏斗。首先,它把对手引到大街上;然后,拿出全部本领跟两只猫斗智斗勇,每一个转弯、跳跃、折返都经过了计划。多疑知道附近有栋房子后面有一个小院,小院里有一个池塘,池塘上漂着一个纸板盒。于是,多疑把追赶的猫引到小院里,自己站在池塘里的纸盒上。跑在前面的那只猫没想到纸盒无法承载它的重量,使劲往上一跃,“扑通”一声掉到水中。接下来的时间里,它再也无暇顾及多疑,急忙到岸上整理自己。
第二只猫明白自己的对手惯于运用计谋,自己取胜的机会不大,但它还是对多疑穷追不舍。这正好中了多疑的计,只要它跟着多疑跑,就能为我们争取时间。有时候,那只猫差一点点就能扑到多疑,而多疑却一头钻到小洞里,在里面好好的休息,留下猫在外面咬牙切齿。直到猫等得不耐烦,想回去抓我们时,多疑就蹿出来和它展开新一轮的赛跑。
它们就这样满世界跑,不是下地窖,就是上房顶,还在危险的墙头上追赶。有一次,多疑还引猫爬树。当时猫就想:“追到树顶后,看你往哪里跑!”可是,就在猫快要爬到树梢时,多疑一下跳到旁边晾衣服的绳子上。它站在晾衣绳上对着树上的猫做了个鬼脸,好像在说:“来呀,来呀,来抓我呀!”
与此同时,我兄弟拉着“雪橇”上的我在马路上拼命奔跑。我从来没有过这么难受的“乘车”经历,晃得我全身的骨头都快散了,它们还两次把我翻到排水沟里。最后,我们终于来到那辆马车前,费了好大劲才把我弄到车上。天亮后,送菜的车就出发了,我也被折腾得快没命了!到了布嘟儿巴,菜车在牛街上停下,我兄弟们把我拉下来,正好落在医生门前,我才及时捡回一条命。如果没有多疑的帮忙,这一切都不可能。于是,我弟弟立刻返回洞中,等待多疑的消息。它不停地想多疑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为了救我而赔上自己的性命。我的兄弟们都认识到,即使多疑在鼠类中脾气古怪、不合群,但它确实是一个真正的英雄。大约早上8点时,多疑晃悠悠地回来了,嘴里还叼着一根稻草棍,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这就是全部的故事。发生那件事后,我认同了多疑的观点,我们要依靠自己,依靠自己的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