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火堆生在哪里最能达到理想中的效果这个问题,我们花费了很长时间来研究。首先,我们要确定生火堆的地方必须是适当的,那么划定的地点就应该是在光秃秃的土墩上或者山头上,这样它燃烧起来后就不会点燃下面的灌木,从而引起森林大火。其次要考虑的问题是,我们要用什么样的木材来生火。
之前我已经提到过,这里根本没有枯枝败叶,所以我们要找来足够量的木材,只能是把那些树砍倒,然后晾晒干。
我们决定就这么干,可是还没动手,杜利特就突然感觉自己在良心上很过意不去。他认为,既然这些树可以说话,那么它们必然有知觉,而我们的做法就显得太残忍。我们甚至都没有勇气去问那些树,于是只能又回过头来去捡那些落下的树枝。这使得我们的工作量激增,因为要生一个很大的火堆,使其冒出的浓烟能让我们在很远以外都能看到,并且能闻到它的烟味,就必须凑齐大量的燃料。
我们经过反复研究,觉得这件事情不可操之过急,因为有太多的后续工作能否顺利实施都依赖于这件事能否成功,这真是让我们伤透了脑筋,但又必须保持足够的耐心。我们返回到森林里,开始动手寻找各种木材,进行燃烧试验。
首先要确定生火堆的地方。
这项工作耗费了我们大量的时间,因为只有杜利特和我能够完成它。琦琦帮忙捡树枝,但我们需要的柴火数量实在太庞大了,唯有如此才能生起大火堆。
我们弄来了各种各样的柴火,但是有一些却根本点不燃;还有一些燃得倒是很旺,只是冒的烟不够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直到实验到第五种,我们才有所收获,而且为此还差点弄出了严重的事故。在月球上,火的燃烧似乎不同寻常。自从我们来到这里,就没有发现任何森林大火的痕迹(除了我们找到的烽火信号的痕迹)。因此,在实验中我们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压抑着巨大的恐惧,一次又一次地擦火点燃我们的燃料。
有一天傍晚,就在天快黑的时候,杜利特点燃了一种类似蕨类的燃料(它们看上去有点像竹子),竟然引发了一场大火。那玩意儿居然噼里啪啦地像炸药一样爆炸了!他好不容易才从中逃脱。
琦琦和我见状,赶紧把杜利特从大火中救出来。还好他身体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只是双手被高温灼烧出了好些个水泡,真是死里逃生!我们按照他的吩咐从小黑皮包里拿出了一些消炎药给他擦上。
我们全都看到了,当这些蕨类燃烧起来时,冒出了阵阵很浓的白烟。在爆炸发生的好几个小时后,我们周围的山峦都还淹没在这些浓烟之中。
我们帮杜利特包扎好伤口,他说这些燃料是他偶尔发现的,现在他能肯定这就是我们在帕杜尔拜镇看见的烽火信号所使用的燃料。
“可是,杜利特,”我说,“我们可是在遥远的地球上看见的啊,那火堆得有多大啊!我觉得至少要有上千吨的燃料才能冒出那么大的烟来。”
“谁会生出这么大的火来呢?”琦琦突然问道。
“你的意思是,那信号是巨人发出来的?”
有好一会儿大家都沉默不语,后来老波利一字一句地说出了我心里——也是杜利特心里的话。
“是那些踩出巨大脚印的巨人,”它说,“他们一天就能搬来足够多的燃料,这一点毋庸置疑。”
“你的意思是,那信号是巨人发出来的?”琦琦继续问道,它那圆圆的小眼睛此刻瞪得更大了。
“当然了。”波利回答道,接着它又陷入了沉思中,不论琦琦怎么追问它都一言不发了。
“好吧,”最后琦琦说,“如果是他发出的信号,那么整件事情就应该是由他来负责喽!那只大巨蛾应该也是被他派到地球上来接我们的,他肯定是需要杜利特的帮助,所以才来找医生的。”
琦琦说着还看了一眼杜利特,希望他能就这个问题说点什么,但是杜利特和老波利一样,似乎都闷声想着心事。
尽管在我们的试验中出现了这样一段危险的小插曲,但是它毕竟取得了成功。另外我们还发现,如果要将风向作为方向标,那么生出的这堆火至少得燃上三四天的时间。
“当然了,斯塔宾斯,”杜利特说,“在我们正式出发环游月球之前,我们还得再做一次实验。那些风现在往一个方向吹,但是一周以后没准儿会换风向;而且我们还得留意路上的山峦会不会改变风向,否则我们很容易走岔路。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已经找到东西来代替罗盘了。”
于是我们又做了一两次实验。当老波利和琦琦不在我们身边的时候,我问过杜利特是否是月亮人邀请我们来月球的,而不是这里的动物——我本以为在只有我俩的情况下,他可以自由轻松地回答这个问题,但是让我疑惑的是他什么也不说。
“斯塔宾斯,我不知道,”他紧锁着眉头说,“我对此一无所知。老实讲,我现在的心思并不在这个问题上,或者说它并不是我们必须立刻解决的问题。月球上的这些植物足够一百个植物学博士研究上一两年的,我觉得我们仅仅触及了它的表面。当我们真正进入月球那未知的一面时,也许就能发现……呃……谁说得准呢?放心吧,等月亮人和这里的动物下定决心要和我们接触时,我们就一定能获得它们的消息。目前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多得一刻也不能闲下来。天啊,我多么希望能把一个研究所的人都带来啊!测量员、地图绘制员、地理学家等等!想想吧,此时此刻我们是在一个崭新的星球上!甚至我们都不能明确定位自己所处的位置。对我们即将要探险的路线,我脑子里还是模糊一片。我已经努力尝试让大脑记住我们所有的行军图,但是最佳的做法是把它们绘制出来,斯塔宾斯,我们需要绘制一幅真正的月球地图!上面标示着所有的山峰、峡谷、高原、河流、湖泊以及各种东西。天啊!我们必须竭尽全力,把这项工作做到极致!”
“斯塔宾斯,我不知道。”他紧锁着眉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