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伊索寓言》大可看得。它至少给予我们三种安慰。第一,这是一本古代的书,读了可以增进我们对于现代文明的骄傲。第二,它是一本小孩子读物,看了愈觉得我们是成人了,已超出那些幼稚的见解。第三呢,这部书差不多都是讲禽兽的,从禽兽变到人,你看这中间需要多少进化历程!
——钱钟书
寓言本是一种民间口头创作,是一种反映人们的生活智慧,包括社会活动、生产活动和日常生活等方面的文学形式。在寓言发展史上,古希腊寓言占有着重要地位。它开创了欧洲寓言发展的先河,并深刻地影响到其后整个欧洲寓言的发展进程。而《伊索寓言》可称是古希腊寓言的总汇。
流传于世的《伊索寓言》相传是伊索所作。根据不多的历史记载推断,伊索约生活于公元前6世纪,家乡在小亚细亚的弗基里亚,曾在一个名叫克珊托斯的人家里为奴,后来由于聪明伶俐获得自由。此后他游历希腊各地,获得广泛的见闻,并讲述各种寓言,其中有些伤及祭司的尊严,引起祭司的不满,后被祭司所害。伊索生活的时代正是古希腊奴隶制城邦的形成时期。那个时代,奴隶主贵族作威作福,为非做歹,奴隶和下层平民备受欺凌。奴隶和下层平民对奴隶主贵族的专制并不是逆来顺受的,他们把寓言当作武器,同奴隶主做斗争。
《伊索寓言》实际上是一部古希腊寓言的汇集,共收寓言300个以上,后人又不断对之进行加工补充,其中一些寓言可能来源于亚洲和非洲。《伊索寓言》大多包括寓言故事和简单的教训两部分,反映了古希腊下层平民和奴隶的思想感情,有的揭露奴隶主贵族阶级的贪婪和残暴,有的反映奴隶和穷人的困难处境,有的表现劳动人民的聪明智慧,有的总结阶级斗争、生产斗争的经验和教训。其中《农夫和蛇》、《狼和小羊》、《乌鸦和狐狸》、《狐狸和葡萄》、《龟兔赛跑》等都是流传极广的名篇。
《农夫和蛇》的故事告诉人们,决不要怜悯像蛇一样的恶人。一个农夫在冬天看见一条蛇被冻僵,很可怜它,便拿来放在自己的胸口上。那蛇受了暖气就苏醒了,等到回复了它的天性,便把它的恩人咬了一口,使他受了致命的伤。农夫临死的时候说:“我怜惜恶人,应该受这个恶报!”
《狼和小羊》的故事是《伊索寓言》中着名的一篇,揭露了强权者的专横,说明坏人存心要做坏事,总是可以找到借口的。一只狼来到河边,它看小羊在河边喝水,就想吃了它。但狼又想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掩饰自己的欲望,于是责怪小羊把水弄脏了,害得它不能喝水。小羊回答说:“我在下游,你在上游,我怎么会把上游的水弄脏呢?”狼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便恶狠狠地说:“你去年骂过我的父亲。”小羊大为吃惊,忙辩解道:“那时我还没出生呢。”狼理屈词穷,终于凶相毕露地说:“即使你辩解得再好,我也不放过你。”说着便猛扑过去把小羊吃掉了。如果把狼和羊的对立关系比做奴隶主和奴隶、贵族和平民的关系,那贵族和奴隶主不就有着和狼一样的吃人的本性吗?
《伊索寓言》中也有总结劳动人民生活斗争经验的故事,《农夫的儿子们的争吵》便是其中一篇。农夫的几个儿子之间经常发生争吵,不团结。农夫多次劝导也不奏效。一天,农夫把几个儿子叫到跟前,拿了一束木棒让他们轮流折,但谁也折不断。然后,农夫把一束棒拆开,分给几个儿子每人一根,叫他们再折。儿子很容易都折断了。农夫用一束棒折不断,一根棒一折就断的道理教导儿子们说:“你们看吧,假如内讧,便要被打倒了。”这一生动的例子说明,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胜利。
《狼和狗》则是对自由的歌颂。狼看见一只肥胖的狗戴着脖套,就问他:“是谁把你拴住,又喂得这么好?”狗回答说:“猎人。”狼听了说:“但愿我不会受这样的罪,因为对我来说,戴沉重的脖套比挨饿更难受。”
在伊索创作的寓言故事中常把奴隶主贵族比为狮子、毒蛇、狐狸等,揭露他们的贪婪残暴,同时又歌颂了广大奴隶和下层平民顽强的斗争精神,鼓励人民团结起来,同贵族奴隶主做斗争。《伊索寓言》中还有许多精彩的寓言,都说明了深刻的道理。
《伊索寓言》对以后的欧洲寓言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公元1世纪的古罗马作家费德鲁斯直接继承了伊索寓言的传统,借用了其中的许多故事,并称自己创作的寓言为伊索式寓言。这种传统为晚期古希腊罗马寓言创作所继承。文艺复兴以后,伊索寓言的重新整理和出版极大地促进了欧洲寓言文学的发展,先后出现了许多的寓言作家,法国的拉封丹、德国的莱辛、俄国的克雷洛夫便是其中最杰出的几位。到了近代,随着东西方文化的交流,《伊索寓言》在明朝时传入我国。1625年,我国出现第一个《伊索寓言》译本,当时名为《况义》。清代以来,又相继出现多种译本。《伊索寓言》在我国流传久远,至今仍为中国人民所喜闻乐见,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