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1876年吴淞铁路开始到1911年清政府覆灭的36年中,我国共修铁路9100多公里。除京张铁路等由中国人自主修建的少数铁路外,绝大多数由帝国主义修建并经营,其中被帝国主义直接控制的重要铁路有中东铁路(沙俄)、南满铁路(日本)、胶济铁路(德国)和昆河铁路(法国)等。这些铁路直接为帝国主义侵略扩张政策服务,具有明显的殖民主义性质。修筑这些铁路,给中国人民特别是筑路工人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下面,我们以修筑昆河铁路为例,看看当时筑路工人的悲惨生活。
地处祖国西南边陲的昆河铁路,旧称滇越铁路滇段,是由法帝国主义直接控制的窄轨铁路。这条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铁路建成于1910年,它的轨距一米,长约460多公里,位于滇东高原的中部和南部。北起昆明,南至边疆重镇河口。筑路期间,法国侵略者犯下了罄竹难书的累累罪行,八万多名中国劳工死于铁路工地,留下了“血染南溪河,尸铺昆河线,千山遍尸骨,万谷血泪流”的悲惨史实。
滇越铁路滇段80%线路穿行在崇山峻岭之中,筑路工程非常艰巨。法国殖民主义者对中国筑路工人进行了野蛮的奴役和残酷的压榨。他们对工人进行敲骨吸髓的剥削,无法无天地草菅人命。许多筑路民工不堪忍受牛马般的奴隶生活,纷纷逃亡。碧色寨六孔石桥工地上的400多名民工,半年里几乎逃光。
民工逃亡严重地影响了工程施工。为了补充筑路的劳动力,法国铁路公司只好另行招工。筑路八年中,他们先后从四川、广东、广西、浙江、河北等省招来民工六万多人。据《滇事危言初集》记载:“闻各省工人被招而来,得以保全性命者,实不过十中之二三也”。当时,法国铁路公司曾从天津招来3000多名民工,到最后死得只剩下20多人。从广东招来的1499名民工,大量死亡,侥幸活下来的人几乎全部逃跑。其中只有极少数逃离云南,回到家乡。他们到了广州得知法国铁路公司还在继续欺骗招工,就向社会进行广泛控诉,历数法帝国主义在铁路修筑中残害民工的滔天罪行,从而引起社会的强烈反响。最后迫使广东总督在1905年4月取消了法国人招民工4000余人的合同。
昆河铁路所穿过的南溪河谷,地处热带,气候十分炎热,一直是杳无人烟的瘴疠之地。这里流行着一种可怕的疟疾(俗称瘴气)。只要染上这种疟疾,如不能得到及时治疗,一两天之内就会丧命。
这里的筑路民工,头几年的死亡率高得惊人。第一年(1903年),被折磨死的民工占民工总数的70%以上。据法文《滇越铁路》记载,1905年春在南溪河谷发生了一次大瘟疫,死去的工人占工地上工人总数的1/3以上。
对于民工的悲惨遭遇,当时清政府驻法国铁路公司的公办贺宗章有过这样一段记载:“公司……招雇华工……华人数人或数十人为一起,即于河侧搭一窝棚;斜立三叉木条,上覆以草,席地而卧,潮湿严重,秽臭熏蒸,加以不耐烟瘴,则无几日,病亡相继,甚至每棚能行动者十无一二,外人见而恶之,不问已死未死,火焚其棚,或病卧路旁,奄奄一息,外人过者,以足踢之深涧。其得埋葬者尚为幸事。”这位贺宗章还在笔记中悲愤地写道:“呜呼,此路实吾国人血肉所构成。”
法帝国主义的罪恶行径,激起了人民的强烈反抗。但由于清政府的腐败无能,人民收回路权的斗争受到压制。1910年昆河铁路终于勉强竣工了。这条历时长达七年零11个月施工的铁路,是法国殖民主义者吸吮云南人民膏脂的吸血管,也变成了帝国主义侵略和掠夺中华民族铁路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