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知从梦中惊醒,望着天花板,转头看向窗外,一轮圆月独挂在夜空,旁边依稀的伴着几颗繁星,不禁有些发神。
她做了一个梦,与其说是梦,不过说是她的过去。
她死了,做了十多年的阿飘之后,又活了过来,回到了她25岁的这一年。
刺鼻的药水味和头部传来的不适让宴知回过神来,月光透过窗户照进了房间,洒下一地清辉。
宴知缓缓地撑起身子,靠坐在床头,借着月光,看到了身上的病服,看到了手背上打着点滴的针管,叹了口气。
确定自己没有做梦,是真的存档重来了一次以后,太过兴奋,斥巨资去吃了一顿一个人的火锅。
毕竟当阿飘那些年啥都不能吃,嘴巴都淡出个鸟出来了。
专门点了个特辣,但是她忘了,常年病恹恹的身体经不起她突如其来的折腾。
吃的时候爽是真的爽,吃完急性肠胃炎,痛是真的痛,最后成功把自己作进医院了,现在肚子还隐隐作痛。
想到这里她烦躁地挠了挠头,手里顿时多了几根头发,这是要秃头的节奏啊!
宴知将头发围着手指头绕了几圈,随后放进包里,头发可不能随便乱丢。
突然一声清脆悠扬的铃声打破了夜的宁静。手腕上红绳串着的八角铃突然无风自动,响了起来。
这是她和师父在一片深山老林里捡到的。
刚捡到的时候,八角铃缺东少西的,还不如成人指甲般大,但是暗金色的钟身布满了复杂精致的图纹,宴知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没想到啊,居然跟着她一起回来了。
想到师父,宴知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老头发现她不见之后,会不会急着到处找她。
手指摸了摸八角铃让它安静下来。
八角铃平时都不响的,但是遇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会无风自响,铃声还有静心安神的作用。
宴知借着月光拔掉点滴的针管走到窗边,往楼下看去。
明明是喧闹的街道却没有一点嘈杂的说话声,更别说喧闹的汽车声,甚至连虫鸣都没有,感觉心跳都慢了下来。
突然宴知抬起双手做了一个手决,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在距离医院一公里外的老城区,月色昏暗,夜色浓厚的化不开。
漫长寂静的街道看不见一个行人,时不时还可以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宴知不禁打了个寒颤,拉了拉外套,不过9月中旬,夏日还没过,这冷的有点过分了。
”啊——!“
突然前方小巷传来了一阵惨叫声,中间还掺杂着女人惶恐的尖叫和小孩的哭声。
宴知朝着叫声走去,没走几步就看见一对夫妻抱着一个大约1岁多的小孩倒在地上。
一团团黑雾将这对夫妻围在中间。只一眼就认出这是邪祟,只有邪祟才会成黑雾态。
有些厉害的是可以幻化成人形,一般精怪居多。
至于鬼灵,和邪祟完全不是一个体系。
中年男人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一圈,随后赶紧爬了起来,将女人和小孩紧紧地护在身后。
他的眼睛微微泛红,嘴巴一张一合,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脸上湿润一片。
身上的衣衫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手臂上的伤口还冒着黑气,鲜血从伤口渗出,顺着手臂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借着月光,宴知看到了鲜血落在地上的轮廓。
而那个女人,凌乱的黑发垂在脸颊两侧,脑袋无力低垂,看不见面容,紧紧地将小孩护在自己的怀里。
手掌轻轻地拍打着小孩的背部,或许是拍打有了作用,小孩的哭声渐渐小了许多。
宴知缓缓抬起左手,伴随着一阵清泠泠的铃声,锁骨短发被夜风吹得轻轻飘动。
那对夫妻猛然回头,便看见一张张符箓夹杂着一丝丝金光,从宴知身上飞了出去,将他们围住,把那群邪祟挡在了外面。
有几只邪祟向符箓撞去,金光流转,伴随着邪祟凄厉的尖叫声,化为灰烬,消失在了空中。
其他的邪祟,见状不敢再靠近,绕过那对夫妻,三五成群的朝着宴知飞去。
“小心!!”虽然知道这些东西伤不了宴知,但是那个中年男人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到。
宴知从裤兜里掏出两张符箓,夹在两指之间,手指微微一晃,符箓瞬间点燃,伴随着细微的金光,朝着邪祟飞去。
来势汹汹的邪祟身形猛然一滞,随即到处逃窜,符箓所到之处,黑烟升腾,邪祟不断的凄厉惨尖叫声响彻半空。
宴知抬手又是两张符箓,朝着那对夫妻飞去,霎那间邪祟消失的无影无踪。
破邪符对这种邪祟最管用了,况且区区邪祟,不足为惧。
“你们还好吗?”宴知把邪祟清除后,走到了那对夫妻的面前。
林无清语录第一条:出场逼格一定要高。
所以刚才应该不拉胯吧。
围着夫妻的符箓也从空中掉落,宴知弯下腰一张一张的将符箓捡了起来。
“谢谢,谢谢!”那对夫妻回过神来,对着宴知连连道谢。
看着正在捡符箓的女孩,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似湖泊,神色冷漠淡然略带病态,嘴唇微抿,透露出一丝丝疏离感。
秀美的颈项露出白皙的皮肤,身上套着一件宽大,黑白相间的休闲服,显得有些单薄和空荡。
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那能想到这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主。
“手给我看看。”宴知目光看向中年男人的手臂说道。
中年男人连忙将手臂抬了起来,夫妻俩这才发现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受了伤,伤口略深,皮肉外翻,冒着源源不断的黑烟,肉眼可见。
中年女人立马捂住嘴巴,怕忍不住尖叫,吓醒怀里的孩子,焦急而恳求的看向宴知。
可能是刚才那一幕太不可思议,震撼。让她对宴知莫名有种信赖感。
宴知从兜里拿出了一张驱邪符,夹在两指之间,点燃后慢慢靠近冒着黑烟的伤口,放在伤口上,符箓烧完后,黑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中年男人倍感神奇,火放在手臂上居然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
“有水吗?”宴知看着黑烟消失后依旧有些黑乎乎的伤口说道。
“有的,有的。”
女人以为宴知渴了,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拿出一个奶瓶递给宴知,里面还有小半瓶水。
“不够的话,可以去我们家里喝,不远,很近的,前面小区就是了。”
“......够了。”
宴知接过奶瓶,将盖子打开,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箓,点燃后放了进去,瞬间化成了灰和水混在一起。
“喝了吧。”宴知将奶瓶递给中年男人,示意他喝下去。
中年男人看着混着符灰的水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接过奶瓶,将水喝了下去,一滴不剩。
水喝完之后,中年男人感觉到了体内有丝丝暖意朝着手臂流去,突然感觉手臂轻松了许多。
“让我再看下你的手。”
中年男人闻言,抬起来手臂,顺着宴知的目光这才看到,刚才泛黑的伤口此刻已经回归正常。
宴知单手掐诀,一个小小的咒印出现在她的指尖,对着伤口隔空一点,咒印渗入皮肤消失不见。
外翻的皮肉慢慢开始往里收缩,到最后只留下了一道很普通,平常的口子。
只是看起来有些吓人,问题不大。
“皮肉外翻是祟气导致的,清除了之后就好了。这个伤口的话还建议去医院看看,或者买点消炎药。”
宴知看着伤口特地解释了一下,免得让他们误会了。
等她收回手指,中年女人这才反应过来,再一次对着宴知连连道谢。
宴知看着女人怀里睡的香甜的小宝宝,她被保护的很好,肉嘟嘟的,很可爱。
即使在那样凶险的情况下,也没有受到一点损伤。
只不过刚经历了这一遭,宝宝还小,很容易再被邪祟盯上。
于是......
“要护身符吗?1张100。买2送1,一张只能用一次。”宴知说着扬了扬手里的符箓。
“要的,要的!”夫妻俩异口同声的说道。
其实就算宴知不开口,他俩也会问卖不卖,碰到这种事,又好不容易遇到个有真本事的,总的买点护身符防防身。
宴知将符箓叠成了一个小三角形,夫妻俩和宝宝一人一个。
女人将护身符给宝宝贴身戴好之后注意到宴知手里还有几张符箓便问道:“大师,可以再多卖几张护身符给我们吗?想买给家里的老人。”
“可以。不过这五张不打折,1张100,要现金。”随后宴知将手里的5张护身符递给了女人。
夫妻俩万分感谢,两人将现金拿出来拼拼凑凑好巧不巧刚好700块。
“一个月之内多晒晒太阳,中午12点和大晚上就不要出去溜达了。”宴知接过钞票,揣进兜里,面色不显,心里开出了花儿。
喜滋滋~,出来溜达一圈就转了700大洋,想起之前空荡荡的口袋。
啊~,简直就是一秒暴富啊!有木有!
“对了,你们是不是去过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宴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夫妻俩问道。
“没有,我平时上下班两点一线,我太太更不用说了,在家带宝宝,都不怎么出门。”
“那…有收到或者碰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没有……”夫妻俩仔细想了一会,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齐齐摇了摇头。
“没有啊…”宴知眼中一丝金色流光快速划过,仔细看了看面前的一家三口。
这夫妻俩身上也没有背负孽债,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也没有什么奇怪,特别的地方,但是这邪祟怎么就无缘无故缠上了这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