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
正和顾枭唇枪舌剑的张总,不经意间一眼扫见顾枭的左手竟然在他的鱼缸里划拉,登时急了眼,“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一边谈生意一边去摸他的鱼缸,搅他的宝贝风水鱼?这不纯粹使坏么?
他这宝贝鱼本来就生了病,花高价请过这方面的专家来看过都看不好,眼瞅着就要挂了。先后请来的两个专家,都是一样的结论。
这让他这几天越发的焦灼不安:这可不是一般的鱼啊,是他的风水鱼,当初他找了风水先生专门做了场才请来的……
这不是鱼,这是他的运啊!
当时这鱼看着萎靡时,他除了请龙鱼养殖专家看过,还费尽周折将当初那位风水先生也请过来看过。
他主要是想问问那风水先生,能不能重新买一条红龙鱼继续当他的风水鱼。
可那先生却摇了摇头,说这煞他救不了,这运他也续不上。
本来这财运就垂垂危矣,这时候看到顾枭的动作,怕是搅了他风水鱼最后一点气息,难免有些气急败坏。
顾枭先是一怔,继而随着张总的视线扫过去,就看到了自己乱动的左手。
“抱歉。”
顾枭伸出右手一把扣住了左手后,强行将左手从鱼缸的水面拉开。
“算了算了,”
张总黑着脸站起身道,“顾总,这生意别谈了!你我不是一路人,没这个合作的缘分,你——”
话没说完他一下子顿住了,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他看到了什么?
就见本来他鱼缸内奄奄一息的红龙鱼,这时候忽然像是被灌注了生机一般,猛地在水里欢快游了起来:
连身上本来像是蒙上一层阴霾的黯淡鱼鳞,这时候也一下子色泽鲜亮起来了,在雨后的阳光下像是一条世上最美的赤虹般游弋在鱼缸中。
张总激动地凑过来,难以置信地围着自己的宝贝风水鱼看了又看,眼底满是惊喜。
顾枭眯了眯眼。
随即他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左手,镜片后的眼光闪了闪后,也站起身微微一笑:“那可真是遗憾。不过既然张总无意此番合作,那我——”
“顾总,顾总顾总——”
张总听到这话,这才从惊喜中回过神,冲着顾枭连忙伸出手一迭声阻拦顾枭离开道,“顾总且慢。”
说着急急又道,“顾总这是用了什么法子救了我的龙鱼?”
顾枭似笑非笑顿了顿道:“抱歉,无可奉告。”
张总张大了嘴巴愣了愣,想到了什么似的忙道:“我懂,我懂——”
说完忙又叫进来自己的秘书,让他重新去打一份报价。
“顾总,”
而后他郑重看向顾枭,伸出右手无比恳切道,“之前是我草率了,这合作还是讲缘分的——我看你我就很有缘。这么说吧,顾总,我诚意你很快就能看到,不知道顾总愿不愿跟我交个朋友?”
“自然,”
顾枭垂下眼睑跟他握了握手,掩饰住了眼底一丝嘲讽。
他看出这张总明显十分迷信,借着对方的这一点上的巧合,正好达成了他此行的目的。
之后就只走了一个过场,这一场生意便谈了下来。一个多小时以后,那龙鱼颜色像是发的越亮了,张总兴奋地拉着顾枭不肯放手,一口一个兄弟叫着热情异常。
将顾枭热情带进自己在公司的私密书房后,张总神秘兮兮从身上拿出了两张纸条献宝一样放在了顾枭面前。
“兄弟,帮我瞧瞧,这两张符怎么样?”张总满眼期待。
顾枭:“……”
要不是这人说是符,他压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以为是什么纸钱之类……他笑了笑没说话。
沈白雀却一下子兴奋了起来,拿起了这符审视了片刻后又遗憾放下:这符纸质地不错,可惜画符的水准有点不够。
借着这世界稀薄灵气的波动,她能察觉到这符咒中蕴含的断断续续的灵力气息……太弱了,只怕没什么用。
“顾老弟?”
张总眼见顾枭伸出左手拿起符咒,顿时又是紧张又是期待。
顾枭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他左手放下符后,指了指那边的笔筒。
张总连忙要递给他一支笔,顾枭的左手竖起一根食指摆了摆,示意不是这个笔后,继而屈指敲了敲这个符纸。
“顾老弟是要……画符?”
张总福至心灵,突然意会到了这手动作的意义,腾地站起身忙忙道,“我这就去,我才弄了上好的朱砂,还有从一个大师那里弄来的毛笔——”
不等顾枭开口,张总已经飞快取过来了毛笔和朱砂,还取来了一叠他以前买的符纸。
顾枭眼底闪过一抹阴郁:他和人合作,向来只谈钱。他一向认为,能做成事,必然要用金钱叩关。没有金钱叩不开的门,如果有,那只能是钱不够多,利益不够大。
这种荒唐可笑的迷信……只有弱者才会相信。
沈白雀有点激动地提起笔,饱蘸了朱砂后,拿过来一张符纸后,凝神在符纸上笔走游龙地画下来一道简单的辟邪符。
笔尖落处,一道道细微的灵气,从四周汇聚在了笔端,被符咒藏蕴在了符纸之上……
随着她最后一笔落成,这封闭的小书房内,不知从那里微微激荡起一抹清新的气息在室内轻卷而过。
这张总只觉得自己的书房像是一下子搬进了森林里一样,整个人都像是清爽了不少。
他不知道这位顾老弟画的符到底威力如何,可看向这符时,不知为何却让他心底有些震撼。
沈白雀画好这张符后精神却有点累了,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几句那不靠谱的系统:
要不是系统出错,她眼下有自己的身体,不知道能做多少事……却被局限在这反派身上,啥也不是。
“顾,顾老弟?”见顾枭放下了笔,张总小心翼翼试探道,“这,这是什么符?”
顾枭:“无可奉告。”
他怎么知道是什么鬼东西。
张总:“……哈?”
顾枭也借口有事站起身告辞。
张总百爪挠心想问清楚,可见顾枭一脸波澜不惊的样子,他又不敢造次乱问:毕竟听说天机不可泄露。
眼看顾枭要走,沈白雀连忙抓起桌上余下的符纸和朱砂。
顾枭:“……”
张总:“……哈哈哈,顾老弟若是觉得这朱砂品质不错,等日后我多送老弟一些。”
等送走顾枭后,张总纠结地看看自己原来的两张符,又看看顾枭新画的那张……
他找的大师说过,最近他可能有劫,才一直贴身带着那两张辟邪符挡劫。
想了想,他小心翼翼收起,一起都贴身放好了: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
等顾枭办完事回到度假区这边的树屋时,天已经黑了。
一进到度假区前厅,顾枭就察觉到了一些细微的不同:前厅的服务生一看到他,态度格外热络殷勤。甚至碰到一些游客,也有人冲他远远竖起大拇指。
想到早晨在停车场救孩子的事……顾枭沉默着回到了自己的树屋。
“你是什么……人,还是鬼?”
回到房间后,顾枭抽出一支笔丢到了桌上,又放了一张纸,“不会说话,就写字。”
说出“鬼”字时,他几乎是从唇中挤出来的,他从心里不信有鬼。
“人。”
沈白雀也觉得需要跟这反派帅哥沟通好,不然的话,以后干什么事都会十分不方便。
“什么人?”顾枭摘下眼镜,不紧不慢擦拭了一下镜片,冷冷问道。
“好人。”沈白雀又写了龙飞凤舞两个字。
顾枭:“……”
“为什么会在——会在我手上?”顾枭重新戴上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有些莫测。
沈白雀一听就想抓狂:踏马她也不想啊!
但这说来就话长,而且她自己的底细,也不想透露给这个反派。
“我是手仙。”想了想,沈白雀又写了这几个大字。
顾枭:“……”
奇谈异闻他也不是没听过,还是第一次听到“手仙”这个词。
“你是男是女?”
顾枭略一顿后又静静开了口。他心里有一个猜测,毕竟之前这手不敢看他上洗手间。
“男。”沈白雀毫不犹豫继续胡诌。
“男?”
顾枭眼光一闪,“为什么不敢看我洗浴?”
沈白雀:“……”
“我喜欢美人,”
沈白雀笔走龙蛇,回答的一点也不心虚,“我只看美人的身体。一般人的身体都只会玷污我的眼睛。”
顾枭:“……”
这意思他就是那“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