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谈养生还是论修身,老子都是从“道”这一最高原则出发的。
《老子》第54章说:“修之于身,其德乃真。”这里所谓“修身”就是我们平常说的“道德修养”,其主要内容包括如下几个方面——
首先是要返朴归真。《老子》15章中说“古之善为道者……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第19章更是强调有“道”者应“见素抱朴”。他还认为只有“复归于朴”才“常德乃足”,只有“复归于婴儿”才“常德不离”(28章)。他之所以将“含德之厚,比于赤子”,是因为他觉得一个人应该永远保持质朴、淳厚和纯真的自然本色。
其次是要“少私寡欲”(19章)。他说“圣人”最大的特点是“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64章),人类应该像大道那样“为而不恃”“利而不争”,“无私”适以成其私,“不欲”适以遂其欲,“不争”则天下无人与其争。任何人如果自私多欲就会心为形役、身为物累。《老子》第12章说:“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再次是要有自谦之德。既然“大道”“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人假如反其“道”而行之就将“自遗其咎”(9章):“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故有道者不处。”(24章)体“道”者有功而不骄,有才而不傲,有能而不矜。
最后有“道”者应当“俭啬”(59章)。“俭啬”兼指修身与养生而言,在修身上表现为恬淡以立身,节俭以爱民;在养生上则表现为省思虑之劳,戒淫逸之欲。
庄子说老子有丰富的“卫生之经”(《庄子·庚桑楚》),后世也把他说成是善养寿且享高寿的隐君子,而道士们更将他附会为神仙之祖。然而《老子》一书既“不言药”也“不言仙”,即使59章中所说的“长生久视之道”,也不过是在阐明“治人事天莫若啬”的道理,“长生久视”也不是指“长生不老”,其本意只是说能尽其天年而已。
如果硬要说老子有什么养生之道的话,那么他养生之道的最大特点就是“自然”,他反对世人“贵生”“益生”和“厚生”:
“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动之死地,亦有十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50章)
“益生曰祥,心使气曰强。”(55章)
“夫唯无以生为者,是贤于贵生。”(75章)
对自己的血肉皮囊过分爱惜,厚自奉养,“益”之反而损之,“厚”之反而害之,“贵”之反而贱之,其结果是希望长生却反而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