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银湾喂完了马,夜已深,回到阁楼上时,藏龙山庄四处已经点起了灯火。
漱玉和鸣蝉往她房间里送去了一碟桂花腌鹿肉并一壶波斯绿酒,肩并肩手挽手,笑嘻嘻地迎着她往楼下走。
陆银湾见她俩笑得这般贼,不禁眉头一挑:“你们俩又做了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
“没有没有。”鸣蝉连连摆手,“我们已经把人送到姐姐屋里去啦,姐姐快去吧!”拉着漱玉一溜烟就跑了。
陆银湾不禁一笑,推门进了屋。只看见床前红纱轻荡,层层叠叠,影影倬倬,一个人影靠在床头,瞧不真切。
陆银湾不禁头痛:这俩个小丫头片子,不知道怎么捉弄白桑了。撩起纱帐,转进帐中:“白桑——”
她忽然停住。眼前这人身量修长,墨发如云,缓缓抬起头来。
“师父?”陆银湾也是被吓了一跳,怔然半晌,忽然放声大笑起来,“我的天!我的好师父,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沈放靠在床头,手脚皆被锁链扣住,两手更是被分别锁在床头两侧,动弹不得。身上只着白色中衣,衣襟半敞,修长的脖颈下,漂亮的锁骨一览无余。
几绺长发被变成了细细的小辫子,发梢处系着银色的小铃铛,一碰起来叮铃作响。眼上蒙了一层黑色绸带,将一双凤眸遮了个完全。
口中咬着一颗金丝缠枝镂空口-球。红宝石打磨成石榴花的形状,点缀在轻颤的金丝花枝上,压住半边白皙面颊,直探到眼梢鬓角。一根红络子自唇角引出,探进乌黑的发里紧紧勒住。
这玩意儿寻常人家不常有,原本是青楼楚馆里用在妓-子小-倌儿身上的淫-具。陆银湾在旁人看来是个荒淫妖女,倒也的确集了不少这些小玩意做样子。不曾想漱玉鸣蝉俩丫头竟真把它用在了沈放身上。
这口球衔在口中,张不得,闭不得,动不得,说不得。咬得久了,水光浸润着金枝玉叶、红石榴花、半阖的红唇白齿,纵然再清冷矜傲的面容也要变得淫-靡秾艳起来。
陆银湾挑起眼前人的下巴,见他喉结滚动,闭上眼颇为愉悦地听了一阵他微有些急促的喘-息。摸摸那覆眼的绸带,忍俊不禁:“虽是多此一举,倒也添了些情趣。”
她笑得弯了腰,推门出去,朝楼下喊:“两个不要命的小蹄子,还不快给我滚上来!”
果然,不一会儿就见鸣蝉又拉着漱玉,风一般噔噔噔地小跑上来,笑嘻嘻地看着她,一脸邀功相。
陆银湾一瞧便知道这两个家伙一定候在楼下,早等着上来看热闹了。
“姐姐,你就说,我们俩是不是特别贴心?”鸣蝉笑的眼睛都快眯没了,“说嘛说嘛,你要怎么赏我们?”
“赏?我还没罚呢!”陆银湾笑骂道,“我要的是杨白桑,你们把他给我弄来做什么?”
“姐姐,你可不知道这个沈道长脾气多拗!他不让我们带杨白桑过来,我们说总要带一个过来陪姐姐睡觉呀,他就说那他替杨白桑过来。我们一想……嘿嘿,这不是正好嘛。”
鸣蝉又道:“姐姐你放心,我们给他喂了软筋散,他现在半分力气都没有,绝没法子再伤到你了。”
陆银湾哭笑不得:“他倒是动不了了,可我把他弄来做什么?难不成要我自己动么?”
鸣蝉一怔:“哎呦,这档子事我可是忘了。”摸了摸脑袋,又笑嘻嘻道:“也不是不成呀。”
“小蹄子,你倒是动来我看看!”陆银湾笑骂,狠狠敲了她一脑门儿。
“不成不成,我可不成!我腰不好。”鸣蝉揉着脑门笑得贼兮兮的,忽然正经了一点,“姐姐,你要是觉得他不行,时候还早,我再把杨白桑换回来呀。”
陆银湾沉吟半晌:“罢了,不必了,今晚就这样吧。”她想了想,又笑道,“明早上……也不用来太早。”
两个小丫头一听就乐了,一副心照不宣模样:“晓得晓得,我们都晓得。”
陆银湾在她二人颊上狠狠捏了一下,打发她们走了。两人跑了好远,鸣蝉的叫唤还远远地传过来:“姐姐!可莫要忘了我的赏呀!”
陆银湾转回卧房,在桌前坐下,给自己斟了杯绿酒。抿了一口,唇齿间都甜丝丝的。她眉眼弯弯地敲起了桌子,自言自语道:“陆银湾可不是老好人,做了好事要点报偿是应该的。冒那么大的风险就只要这么一点点好处,也不过分吧。”
陆银湾又倒了一杯酒,取了一颗软筋散的解药丢进去,等它尽数化开,仰头含进口中。
她爬上床榻,松开沈放脑后的红络子,解下金丝球。玉指一挑,将沈放的下巴挑起来。拇指摩挲着那薄薄的嘴唇,越瞧越觉得诱人,便低下头,将自己的唇也印了上去。
手臂绕过脖颈,舌尖探进红唇,发丝与发丝纠缠,呼吸间都是醉人酒香。陆银湾含糊道:“师父,我好想你。几天不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你是不是也每日每夜都在想我,想着我……被你勒死的模样?”
沈放的身体骤然绷紧,带得手腕上的铁链也哗哗响动。许久许久,一丝麻痒之意自肺腑传进百骸,血液渐渐又流动起来。陆银湾放开沈放,容他喘息半刻。
沈放被吻得无法呼吸,此时不知是因为窒息还是气急,面色涨红,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低声喘-息着:“你替我解了软筋散?”
陆银湾替他解开了手足上的镣铐,直接跨-坐到他腿上。手指自衣襟滑进去,抚上劲瘦的腰,揽上光-裸的背,八爪鱼一般黏在他身上,笑嘻嘻的:“是呀,颠-鸾倒-凤可是体力活儿,一会儿若是师父没力气动,受累的岂不就是我了?”
她眉眼弯弯地搂着沈放的脖子,枕在他肩上好似撒娇:“师父,你是晓得我的呀,从小就懒得很哩。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连穿衣穿袜都要师父照料。这床笫之事,恐怕也能不例外啦。”
沈放:“……”
“这次师父既然来了,应当是想明白了吧?好好表现一下嘛,总不能被杨白桑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比下去不是?”陆银湾咯咯笑着,没瞧见沈放神色骤然一变,怒意上脸。
她身子忽然一轻,竟是被沈放一把掀了下来。沈放一个翻身反将她压在身下,抓住两手狠狠地按住,咬牙切齿:“好啊,如你所愿。”
陆银湾一怔。
沈放俯身撑在她上方,中衣已经全部散开。陆银湾正正好能瞧见他结实的胸膛和腰腹,俊朗的面颊露出了平日里极少见的愠态,心不禁砰砰跳起来。痴痴地抬手摘去他眼上的黑绸。
沈放冷着脸道:“是不是,我把自己给了你,你就肯放过藏龙山庄,放过杨白桑了?”不待她回答,俯下身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唇。
这吻吻得甚急、甚霸道,不似情人间柔情蜜意,反倒像是带着无端的怒气。不成章法,只一味掠夺厮杀,竟不给身下之人一点喘息余地。饶是陆银湾这种风月场里逢场作戏惯了的老手,一时间竟也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呼吸困难。被沈放咬得一痛,不禁轻哼了一声:“师父……疼……”
沈放被这一声师父惊得一顿,动作不自觉轻下来。舌尖漫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他立刻直起身。原本怒意填胸,此刻便好似自一场惊梦中醒来,冷静下来的同时又暗暗心惊,满心茫然。他竟似有些失魂落魄:“我……我……”
他伸手去摸陆银湾的嘴唇,却被陆银湾捉住手,覆在自己脸颊上。他不意陆银湾被咬痛了还能笑得出来:“师父,我等着一天等得好久啦,你又亲我了不是?你上一回这么气、这么急地亲我已经是好几年前啦,那时候……”
“不要说了!”沈放忽然捂住她的嘴,凤眸圆睁,在夜色中竟透出一股绝望的昳丽来。
“……”
“好吧。师父,我不说了。”陆银湾叹了口气。她早知沈放不愿提起当年的事,但也不意他是这般反应。
不过她很快就又高兴起来,扑上去搂住沈放:“师父!我们做吧!”
沈放被她吓得险些咬到舌头,耳后迅速染上一层殷红。绷着一张脸,半晌没言语。
沈放这几日与杨白桑共处一室,心中又痛又愧,郁结万分。换在几年前,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陆银湾会做出这等荒淫恶劣之事。可杨白桑每日就蹲在他跟前,时而疯癫自语,时而呆呆低泣,由不得他不相信。
此番前来,他心中已然打定主意,她若想要他,那他就给她,只要能让她不再去祸害旁人,其他的都还可以再想办法。
可是再见到她,见她不仅不思悔改,反倒将她对杨白桑做的那些荒淫之事拿出来做谈资,同他肆无忌惮地玩笑,一时心头火起,怒不可遏,恨不得将她扼死在床榻上。想也没想,就做出了那般冲动事情。
可是一声师父,便似拨千斤的鸿毛,引动了残梦中无可忍受的痛处,疼得他手脚麻木,冷汗直流。
许久,他呆呆道:“你不计较我想杀你么?”
陆银湾笑:“师父,你真的能杀我么?”
“师父,我同你说实话吧。‘南柯一梦’说起来是我的幻术,中术者真正梦见什么,却不是我能控制的。最想要的、最恐惧的、最欢喜的、最厌恶的。只有自己的心,才能真真正正给出答案。”
“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梦见了什么,若不是瞧见了你藏在指间的蛟丝,我都不知道你要杀我哩。”
“可是师父——”陆银湾忽然狡黠一笑,“你那天所思所梦到底是什么呢?若是梦见心中所欲之乐事,绝不该是那般表现……”
她一点点向沈放靠近,兰息轻吐,好似循循善诱,又似步步相逼。
“师父,你敢问问自己么。问问自己,到底是想杀我到了极处,还是害怕有一天真的要亲手杀了我……怕到了极处?”
沈放的身体猛然一僵,身下锦被都被抓得皱起。
陆银湾最喜欢捉弄他,见他紧张起来,心情好的不得了。咯咯笑着倒进他怀里,撒起娇来。
她喝了酒,身子也变得像绿酒一般软,语气也变得像绿酒一样甜。喃喃道:“师父呀,你真是根木头。你要杀我,这又有什么呢?自我入圣教起,便早将生死置之度外,预想了自己不知多少种下场。若真能死在你手里,那会是我最奢侈的死法啦!”
“即便有一天你真的把匕首插进我的心口,只消一滴眼泪——只要你为我流下一滴眼泪,我就什么都不计较了呀。”
陆银湾原本吹了会风,酒稍稍醒了些。进屋后不自量力地又喝了小半壶,此刻脑子迷迷糊糊,手下不规不矩,又开始四处乱摸,胡作非为了。
沈放捉住她的手,脸上火辣辣得热。一张俊脸沉如锅底:“你就这么喜欢做这种事?”又不禁咬牙:“……跟什么人也无所谓?”
陆银湾笑道:“食色性也,人之常情。师父难道不喜欢?”
沈放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我不似你。”
陆银湾忽然手脚并用爬过去:“师父,你不会还没试过吧?”
沈放:“……”
陆银湾不禁搂住沈放哈哈大笑起来:“师父,你这样子怎么行?要叫旁人笑话的!”她又猫一样地从他胳膊底下爬到他腿上,搂住他脖颈,眼睛睁的大大的、亮亮的,比那葡萄酒还要剔透醇厚:“师父,我们试一次吧!试一次,我保证你食髓知味,很快就要上瘾啦!来嘛来嘛!”
“师父,你不是想杀我吗?这可是你的好机会呀。上次你就险些得手了不是?床上可是男人的天下,我任你拿捏的。师父你提枪上阵,逞逞凶,发发狠,说不定就直接要了我的命啦!哈哈哈哈哈哈。”
她一点也不像寻常人家会害羞的小女儿,肆无忌惮地同他说着荤话,咯咯地笑,两只小手探进他中衣里。又握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口的纱衣的蝴蝶扣上,“师父,你帮我脱呀。”
她分明在要床笫之欢,可一口一个叫的却是师父,沈放听得耳根一阵发烫,手都慌得不知往哪放。一咬牙,又将她推倒在床榻上,高大的影子将她完全笼罩住。
陆银湾凝视着沈放的眼睛,嘴角噙起一抹笑。她缓缓道:“师父,我之前说过的话仍旧作数。你陪我一晚,我保证三日之内退出藏龙山庄。山庄里的人我全部都放走,一个也不杀,如何?我也再不碰杨白桑了,也再不找其他人上床了,做也只同你一人,你说好不好?”
沈放脸上发热,默然垂眸。半晌,犹豫地抬起手来,缓缓地解开她的扣子,自她肩头将纱衣件件剥开。
绯色的纱衣层层剥落,堆成锦绣,像一朵鲜艳瑰丽的花在红烛下缓缓盛开,露出嫩白清甜的蕊;又像红得通透的荔枝破壳,露出琼玉一样莹润甘美的果肉。少女舒展开纤细柔韧的腰肢、修长如玉的手脚,将自己完完全全打开。
九月十五,月如银盘。吻如润物的雨无声落于起伏的山峦,蛊惑的笑伴着温热的呼吸狡猾地自身下钻进耳孔:“师父,我是一只蚌,身体里有珍珠,可是只给你一个人看呀。”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语重心长):师父,珍惜现在这个如此主动对你投怀送抱的小妖精啊。火葬场里只有疯批,没有温香软玉的。等她黑化了,你……唉。
银湾(超兴奋举手):阿妈,我可以拥有小黑屋嘛!
师父:……
作者(鼻血):我敲你倒是比我想的还要大胆……
昨晚熬夜捋了下大纲,惊觉师父和银湾的过去还是有点点苦的。罢了,开火葬场之前,让师父这个傻憨憨先尝点甜头吧~
呜呜呜我感觉我的存稿快比我钱包还干净了,待我端午节来日个万!(呔!)
感谢星日君的地雷!感谢不想学习只想废柴宝贝的地雷和营养液。糊糊作者在这里鞠躬辽嘤嘤嘤!早安啵啵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