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睡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起来,九阿哥还让人准备了好克化的点心,让她吃过后才回去。
九阿哥还说道:“我后边会忙碌起来,不过一得空还是会去看看你。”
苏澜应了,想着九阿哥要努力挣钱,于是笑眯眯道:“爷忙的是正经事,要是得空不如好好休息,等忙过后再来看我就是了。”
九阿哥笑笑,心里觉得苏澜娇憨单纯。
他虽然年纪不大,却是在宫里长大的,很清楚宫里这些人究竟有多势利眼,又是喜欢见风使舵。
九阿哥要一两天不去看苏澜,估计没多久伺候的宫人觉得苏澜被冷落不受宠,就会开始渐渐怠慢她了。
苏澜的身子骨原本就单薄,最是需要精心伺候,自然是受不住一丁点的怠慢。
她在家里受宠,因为身子骨不好,伺候的人又多又精心,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自然不会传到苏澜耳中,免得坏了心情。
所以她不懂这些也是自然,不过九阿哥却很清楚这些,当然得时常走动,借此来敲打宫人。
苏澜回去后就抓了一把金裸子和银裸子分别塞进两个荷包,递给白云道:“你平日要帮着打点,身上自然不能没有银钱,这些你先拿着。要是用完了,后头不够,你再跟我要。”
白云恭敬收下,又见苏澜抓了一把银裸子塞进另外的荷包,让她转交给白青。
白青平日时常帮着跑腿,身上确实也需要带着点银钱,好帮着打点一二。
这些还是九阿哥特地让人打的金银裸子,特地做成梅花的形状。
苏澜听了一耳朵,得知九阿哥喜欢梅花,所以才做了这个形状的裸子。
白云却小声提醒道:“主子正好是冬天出生,想必九阿哥才会选了梅花。”
苏澜听后只笑着点头,表示知道了。
反正打点的时候,宫人一看梅花样子的金银裸子就知道是九阿哥的人,九阿哥倒是别出心裁。
九阿哥就跟他说的那样,那天之后就变得非常忙碌,一整天几乎不见人。
不过他总会抽出时间过来苏澜这里,时间再紧,至少会跟她一起用饭。
时间要多点,九阿哥还会坐下来陪着苏澜说一会儿话。
当然基本上都是他说,苏澜听着。
九阿哥是藏不住话的人,以前跟八阿哥交好,两人年纪相近。
长大点从生母那边搬出来住在南三所,也是相邻而居。
他们一起读书,一起吃饭,一起做功课,两人之间就越发亲厚了。
所以九阿哥有什么事都喜欢跟八阿哥说,如今成亲了,他倒是多了苏澜这么一个听众。
比起八阿哥,苏澜就要更贴心了。
八阿哥听着,时不时还会出主意,给点建议,又或者规劝一番。
苏澜就不一样了,她只会赞成九阿哥一切的做法。
要是特别赞成的,苏澜还会夸一夸九阿哥。
说的话没外人巴结讨好时候那么漂亮,却胜在实诚,一听就知道是她的心里话,让九阿哥特别受用。
于是以前有点小事都喜欢跟八阿哥倾诉的九阿哥,如今就更热爱跟自家福晋说了。
起初九阿哥跟苏澜聊天的时候有点尴尬,不知道怎么起头,先是问了苏澜最近吃睡如何,太医每天请平安脉搏说了什么之类的。
后边两人相处多了,就放松了一点,九阿哥也不知道苏澜喜欢什么,只好捡着自己最近做的事说了。
“皇玛嬷的万寿不是快到了?不管宫里宫外,兄弟们和大臣们都想给皇玛嬷送寿礼。只是最近京城戒严,商人不好进来。”
九阿哥摸着鼻子有点尴尬,他隐瞒了库房被人偷偷进来之事,却还是被皇帝知道了。
皇帝得知后特别不高兴,把他叫过去训斥一番,宫里戒严不说,就连京城都开始戒严了起来,免得皇太后万寿的时候有乱七八糟的人进京来。
九阿哥继续说道:“随便把人放进来自然是不行的,但是放谁,又要有讲究。”
“这放谁进来,还得细细斟酌才行。”
苏澜一听顿时明白了,九阿哥想做的买卖究竟是什么。
他居然是想做中人,给商人担保,然后把人放进京城来做买卖。
确实正好是皇太后整寿的一年,寿礼最是讲究。
京城不少达官贵人自然想在皇太后这边混个熟脸,哪怕不行也不能叫皇太后不高兴,送的礼物就得小心挑选。
但是商人不能进来,什么新货色就不能选,送旧的也得家里有珍藏才行。
这就让他们为难了,如今有人愿意出头帮忙担保,让商人进来,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商人能进京城来,冲着的自然也是皇太后寿礼的缘故。
带来那么多好东西,卖上一两件都能赚个盆满钵满,商人们自然削减了脑袋要进京城来。
可是没人担保,他们就进不来,能进来,那不得对九阿哥感恩戴德。
只嘴上说说怎么行,商人们这赚了大头,怎么都要给九阿哥不少孝敬。
九阿哥赚的正是这孝敬钱,苏澜光是想想就不少,看向他的眼神亮晶晶的:“爷真厉害,竟然想到这么好的主意!”
听见这话,九阿哥不由挺直了腰板,脸上的笑容也更大了一些。
如果是宜妃或者八阿哥听见他的话,肯定会让九阿哥小心行事,这钱能不挣就别挣。
宜妃必然会说这买卖确实能挣大钱,风险却不少,一不留神放了不该放的人进来,那就得不偿失,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做这个买卖之类的。
毕竟宜妃这些年极为得宠,就连身边人都鸡犬升天。
听闻宜妃的阿玛三官保被皇帝提拔,虽说只是四品官,顶头高品级的上司都不敢得罪他,甚至还要讨好一二。
更别提皇帝经常赏赐宜妃,开的还是他的私库。
皇帝私库里的东西都是几代帝王留下的,全是外头看一眼都难得的宝物,足见宜妃压根就不差钱,根本看不上九阿哥这钻钱眼里的劲头。
宜妃反而更担心九阿哥为了钱铤而走险,沾了一身腥就麻烦了。
要惹来皇帝的不快,那更是不妥。
至于八阿哥想必会让九阿哥谨慎尝试,一见苗头不对就赶紧放弃,换个小点的买卖。
不像苏澜,好像九阿哥做什么都必然会成功一样,压根一点都不担心。
九阿哥从小就不大受皇帝重视,身边的兄弟有出色,就连宜妃都是一副他只要不闯祸怎么都行的态度。
所以有个苏澜这样全心全意相信自己的人,让九阿哥有些意外,心里也很舒服。
有很多话对别人不好开口,对着苏澜,九阿哥似乎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嘀咕道:“我原本想着跟外祖一起做这个买卖,毕竟我不方便经常出宫,有人帮忙跑腿比较好。”
“外祖在宫外认识的人多,对这些商人更是熟悉得很。要是外祖帮忙,我就要省事得多了。”
苏澜听后歪了歪头,笑眯眯道:“爷这想法不错,宫外有人帮忙,自然要事半功倍。”
“只是说靠山的话,爷不是有更大的靠山吗?”
九阿哥一愣,明白苏澜说的靠山不是三官保,而是皇阿玛。
他一时有点犹豫,毕竟自己见着皇阿玛就跟老鼠遇到猫一样,浑身不自在。
九阿哥对着皇帝还有点胆怯,不太敢主动去找他。
但是苏澜的话却很有道理,最大的靠山就在他身边,何必舍近求远?
九阿哥对上苏澜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只觉得他如今都成家了,又不是小孩子,还害怕见皇阿玛算什么事!
他暗暗下定决心,对着苏澜笑道:“好,我这就去见皇阿玛,说说我的想法。”
虽说要见,九阿哥还是先派人去乾清宫问一声,然后回到书房里把想说的话写下来,整理一遍。
等会在皇帝面前再紧张,他起码有了腹稿,不至于脑子一片空白,说话颠三倒四的。
白云在外头隐约听到两人的话,见九阿哥匆忙离开。
她进去后小心翼翼问道:“主子,九阿哥这是要跟皇上一起做买卖吗?”
苏澜懒洋洋抬头道:“是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爷心里有数就行。”
白云听后心里急得不行,九阿哥之前小打小闹做的买卖,就连她都知道,这买卖大多都赔钱了。
胜在他钱多,也不在乎这些。
但是这次听着是个大买卖,投入的银钱必然不少,要是赔了,那可不得了!
苏澜见白云急得一头汗,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劝阻九阿哥的样子,不由笑了:“放心,以前爷没成功,那是因为我不在。”
白云听得一头雾水,九阿哥这买卖没成,跟苏澜有什么关系?
苏澜心想当然有关系了,有她这个貔貅在,九阿哥做买卖不挣钱才怪!
区别只在于挣小钱还是挣大钱了!
不过有皇帝加入,想必九阿哥这买卖必然挣得不小!
皇帝也没想到九阿哥会忽然主动求见,还有些意外。
毕竟这个儿子出生后,他征战四方,小十年没怎么见过面,父子关系就稍显生疏。
尤其九阿哥对着自己有些胆怯,畏畏缩缩的样子让皇帝有些不喜。
再就是这个儿子不管读书还是骑射都不算最出众的,皇帝的儿子实在太多了,加上国事繁忙,在儿子们身上花的心思就不多。
九阿哥今天居然主动来求见,皇帝心里琢磨着这个儿子不会是闯了什么大祸,上赶着请罪来了?
皇帝心下好奇,于是点头答应见一见九阿哥。
九阿哥踏进乾清宫的时候,手脚还有点软,心里也不踏实。
不过他想到苏澜那满心信任自己的眼神,又鼓起勇气来。
于是九阿哥给皇帝行礼后,就笑着开口道:“儿子今天来,是想做个大买卖,想让皇阿玛参详一二。”
皇帝听着有些意外,却不是特别感兴趣:“你这是什么大买卖,居然要朕帮着看看了?”
九阿哥咽了咽唾沫,把之前写好的话都背下来了,这时候说得就特别流畅:“因着京城戒严,商人们进出不容易。不少达官贵人想给皇玛嬷祝寿,送最好的寿礼,如今却是苦于有钱在手却无从能买。”
皇帝一听就明白了,眼底起了几分兴致,挑眉道:“小九是打算让商人带着寿礼进京来?要是里头混了不该进的人,那可是大祸。”
九阿哥有点紧张,还是点头接话道:“是,儿子也是这么觉得的,于是左右为难。总不能叫皇玛嬷的寿宴上,达官贵人们拿不出什么寿礼来,未免尴尬。”
“皇玛嬷难得整寿,怎么都得风光热闹才是。只是京城的安全也很重要,所以儿子犹豫着来找皇阿玛帮忙。”
皇帝好笑,这小儿子做买卖,主意居然还打到自己身上来了?
以前九阿哥见着自己都想找个地洞躲起来,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大?
思及此,皇帝故意板着脸道:“原本就是你的院子闹出事来,京城才会戒严。这会儿那贼人没抓到,你为了做买卖就想随便放人进京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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