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就在华珂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心中各种歪歪时,王二太太却因为王子腾畏罪自尽晕了过去。
见王二太太晕过去了,华珂一边打发人去请太医,一边唤来王二太太的心腹陪房让她们严守门户,若有以下犯下,趁机作乱者悉数浇了井水绑在院里吹吹风醒醒脑。
时值腊月,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季,将人浇了井水绑在院子里,不死也要蜕成皮。
不过对于在这种时候给主家添乱的家伙们,也不会让原本就心性不怎么良善的华珂心软就是了。
噩耗传回王家,王家的天就塌了下来。华珂心里有数,加之其心中对王子腾没有感情自是半点不慌。但为了不突兀,事后被人提起来时再说出旁的什么来,华珂便早早给自己准备了姜汁帕子。此时飞快的吩咐完王二太太的陪房,便将帕子往自己脸上用力按了按,瞬间便泪如雨下,伤心太平洋了。
满脸泪的看向安儿姐妹,让她二人速将鸾姐儿带到正房这边,“府里乱糟糟的,一时也顾不上她个小人。回头再出了什么事,我如何对得起二叔在天之灵。你去,让奶娘抱了鸾姐儿过这边。春喜,将里间耳房收拾出来,让二姑娘这几天都呆在咱们眼跟前儿。”
前一句是吩咐安儿姐妹的,后一句则是吩咐王二太太房里贴身丫头的。
这会儿王二太太晕过去了,人心惶惶,群龙无首,华珂原就是主子,此时站出来这一通吩咐,到是立时给了这些人一个主心骨一般的存在。不管是王二太太的陪房还是她的贴身丫头,到是没谁不听华珂吩咐的。
再一个,华珂的这些吩咐也都是正经事。
王家下人并没有请回太医,去了太医院就被太医们都出诊的理由给打发出去了。好在王家下人还知道变通,回来的路上去药铺请了位坐堂郎中回来。
华珂一听这话便知道太医院那边也得了王子腾畏罪自尽的消息,这才趋炎附势,踩低捧高起来。又给自己加戏的在满脸泪的小脸上摆出愤怒的表情后便请郎中去给王二太太看诊了。
“大难当前,人心凉薄。打今起不管我王家是好是歹都不允许贾琏再踏入我王家的大门一步。”华珂站在院子里对着满院子的下人吩咐了这么一句后,又叹了口气的说道:“再去两个人到荣国府瞧瞧姑妈,若见到姑妈就请她家来。若是见到不到姑妈或是姑妈也‘病’了,那便罢了。”
华珂促狭着呢,知道这会儿人人都躲着王家,又猜到王夫人这会儿还没回王家不是故意躲着王家就是被贾家禁足回不来了。派两个得脸的媳妇去荣国府,也不过是想要让她们给王二太太和再有十天半个月就到京城的王子腾带回一个贾家人和王夫人的态度罢了。
都说患难见真情,不过是患了难才能确诊自己之前是否有眼疾罢了。
再一个,无论是原著还是同人都说王夫人极尽贪财之能事。既是这般,唤王夫人回王家未尝不是送了她一份机会。
就给她一个帮王二太太操持丧礼,借机知道王家资产多少以及借着丧礼之便揽财的机会。
如果王夫人这会儿也在娘家搞一波趁火打劫,那等过了头七她二哥回府后,且看她二嫂怎么告状,她二哥心不心寒了。
除此之外,华珂还给王夫人挖了个小坑,给王子腾夫妇小小的添了一回乱。
她既然来替王熙凤平旧帐,那就不可能让贾家顺利拿到林家的绝户财。若没了林家的绝户财,贾家的大观园怕是就得各种众筹了。王夫人这会儿就知道王家的情况了,那她以后朝王家借银借物的时候岂不更加的‘胸有成竹’?
亲人是亲人,亲戚是亲戚。王家不可能举王家阖家之财力给个外甥女盖省亲别院。你一个想要多拿多借,一个想要意思意思,原本就是矛盾的事,若是再加上其中一方还是个了解内情的呢?
呵呵,瞧她,怎么就专挑这种离间亲情的事下手呢。
发现自己因为脑补的后续笑出来的时候,华珂立马就又换了份副嘴脸,将开心的笑变成冷笑,“往日里一个个恨不得长在咱们王家,如今到好,好的很呐。”
说完,华珂一甩衣袖便转身回了屋子。
王二太太还没醒过来,鸾姐儿则被奶娘和丫头抱了过来。华珂先去与内室里间相连的耳房瞧了一回鸾姐儿,见她好好的,又让人拿了笔墨哄她继续描红玩。出了耳房又去瞧了一眼王二太太,人便去了外面的暖阁,侧坐在炕沿,先用姜汁帕子再给自己来了个泪如雨下,随即便坐在那里发呆。
至于显能耐的帮王二叔操办丧礼什么的,华珂从一开始就没想过。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才不干呢。
不过什么都不干又不是那么回事,于是华珂又派了府中得力的管事先去张罗了一回丧礼一应物件,之后又安排人去打听王子腾这事的具体消息,一副等棺椁备齐,消息无误后就派人去迎王子腾遗体回京的架子。
郎中说过王二太太一会儿就能醒过来,所以这会儿她就坐在外间暖阁,除了等王二太太醒来,也是等王二太太全权接手府中内外诸事。
……
王家这边人人自危,一副风雨飘摇的气氛。荣国府那边却是另一种天地了。
贾琏拦不了,贾赦又不能顶着不顾及侄子死活的大帽子不让宝玉过继,于是在王夫人从王家回来后,贾母与其一番推心置腹后,王夫人本着可能全玩完,能活一个是一个的心态便同意了邢夫人过继宝玉的提议。为免夜长梦多,当天晚上就开了祠堂将宝玉过继给邢夫人了。
之后贾母担心王夫人心向娘家,用贾家的人脉和银子替她二哥疏通关系,再将贾家搅合到什么祸事里,竟还破天慌的让邢夫人接了王夫人手上的管家权。
一日之间不光白得了个儿子,还拿到了管家权,邢夫人做梦都能笑醒,但贾赦和贾琏却完全与之相反。
邢夫人不傻,她只是上错了战场。若换个简单一点的人家,邢夫人也绝对是一号人物。她心中未尝不知道此举会将贾赦和贾琏,甚至是贾琮都得罪尽了。可那又如何呢?
这三人里有哪个是能为她养老送终的?又有哪个是将她放在心上的?
没有,都没有。
既如此,还不让她为自己努力一把吗?
“你放心,宝玉是有大造化的,他肯定不会惦记大房的产业和爵位。我比不得二太太,可也是有些嫁妆,到时候也能养活我们娘们,必不会劳烦你。”
邢夫人叫来贾琏,故意当着很多人的面对贾琏说了这么一句,将贾琏弄得又气恼又羞愤却碍于身份不能说什么。
王家下人来寻贾琏时,贾琏正在气头上,认为一切都是因为王家才会让宝玉过继到大房,因此也直接迁怒到了王熙凤,哦不,是迁怒到了华珂头上,自然不会去王家帮什么忙。更何况,这种时候不躲着王家,擎等着被王家连累吗?
然而同是今天早上,邢夫人风风火火接了管家权,又心满意足的对宝玉唤了一句‘我的儿’,王子腾畏罪自尽的噩耗就传了进来。
邢夫人:好险,好险,差一点到手的儿子就飞了。
想到这里,邢夫人一脸崇拜感激的看向贾母。
若非老太太当机立断,昨天晚上就改了族谱过继宝玉到她名下,她是得罪了贾赦父子还没落丁点好处呢。
就在邢夫人各种庆幸时,王夫人先是悲伤了几息,随即便想到了她二哥死了,还会不会再牵连家小亲族,她还会不会死。
一时间,不光王家那边派人打听王子腾的消息,王夫人也派了心腹下人去打听。
只是流言这种事就是个回旋镖,消息从贾家传出来,又以极快的速度传出府去,最后王夫人还是王二太太的人又将在外面转了一圈的流言带回了府里。
可以说更加离谱失真的流言就在这一刻完成了一轮自产自销。
抛开贾母王夫人等人,同样得了这个消息的李纨直接长舒了一口气。
昨日得知宝玉要过继给邢夫人的时候,李纨便跑到了王夫人那里请求她看在贾兰是贾珠唯一血脉的份上也救一救贾兰。实在不行,让她带着贾兰先躲出去也行呀。可惜王夫人却无视了李纨的请求对着李纨来了一通破口大骂。
她骂李纨是扫把星,克死了贾珠没够,还要克死他们一家老小。之前贾珠刚没时,王夫人理智尚在,又要顾及体面,虽对李纨满腹不满却也压了下来。这会儿……王家出了这样大的事,她都活不成了,做什么不逼死还有可能独活的节妇儿媳妇呢。
用一种‘见不得旁人好’的龌.龊心思将李纨大骂了一通,话里话外都是当初贾珠死的时候她就应该跟着去了,现在贾兰都要被她克死了,她怎么还有脸活下来的嘴脸对李纨一通输出。若不是为母则强,还想要救自己的儿子,李纨昨天晚上就会将自己吊在房梁上。
李纨此时已经恨毒了王夫人,若不是时机不对,她定会尽一切阴毒手段送她亲婆婆走花路。此时听说王家那事有很大概率影响不到她儿子,先是多多少少松了口气,但还是尽自己可能的做了两手准备。
她买了个小男孩的尸体,换上她儿子的衣服就藏在荣国府的冰窖最里面。她昨夜悄悄让人堵了她儿子房中的炕洞,又将临窗的火炕挖了个大洞出来。一但官府的来府里缉人,她就将儿子藏在炕洞里。过个三五天,再以偷藏儿子于冰窖却不小心将儿子冻死的理由将那具小孩尸体搬出去,之后再以出家为由带着儿子离开荣国府。儿子养在她院里,她院里又都是她的心腹,倒也好施为。
……
这厢,王二太太醒过来后,又是抱着闺女哭了一场,等她哭得差不多了,华珂才上前将之前的安排说与王二太太知晓。王二太太也没说什么,而是强忍悲痛和惊惧的张罗起来。
灵堂得支起来,老爷的遗体也得想办法带回来了,除此之外还要打听更具体的消息以及派人到各处去报丧。只是,
在满是流言的京城打听一件莫须有的事情,结果可想而知了。
且不说王二太太如此这般一通安排,只说等京城这边的消息传到御驾行营时,王子腾的头七都已经过完了。
当今及诸随行臣工:“……”
王子腾:“……”
他的葬礼没主角,看起来既潦草又简薄!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