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沫吓到失语,刚要上前阻拦,突然有人抓着她的手臂,扯到角落。
胡小媚双手抱胸,面色很冷,“你一直想办法接近纪导,在打什么主意。”
梁沫没那个功夫搭理她,只担心纪柏川有没有喝那酒,她转身,胡小媚在身后轻飘飘道,“别打纪柏川主意,他不是你使手段就能攀上的,不信就试试。”
梁沫撇嘴,她本来也没打算对他做什么。
重回原地,已无二人踪影。
她四处张望,没找到人,又转去走廊,越往里走,空气越寂静。
快到洗手间门口,空气里隐约传来噗噗流水声,一阵接一阵,似有人在借水发泄。
梁沫停下脚步,靠墙站着,一双长腿从洗手间门口迈出,纪柏川脱了外套,袖管高挽,领口散开,蝴蝶结已然不见。水滴从下颌滴在站立的衣领上,渗透到锁骨和胸脯。
他的整张脸浸满水,额前的发丝湿着,微晃身体走到墙边,抬手又将领口的纽扣解开了几颗。微仰头,半阖眼,嘴唇微张往外呼气。
梁沫慢慢走过去,站在他身前,距离不够近,又向前走了几步,她的一双剪眸巴巴望着他,纪柏川脸上的水珠变成汗水,蔓延整个上身,他垂眸看她,眼缝里瞳孔深的探不到底。
他点了根烟,将脸撇去一边。
梁沫盯着他看了会,大胆抓他空悬的手放在自己腰侧,伸手揽他肩,掂脚,逼近那抹烟雾覆盖的唇。
纪柏川脸色平淡看着她,轻启唇,疏冷溢出一声。
“滚。”
梁沫猛然清醒,缓了缓呼吸。
怎么光天化日还在做白日梦呢。
她站在有些明显的拐角,看到胡小媚仍不罢休搂他的腰。娇声说,“纪导,你不舒服,我扶你去休息吧。”
他阖了阖眼,声音极疲惫。
“我不想说第二遍。”
胡小媚松了手,一点点后退,转身。
路过梁沫,瞥了她一眼,速速走了。
梁沫抬眼,看到靠墙的男人此刻正低着脑袋抬眸,一瞬不瞬盯着她。
她一惊,把自己隐藏起来。听到两米之外的纪柏川低低的一声。
“出来。”
她提起心脏,一点点探出身子,双手交握在身前,朝他走过去。在距离纪柏川半米的位置,她停下,小心翼翼抬了抬眸。
“过来。”
她又走了几步,还是不敢靠太近。
恍惚间,梁沫“啊”的一声尖叫。
她整个人被一股力拉扯到了不远的一间房间里。
梁沫吓得浑身酸软,靠在墙上。
她深呼吸了会,打眼扫了一圈,房间黑漆漆的,并不大,只能看到一个个纸箱子高高垒起。
黑暗里,纪柏川靠在与她折角的墙上,咬着烟,低头引火,而后仰起下颌,对着天花板吐烟。
就算是在如此黑的地方,都能看出这人一定是个大帅哥。
两人就这么各自靠墙,久久没有说话。
梁沫没敢问他为什么带她来这里,主要是喝醉酒的人,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也算正常。
片刻,他率先开口,语气淡漠,声音有些颤,“偷看别人亲热很好玩是吗?”
“我…”梁沫下意识想反驳,却百口莫辩,只小声嘀咕,“哪有亲热啊。”
又倏地意识到了什么,她小心翼翼问,“纪导,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她想起那杯酒,一定是有什么名堂的。
纪柏川沉默良久,梁沫以为他是懒得理她,谁知又开了口。
“有。”
梁沫看到纪柏川直挺的身体突然蹲下来,坐在地上,即使没有灯也能看出他此刻已经难受到不行了。
“你怎么了!”她语气关切问。
她的后背不自觉离开墙,一点点向他踱步。
“你别过来。”纪柏川猛然轻呼。
她不敢再走了,脚步定住,尴尬站在中间空地,左右不是。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把她拉进来啊。
梁沫急了,“您到底怎么了能不能告诉我,好让我知道该怎么办啊。”
“不用你帮忙。”
苍天,她真的很服,每次生病都要犯倔。
梁沫无视他的警告,走过去蹲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那儿湿漉漉的,烫得吓人。
她站起身,捞着他的手臂,想把他也拉起来。
纪柏川像吨石佛,稳如泰山蹲着,无法抬起分毫。
“你起来啊,我带你去房间休息。”
他的唇边压抑着溢出一句。
“别碰我。”
行行行,不碰你,怕失贞是吧?
而后梁沫也是真的放开他了,她默不作声起身去门口开门。
这时身后又问。
“去哪儿。”
梁沫真是忍不了他了,回头不耐烦回他一句,“去接水啊,你发烧了。”
她先回剧组临时开的房间取了水盆和毛巾,接了热水打开门。
纪柏川还是那个姿势,动都没动。
她将毛巾打湿拧干,轻轻沾他的额头,两颊,脖颈,还有胸前。
“停下。”他又来了。
他仰头叹息一声,慢声低吼着,“我让你停下。”
梁沫吓得把毛巾都扔进水盆里,水花溅湿了她的裙子。
等了一会,她道,“如果你觉得不合适不自在,那就自己来。”
梁沫又等了一会,这尊佛的双手是金子做的,哪肯自己伺候自己。
她微微倾出口气,又捞起毛巾,这次不是上半身,而是将他垂在膝盖上的手掌翻过来,擦他的手心。
纪柏川平静开口。
“你确定还要继续?”
她擦的很专注,敷衍轻喃着,“什么,意思。”
“不后悔。”
“后悔什么。”
梁沫浑然未觉,空气中响起水盆打翻的声音。
纪柏川猛架起她的手臂,将她整个身子拎起来,抵在墙上,她脚下直接空悬,碰不着地。
梁沫瞪直双眼,呼吸湍急,一颗心像卡在喉咙口,堵截了呼吸。
纪柏川将上半身重量都挤在她身上,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自他身体传来的灼热,咯的吓人。
他抬眸盯她,那抹漆黑瞳仁里隐藏的东西太过撩人,看一眼都会溃不成军。
她撇开脸。
纪柏川一只大掌捏着她的下颌|逼着她直视他。
梁沫找不到呼吸,想挣脱,但颌下的力道使她根本无法动弹。
纪柏川面色冷肃,松开手,盯着她的那双眼一眨不眨,一动不动,好似终于得到了一件沉迷已久的东西,仔细盯着,生怕转眼没了影。
梁沫惊吓过后的余温还在,身体时不时开始发抖,她缩着脑袋,垂眸,睫毛扑闪,薄薄眼皮里瞳孔骨溜溜转,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
再撩眼,纪柏川的眼神仍焊在她脸上,只是渐渐没了神采,眼皮沉重半耷着,额头上的汗扑簌扑簌往下落,唇边不时溢出一声声压抑的低喘。
顾不上自己的处境,她出声问,“是不是很难受。”
“你知道他们对你到底做了什么吗。”
纪柏川身体离开她,将脑袋靠在她肩上,深吸一口气,含糊着,“有人给我下药。”
“什么药。”
他觉得有些可笑,“你觉得,我这个样子会是什么药?”
“哦..”她尴尬咧唇一笑,不说话了。
随着时间推移,他得难耐愈加明显,他解开身前纽扣,梁沫惊吓一声,猛闭起眼。
“现在离开还来得及。”他轻描淡写道。
梁沫双眼仍紧闭着。
纪柏川玩味的声音输送耳膜,“害怕了?”
她捂唇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又摇头。
这个纪柏川就是有本事将她逼成精分。
到了摇头之后,她就不再动作了。
纪柏川像得了令,长臂一揽,手掌覆上她的细腰,又将她的身体贴过来。
他就这么俯身盯着她,如此近距离的纪柏川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五官看上去比女人还要精致,如果让他每天化妆,那会美成什么样。
正想着,他突然不打招呼朝她的唇袭来,梁沫皱起一张脸等待迎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然而那唇却在离她一寸之地停了下来,他错开,将脸颊贴在她耳边,轻轻喃。
“想看你跳舞了。”
梁沫的脸立刻火辣辣的烧了起来,明明知道这是她喝醉酒之后的发疯产物,怎么还拿这个取笑她啊。
“给我跳一段,嗯?”
她也不想跳啊,架不住纪柏川罕见的温柔,那声音实在太蛊人了。
梁沫第一次在头脑清醒的状态下给人热舞,有些不同于以往的僵硬和刻意。
但还是自己给自己哼着歌,在黑暗里化身红衣舞娘,取悦他的上司。
每次转身,看到纪柏川盯来的冷到冰山的脸,都让她腿软,然而职业素养愣是撑着她无法停下。
走廊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打在她的红裙上,光影交错,忽明忽暗,是维也纳大厅也欣赏不到的绝妙演出。没有一束光是浪费的,多余的,也没有哪一幕逃过他的眼。
他扔掉手里的烟,拦下正在头顶挥舞长臂的她,又一次推到墙上。
他呼吸急喘,搂她的腰,而后一点点往下移。
这时,空气里突然撩起一声卡通铃声。
梁沫拿在眼前看,来电人把她吓得心砰砰直跳。
她悄悄抬了抬眸,果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接。”他漫不经心说了声。
梁沫陪笑,“要不还是算了,这样有点太尴…”
她话还没说完,纪柏川直接把她的电话抢过来,没给她丝毫反应的机会,点了通话键。
付若风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有些焦急。
“喂,梁沫,你在哪呢,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微信还不回。”
梁沫刚想说话,纪柏川逐渐下移的手突然覆上一个地方。
她双眼瞪大,整个话都吞回喉咙里,迟迟反应不过来。
灼热的手心覆在她掐得鲜红的地方反复研磨,揉搓,她浑身一颤,酥麻感从天灵盖直冲脚趾。他手上的粗茧轻刮着她细嫩的皮肤,还有些疼。
“这儿怎么红的?”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和平时说话没区别,可他就是有本事把分贝控制到电话里的人听不出是谁。
她避开他汹涌灼人的眼,轻声道,“…我自己掐的…”
“什么?什么掐的,梁沫,你在和谁说话??”
梁沫深吸一口气,心态险些要崩。
纪柏川,你果然是个变态。
作者有话要说:纪柏川:说了别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