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节,是小说构成的另一个要素。情节是由一系列具体的生活事件构成的。这些生活事件往往按照某种循序发展,它们之间多数具有因果联系,环环相扣,形成有吸引力的故事情节。
推理小说比一般小说更看重情节的作用,更讲究情节的故事性。可以这样说,在很大程度上,推理小说的作者就是凭借富于艺术魅力的故事情节去征服人心,虏获读者。没有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便没有推理小说的艺术生命。在这个文学领域里,什么“无情节”或“情节淡化”论,无疑是一种天方夜谭。
那么,推理小说怎样才能引人入胜呢?我以为,起码应具备三个因素:错综曲折的情节、令人瞩目的悬念和出人意料的结局。
引人入胜的第一个因素是:错综曲折的情节。
推理小说的情节必须错综曲折,变幻莫测;切忌单调平直,一览无余。这是因为:一、“文贵曲折,因为人生的道路都是曲折的。”以描写侦破案件为主要内容的推理小说,如果情节简单,平淡,直通通的,那是不符合生活实际的。二、侦探只有在错综复杂的案情中寻找正确的答案,才能显示其聪明才智。如果案情浅显、平易,一览无余,我们的英雄便无用武之地。三、错综曲折的情节,既有可能这样发展,也有可能那样变化。侦探时而在漩流中搏击,时而在逆境中幽思。读者越往下看,就越关心案情的进展和主人公的命运,就越能激发起阅读的兴趣。
情节的错综曲折,主要有以下三种类型。
曲折型
所谓曲折,就是指情节的发展复杂曲折,变化多端,跌宕起伏。
美国奎恩的《希腊棺材之谜》,在情节的曲折方面,堪称首屈一指。小说共有四个大曲折:古董商卡吉士死后,遗嘱突然不翼而飞,搜遍全屋,毫无踪影。艾勒里侦探决定开棺检查,遗嘱没找到,却发现棺材里多了一具被勒死的男尸。从找遗嘱转为查凶手,这是情节发展的第一个曲折。在卡吉士的房间里,艾勒里发现领带和茶具有疑点,从而推测已故的卡吉士是凶手。正当艾勒里得意洋洋地分析案情时,收藏家诺克斯和女秘书布莱特前来提供新证词,推翻了艾勒里的论断。在一封匿名信的暗示下,出现新的嫌疑对象——收藏品总库经理史洛安。从怀疑卡吉士转为追查史洛安,这是情节发展的第二个曲折。艾勒里刚决定要捉拿史洛安,他却在办公室里饮弹身亡,据判断属于畏罪自杀。才结案又出现新情况,在第二封匿名信的暗示下,艾勒里否定了史洛安自杀的结论,确定新的追查目标诺克斯,并将他投入监狱。从追查史洛安转为逮捕诺克斯,这是情节发展的第三个曲折。艾勒里公开举行演讲会,向各界人士讲述诺克斯作案的详情细节,暗地里却加紧调兵遣将,设置陷阱,诱捕罪犯佩珀副检察长。从囚禁诺克斯转为诱捕佩珀,这是情节发展的第四个曲折。
这些曲折展示了案情的错综复杂,反映了侦破工作的艰难险阻,表现了侦探和罪犯双方智力的大较量。正如艾勒里所说:“一共有过四次结论..在卡吉士结论上,我是被佩珀牵着鼻子走的;在史洛安结论上,不妨称之为佩珀跟我之间相持不下..在诺克斯结论上,是我牵着佩珀先生鼻子走的。你们看吧,这是打成了平局;至于这次佩珀结论,这才是正确的结论。”经过四次深刻、艰巨的智力较量,最后以小艾勒里制服老佩珀而告终。
阿加莎的《海滨古宅险情》,情节发展也是属于曲折型。开头是尼克小姐的生命受到威胁,接着是她的堂妹玛吉被枪杀,再来是尼克小姐在医院险些被毒死,情节相当复杂曲折。从第十九章“波洛编导的一场戏”起,到第二十二章“故事的结局”止,情节尤其变幻莫测。在古宅的客厅里,在很短的时间内,连续出现三个嫌疑对象:先是伪造遗嘱的骗子手克洛夫特夫人被波洛当众撕开嘴脸。紧接着,莱斯夫人在客厅遭丈夫枪击,随后她丈夫又自杀身亡。最后,波洛才当场宣布尼克小姐是杀害玛吉的真正凶手。
三次转换嫌疑对象,造成三次跌宕起伏,这是情节发展的三次大曲折,其错综复杂,变化多端,简直令人眼花缭乱,动魄惊心。阿加莎的中长篇推理小说的故事情节,有不少是属于这种类型。
迷惑型
所谓迷惑,就是指情节的发展扑朔迷离,变幻莫测,疑窦丛生。
《斯泰尔斯庄园奇案》的情节,是迷惑型的杰出范例。庄园女主人被烈性毒药士的宁毒死,新遗嘱被烧毁。大侦探波洛接办此案,经过几天调查,发现几条线索:一、约翰线索。有人在药店买了士的宁,签的是死者丈夫英格里桑的名字,但经签定,签字乃出自死者大儿子约翰的手笔;又在他房间搜出毒药瓶;他向母亲要钱没要到,吵翻了脸,有作案动机。二、劳伦斯线索。约翰的弟弟劳伦斯到过药房,动过药柜里装士的宁的瓶子,留下指印;有人证明他邮购一副化装用的黑胡子,后来这副黑胡子在家里的旧衣箱底被发现,有化装作案的嫌疑。三、英格里桑线索。药店职员作证,买毒药者外表很像死者丈夫英格里桑,签的就是他的名字;惨案发生前,有人听见他与妻子吵架,有作案的嫌疑。四、玛丽线索。约翰的妻子玛丽曾与婆婆争吵过;在婆婆饮料里放了安眠药;半夜又闯入婆婆卧室翻找东西。五、鲍斯坦医生线索。他是毒药专家,出事那天来过庄园,有往饮料里投毒的机会。六、辛西娅线索。她是死者的义女,在工作时可拿到毒药,她的房间与死者卧室相通。
这些线索形成大大小小的疑团,使读者对事态发展的前景感到迷惑。小说中的叙述者“我”是波洛的助手哈斯丁,在介绍波洛侦查过程时,不是按次序地讲完一条线索再提另一条线索,而是几条线索交错地进行叙述,并时而加进“我”的分析和判断。因此,当“我”提到某甲的可疑行踪时,读者就对某甲产生怀疑;当说到某乙的反常情态时,读者又把怀疑的眼光移到某乙身上。显然,作者故意让智力平庸、老实巴交的哈斯丁来讲述疑案,以便把水搅浑,布下重重迷雾,使情节发展的前景更显得扑朔迷离,变幻莫测。面对错综复杂、疑点丛生的案情,读者如坠五里雾中,虽也费尽心力去思索、分析、判断,但终究不得要领,难于辨明谁是真凶。
王志钦的《五个可疑者》(《布谷鸟》一九八七年第五期),其情节发展也是属于迷惑型。有六位友人聚集在护士袁霞家叙谈、吃茶点,突然,其中一位中毒倒地身亡。正如标题所示意的,在场的五个人都是可疑者。他们不但有作案的时间,而且经过调查,发现他们都有各自的作案动机。由于作者故布疑团,使读者一时很难辨方向,看准目标,作出准确的判断。直到最后揭示谜底,读者才恍然大悟,弄清楚谁是罪犯。像这样的迷惑型小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推理小说的热心读者,大都有这样一种心理特征:想在疑难案情中考察自己的思辨能力,因此,越是难解的疑团,就越想探明其中的奥妙。作者正是抓住读者这种心态,有意识地在小说里散布重重迷雾,让你仿佛看见一线光明,而又往往迷失方向,在执着的追求和迫切的期待中,不知不觉地将你引入小说描绘的胜境。
惊险型
所谓惊险,就是指情节奇险惊心,让人惊奇紧张。
惊险型的情节又可分为两类:
一、行动惊险。所谓行动惊险,是指小说中的人物为实现某种意图,或处于危险境地,或与对手发生暴力冲突而采取的一系列具有冒险性的行动。
柯南道尔的中篇小说《巴斯克维尔的猎犬》,称得上是行动惊险的范本。小说的情节,从头到尾弥漫着神秘、恐怖、惊险的气氛。如:对亨利爵士回巴斯克维尔庄园提出危险警告的匿名信。坐着马车盯梢的生着一綹浓密黑胡须的神秘人物。漆黑的沼地里出现逃犯的暗号灯光。华生和亨利爵士为追拿逃犯而险些被掷来的石块砸死。月光下站在岩石岗嶙峋的尖顶上的又高又瘦的男人身影。看着那脖子扭来扭去的发出痛苦哀鸣的小马活活地被沼地的泥潭所吞没。这一切神秘惊险的情景,让人感到惊奇紧张。而出没于沼泽地的那只嘴里喷火、眼睛发亮、颈毛闪光的像魔鬼的黑色猎狗,尤其使人感到惊恐。小说多次提到这只魔犬,其中以福尔摩斯为拯救亨利爵士而追杀魔犬的情节最为惊心动魄。小说这样描写:
由徐徐前进的雾墙里传来了不断的轻轻的叭嗒叭嗒的声音。那云状的浓雾距我们藏匿的地方不到五十码远,我们三个人都死死地朝那里瞪大着眼睛,不知道那里将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我当时正在福尔摩斯的肘旁,我朝他的脸上望了一眼。他面色苍白,但显出狂喜的神情,双眼在月光照耀之下闪闪发光。忽然间,他两眼猛地向前死死盯住了一点,双唇因惊异而大张着。就在那时,雷斯垂德恐怖得叫了一声就伏在地上了。我跳了起来。我那已经变得不灵活的手紧抓着手枪。在雾影中向我们窜来的那形状可怕的东西吓得我魂飞天外。确是一只猎狗,一只黑得像煤炭似的大猎狗,但并不是一只人们平常看到过的那种狗。它那张着的嘴里向外喷着火,眼睛也亮得像冒火一样,嘴头、颈毛和脖子下部都在闪烁发光。像那个突然由雾障里向我们窜过来的黑色的躯体和狰狞的狗脸,就是疯子在最怪诞的梦里也不会看到比这家伙更凶恶、更可怕和更像魔鬼的东西了。
那只巨大的黑家伙,跨着大步,顺着小路窜了下去,紧紧地追赶着我们的朋友。我们被这个幽灵惊得发呆到了这样的程度,在我们的神志恢复之前,它已从我们的面前跑过去了。后来,福尔摩斯和我两个一起开了枪,那家伙难听地吼了一声,说明至少有一枪已经打中了。可是它并没有停止脚步,还是继续向前窜去。在小路上远远的地方,我们看到亨利爵士正回头望着,在月光照耀下,他面如白纸,恐怖得扬起手来,绝望地瞪眼望着那只对他穷追不舍的可怕家伙。
那猎狗的痛苦的嗥叫已完全消除了我们的恐惧。只要它怕打,它就不是什么鬼怪,我们既能打伤它,也就能杀死它。我从没见过谁能像福尔摩斯在那天夜里跑得那样快。我是一向被人称作飞毛腿的,可是他竟像我赶过那矮个的公家侦探一样地把我给落在后面了。在我们沿着小路飞奔前进的时候,我们听到前面亨利爵士发出来的一声接连一声的喊叫和那猎狗发出的深沉的吼声。当我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那野兽窜起来,把准男爵扑倒在地下要咬他的咽喉。在这万分危急的当儿,福尔摩斯一连气就把左轮手枪里的五颗子弹都打进了那家伙的侧腹。那狗发出了最后一声痛苦的嗥叫并向空中凶狠地咬了一口,随后就四脚朝天地躺了下去,疯狂地乱蹬了一阵,便侧身瘫下去不动了。我喘着气弯身下去,把手枪顶着那可怕的淡淡发光的狗头,可是再抠扳机也没有什么用了,大猎狗已经死了。
亨利爵士躺在他摔倒的地方,失去了知觉。
这几段追杀猎狗的描写,可谓惊险至极。在这之前,关于沼泽地里猎狗的传说,早已涂上一层神秘的色彩。巴斯克维尔庄园的主人,先后有两位丧生,都与魔犬的出现有关。沼地上的杀人犯因逃避魔犬的追咬而滚下山崖,其摔死的惨状令人怵目惊心。一提起这只神秘的怪兽,人们就惊恐顿生,可谓“谈狗色变”!今晚出现的这只大黑狗,嘴里喷火,眼睛发亮,颈毛闪光,面目狰狞得像个魔鬼,谁见了都会觉得可怕的。书中所描绘的情景是多么危急,多么紧张,多么惊险呀!
西姆农的《梅格雷的烟斗》,莫里斯·勒布朗的《折光暗语》,瑞士杜仓马特的《法官和他的刽子手》、森村诚一的《野性的证明》,以及美国达希尔·哈梅特的《少女迷踪》(译载《外国小说》一九八七年第六期)等等,都属于行动惊险的推理小说。在这些作品里,都有侦探在侦缉过程中与对手展开搏斗、枪战的惊险情节,尤其最后一篇,写警探潜入虎穴狼窝与罪犯进行生死搏斗,其惊险、紧张的场面,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二、心理惊险。所谓心理惊险,是指小说中的人物由于某种原因,或同对手发生冲突,或身处危险境地,或目睹惊险场面而产生的极度紧张、惊奇、恐惧的心理。
心理惊险在追求“惊险”这点上,同行动惊险是一致的,但在表现手法上却有所不同。它一般是不正面具体描写凶杀、打斗等暴力场面或行动过程,即使情节非涉及暴力场面不可,也只是交代性的几笔带过,或描写得十分婉转,它所注重的,是周围紧张气氛的渲染和人物反常心态的描绘,使人产生紧张感和恐怖感。
阿加莎的《孤岛奇案》,就是一篇心理惊险推理小说的杰作。一位名叫欧文的富翁,以各种理由邀请八个不同职业的陌生男女,到一座远离大陆的孤岛上作客,那里有一所富丽堂皇的别墅。主人没有露面,一切由管家夫妇招待、安排。当晚,在宴会上,突然响起清晰的留声机话音,宣布岛上十个人(包括管家夫妇)的罪状:他们都曾害过人。裁决开始执行,十个人莫名其妙地一个接着一个地死去,最后一个也不剩。他们的死情同一首儿歌中十个印地安小孩的死情很相似。
每间卧室都有个镜框,框里镶着一首儿歌:十个印地安小男孩,为了吃饭去奔走;噎死一个没法救,十个只剩九。
九个印地安小男孩,深夜不寐真困乏;倒头一睡睡死啦,九个只剩八。
八个印地安小男孩,德文城里去猎奇;丢下一个命归西,八个只剩七。
七个印地安小男孩,伐树砍枝不顺手斧劈两半一命休,七个只剩六。
六个印地安小男孩,玩弄蜂房惹蜂怒;飞来一蜇命呜呼,六个只剩五。
五个印地安小男孩,惹事生非打官司;官司缠身直到死,五个只剩四。
四个印地安小男孩,结伙出海遭大难;鱼吞一个血斑斑,四个只剩三。
三个印地安小男孩,动物园里遭祸殃;狗熊突然从天降,三个只剩两。
两个印地安小男孩,太阳底下长叹息;晒死烤死悲戚戚,两个只剩一。
一个印地安小男孩,归去来兮只一人;悬梁自尽了此生,一个也不剩。
同这首儿歌相对应的,还有摆在餐厅圆桌中央托盘里的十个小瓷人儿。每死掉一个人,小瓷人儿就少掉一个;或者小瓷人儿丢失一个,便有一个人死亡。每个人的死法,都应验了儿歌中提示。如:第一个人是在喝下一杯白兰地后倒毙的,应验了儿歌的第一条“噎死一个没法救”。第二个人是睡在床上死去的,应验了儿歌的第二条“倒头一睡睡死啦”。第四个人在劈柴火时被人斧击后脑而死,应验了儿歌的第四条“斧劈两半一命休”。当第二个人死去时,他们开始惊慌了。究竟凶手是谁?岛上还有没有别的人?他们搜遍全岛,没发现任何外人,于是断定:剩下八人,其中必有一人是凶手。
由于风暴来临,海岛与外界隔绝,成了名符其实的孤岛,整个别墅充满着恐怖气氛。每死去一个人,便增添一分恐惧。剩下的人越少,恐怖气氛便越浓。他们疑神疑鬼,一有风吹草动,就惊慌失态。你看,天刚黑,四个男人还在楼下谈话,维拉点燃蜡烛,上楼走进房间,风把蜡烛吹灭,一只冷冰冰、粘糊糊的手伸过来摸她的喉咙。维拉尖叫起来。她叫啊,叫啊。恐怖已极地尖叫着,为了求救而发狂般地拚命尖叫。
楼下面的声音,包括撞翻椅子,打开房门以及男人们奔上楼梯的脚步声,她都没有听见。她只知道怕,怕极了。
接着,门口有了亮光蜡烛光男人们一拥而入,她也恢复了正常。“见什么鬼啦?”
“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啦?”上帝!她哆嗦着,刚迈了一步,就瘫倒在地板上了。她知觉模糊地好像感到有人向她俯下身子来,有人弯下腰去按摸她的脑袋。
随着一声短促的惊呼:“天哪!快瞧那个!”她开始清醒过来。她睁开双眼,抬起了头。她看见手持蜡烛的男子们正在瞧着什么东西。
原来是从天花板上挂下来的一大团水汪汪的海藻。在黑暗里碰她喉咙的就是这家伙。她误把这团东西当作一只冷腻腻的手了,一只淹死鬼伸出来向她索命的手了..维拉当过家庭教师。为了财产继承权,她曾诱骗情人的小弟弟游入深海,让他溺死海中。如今,她脑海里老出现小男孩淹死的情景,神经绷得紧紧,以致碰到一团海藻,便吓得丢魂丧魄。
他们互相猜疑,用不信任的眼光打量对方,心想:他肯定是凶手!他们惊恐,绝望,对活着逃出孤岛丧失信心。
“下一个?下一个?该轮到谁了?该出什么事了?”他们日夜为自己的命运担忧,时刻提防着来自身边同伴的突然袭击。后来,岛上只剩下一男一女,他们都以为看到事实真相了:既然凶手不是我,自然就是你!女人耍了个花招,把男人身上的手枪偷过来,朝他扣动了枪机。
最后,岛上只剩维拉一个人了。不必再担惊受怕了,不必再折磨神经了,然而精神却彻底崩溃了。她像个梦游病人,走进房间,爬上椅子,把绳圈儿套到脖子上。应验了儿歌的最后一条:“悬梁自尽了此生,一个也不剩。”
这部小说的故事情节,既紧张又生动,通篇充满着疑问、神秘、惊险、恐怖的气氛,但你却看不到凶杀场面或暴力行动过程的描绘。这就是心理惊险小说的特点,也是阿加莎惊险型推理小说的独特风格。
阿加莎这种心理惊险小说的风格,对后来的推理小说家有着深刻的影响。如日本著名作家西村京太郎的《双曲线的杀人案》,从构思到写法,明显地留有《孤岛奇案》的痕迹。《孤岛奇案》的故事发生于远隔大海的孤岛别墅,《双曲线的杀人案》的事件出现于远离村镇的深山雪庄;《孤岛奇案》因海上风暴被困,《双曲线的杀人案》因大雪封山受阻;《孤岛奇案》有十个小瓷人,每死一个就少掉一个,《双曲线的杀人案》有十支地滚球靶棒,每死一人就丢失一支;《孤岛奇案》的凶手死于孤岛别墅,《双曲线的杀人案》的罪犯埋在深山雪地..不过,尽管《双曲线的杀人案》有许多构思与《孤岛奇案》相似,但在描写心理惊险气氛方面,却表现出作者高超的艺术才能,同样具有引人入胜的艺术魅力。
柯南道尔和阿加莎都是善作惊险型推理小说的高手。他们的小说往往借助惊险情节,把读者紧紧地吸引住,让读者随着故事情节的展开,时而焦急,时而惊奇,时而紧张,时而恐惧,以至于喘不过气来。而对于读者来说,焦急、惊奇、紧张、恐惧的感受,不也是一种艺术上和情感上的满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