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中所谓的“佛”,原是从“佛陀”这个词来的。汉译“佛陀”,就是“觉者”,简略的、普通的说法就是“佛”。日本所说的“佛”,指的仍然是“佛陀”。可是基督教中的“基督”,并不是觉者,即觉悟的人的意思。在日本真言宗等教派中,有“灌顶”这个词,“基督”也许可以解释为“接受灌顶的人”。灌顶用水,但未必只用水。“基督”的原意,是“被涂膏的人”,也就是被印上了神子之印的意思。这就是佛和基督各自不同的方面,也可以说是佛教和基督教的不同方面,从字义上着眼,它们之间的区别已经显现了出来。一方面是觉者,一方面是接受灌顶的人,这充分地表现了两个宗教的特异点。这个问题在佛教里用“自力”、“他力”这两个词来谈,而所谓的觉者,不是从外部得到了觉悟,而是自己内在的东西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来,只有这样才能称为“觉”。从这一点来看,佛教是自力的。而基督教与此相反,是他力的。相对于佛教来说,这样说也许是适当的。基督教要人被涂膏,要接受灌顶,具有受动性,而佛教是靠自己达到悟境。只从名字上,我们就可以看到这两个宗教的不同之处。
……基督是神之子,从历史上说,是木匠的儿子。释迦是国王的儿子。我们可以注意到:在传授某人之教诲的宗教中,总有关于它的宗祖——用佛教的说法就是开山祖的某种传说。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总的来说,佛教像一片汪洋大海,又像一个大包袱皮,这个那个,好的坏的,都能装入自己的胸怀。在佛教进入的地方,原来在国民中流行的宗教并不会被它打碎,它以极其宽容,具有包容性的气度去迎接其他宗教,任其保持自己的原有状态。可是,基督教和佛教正相反,人们说穷人在心理上经常带有反抗性,这是正确的。有钱人中傻子多,同时总带有包容他者的性质。人们常说贵族出身的人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带有温雅的气度,总是显得很慷慨,也许事实就是这样。而穷人即使没达到痛恨有钱人的程度,也总对他们抱有一种反抗心理。“他也是人,我也是人,哪有光他住着好房子的道理。”……由于这个道理,基督教中掺入了很多排他的,同时也具有反抗的气质——征服他者的气质。当然,开山祖的出身并不能决定一切,但大体上存在着这种倾向。这一点,我们从信奉基督的人的行动中可以看出,他们经常以这种斗争精神主动地出击、接近。而佛教于此却是如此浑茫,如此地压制他者的样子,在佛教中是看不到的。关于基督的出身,我们只知道他是木匠的儿子,他究竟接受了多少教育?有没有接受教育?我们是弄不清楚的。《圣经》中并没有写他的成长,只是在30岁前后忽然出现了。与此相反,释迦在这一点上却是完全清楚的。关于释迦的身世是否带有历史真实性,如果有,这里有多少客观的因素,有多少主观的因素,是不得而知的。而根据传承至今的说法,他19岁以前就完成家庭教育,说是29岁也没什么关系,但我觉得还是19岁有道理。我们可以这样认为:由于他接受的是上流的教育,这时已经掌握了全部的知识和应有的教养。可是,由于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对自己的生活产生了不满,当时印度上流社会的生活并不能给予他一切,他觉得自己必须具有一种更有意义的东西。在传说中,围绕着他的这个动机,附加了种种故事,但这都无关紧要。总之,他离开了家,开始跟随当时的哲学家研究哲学。哲学是讲道理的学问,但他想处理哲学的道理无法弄清的事情。就这样过了一些年,但他怎么也理解不了他想要理解的事情。于是,他开始实行苦行僧的生活,极力征服自己所有的烦恼妄想,结果损害了自己的健康,面临着濒于死亡的危机。他认为:就是死了,也是务广而荒,总要设法找到一种能够获得新生的生活,这种生活不只依靠理性,也不囿于苦行中,难道真的打不开一条这样的道路吗?带着这个问题,他进行最后的坐禅,终于大彻大悟,从这大彻大悟之处,产生了佛教的教义。因此,应该成为佛教的基础,佛陀之所以为佛陀的东西,只能存在于这最后的大彻大悟中。正像中国人所说的那样,人“三十而立”。大体上说,人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宗教意识萌芽,然后在30岁前后,或40岁,逐渐达到“不惑”的阶段。这以前,是一定的世界观和人生观的形成阶段。释迦的一生,典型地体现了这一过程。他在30岁左右从事佛道,寂灭时79岁(也可以说是80岁)。他的活动时间大约有四五十年,这些活动也许并不那样辉煌,但却很坚实。
思索的空间和水镜园 ©金泽铃木大拙馆
水镜园和外部回廊 ©金泽铃木大拙馆
这样,我们就大体地了解了释迦的历史。可是我们不知道基督在30岁以前究竟怎么样。在30岁左右,他忽然出现在巴勒斯坦,在这里进行宗教宣传。但是时间并不长,只有3年左右。和释迦一生传道四五十年相比,这个差异是很大的。不仅传道的年限不同,传道的方法也有很大的不同。也许是由于基督年轻吧,他充满了热情,而他所用的方法,是单刀直入的,突入敌人肺腑、急迫逼进敌人阵地般的传教方法。读《圣经》的时候,我们会感到基督的锋芒,是那样的刻骨铭心。然而释迦和他正相反,他娓娓道来,无论敌人把什么样的论锋针对着他,无论敌人使用什么样的方法,他都马上把敌人的观点接受过来,说“好!好!”,然后慢慢地劝导,最后,敌人总会解甲投降,而他绝不着急。就是今天我们读起经来也会发现,那些原始佛教和南方佛教的经典都是很平和的,读起来我们就会渐渐明白,释迦的说教方法是多么具有长者的风度和包容性。和基督比较起来,也许年龄可以算一个原因。当然,在确信基督是神之子这一条件下进行论述,年龄的比较就不能成为论点,但作为一般意义上的论述,可以这样考虑。
佛教的性格与基督教的性格是不同的,首先我们来看死的方法。佛死的方式,正像我们在涅槃图中常看到的那样,他是头北面西,以北方为枕,右侧位死的。这是典型的印度圣者死的方式,是躺在那里死的。与此相反,基督是在十字架上受磔刑。这是多么惊人,多么悲惨的身姿。如果说释迦的死是圆满的死的话,那么基督的死就是极其惨痛的,是惨死,而惨死就是不平和的死。当然,基督是否真的是以这种方式死的还是个问题。按照《圣经》所记,基督是和其他两个人一起被杀死在十字架上的。在基督两侧的,是盗贼和杀人犯,基督的罪名是莫须有的。我觉得这一点也未必是这样,基督反抗了当时的传统——非政治的、精神的传统,使当时的人们很愤怒。基督的这种直接的、毫不妥协的态度更是对当时的人们的愤怒火上浇油,这一性格在基督的处世方式和传教方式中都能表现出来。在今天的基督教中,也仍然存在着与佛教极其不同的进取的甚至是威吓的内容,这种内容,可以说早已孕育在宗祖的生存方式与死的方式中了。释迦的死无论怎么说都是平和的,因此是舒畅的;而十字架上的死是立体的,不平和的,无论怎么说都是血腥的死的方式,因此它有强烈的震撼心灵的力量,也曾强烈地震撼我的心灵,以至于我到什么地方都会讲起这个话题。大约十五六年前,我在德国的一个熟人家住宿。这家人是虔诚的天主教徒。那时的季节正好和现在一样,天气很热。我悠闲地在他家附近散步。这是一条生产一种很有名的葡萄酒的小街。在这个街角,立着十字架上的基督的像。基督垂着头,带着棘冠,两手被钉住,浑身上下流着鲜血。如此悲惨,使人不忍直视。我刚看到这像时,感到毛骨惊然。把这样凄惨的姿态放到街道上示众,到底是为什么呢?在日本的路旁,即使有神像,也是地藏菩萨,或是道祖神,要是到乡下去,就是马头观音,等等,而没表现这样惨不忍睹的死亡方式的像。我这样想着,回到了朋友家,马上对他家的亲属说:“把这样的像放在街上,对于基督教徒来说,怎么说也不合适吧?我是这样想的,您怎么看呢?”“我不这样认为。基督之所以死得这么惨,是为了赎我们的罪呀!每当我们看到这像,就充满了感激。这像是出于这种考虑建造的一座纪念碑呀!”诚然,这里存在着西洋人和东洋人心境上的不同,在佛教氛围中成长的人,突然遇到这样的像,只会感到凄惨。
涅槃图最具有特征的地方,是佛陀静静地死去的情景,他被弟子们围拢着,处于整个画面的中心。我们可以把这个情景和从头到肋流着鲜血的、遭受磔刑的基督对比一下。基督的表情极其痛苦,他背负着十字架,不得不直立着。而佛陀没表现出丝毫的烦恼,如同满足地在床上熟睡。垂直的基督,表现着猛烈的斗争精神;水平的佛陀,表现了平和。当我们看到这佛陀的时候,在我们的意识中,一切与精神满足相左的东西,都从我们的意识中被排除了。
佛陀不仅对自己满足,他静静地躺着,对世界的一切,对一切有情无情的事物都感到满足。我们再看一下那些为他的逝去而哭泣的动物、护法神和草木吧!我想,这是具有极其丰富内涵的场面。它强调佛教徒的生活,并不是同自然斗争,而是与自然融为一体的“法”的生活。
可以说,基督的生死观和佛教的生死观有很大不同。基督教教导人们:灵魂不死。在基督教看来,生,是分别意识上的生,因此,基督教力图否定死。灵魂是神的创造,是一种诞生,同时它也由神而亡。而我们,只把这被诞生之事看得十分重要,而要避免这死亡,因此就产生了“不死”这样的概念。所以,“不死”这个概念,也必须作为分别意识上的言辞加以理解。“分别”总是跟随、围绕着“不死”。而所谓的“不死”,并没有接触到所谓的“不生”的领域。这个基督教的“不死”观,在一般的场合,被我们毫无批判地承认、接受了。因此可以说,普通人在生死观上,是基督教式的思维方式,而不是佛教的思维方式。佛教思考问题的方法,有根本区别于基督教和普通人的地方,后者经常从“二”出发认识问题,而前者的出发点是“一”。因此,所谓“无分别的分别”,所谓般若的“即非”理论,是一种倾向于基督教思考方式的人不容易理解的理论。
在宗教中,总要设置某种标志。基督教用十字架,佛教用“卍”字,德国的希特勒用的是反“卍”。希特勒猛烈地反对基督教,他认为基督教是从犹太来的,而犹太人是德国人的敌人,因此必须杀掉可恶的犹太人,于是他虐杀了几百万犹太人。在德国,在基督教以前就存在着宗教教义,信奉这种宗教教义的人使用的标志就是“卍”。使用“卍”的未必只有佛教,在世界各地都可以看到“卍”的使用。
希特勒的反“卍”和佛教的“卍”容易混同,但是希特勒使用的是反“卍”都是向右拐的,而佛教的“卍”是向左拐的。虽然“卍”不只佛教用,但日本及中国的佛教都用“卍”字做标志。在基督教中,十字架是一种象征性的标志。有人认为基督教用十字架做自己的象征未必是灵性的,甚至有人说仅仅是男女性的象征而已。究竟象征着什么并不重要,我认为重要的是,一方是十字架,一方是“卍”字,要说十字和“卍”字相似也确实相似,可是,一方的头是弯的,一方是不弯的,这是重大的不同。这个问题不经详细的说明很难明白,我暂且说一点儿供大家参考。十字架是固定不动的,而佛教的“卍”字的头是弯曲的。弯曲的东西具有动的性格,而直线,无论纵线也好,横线也好,本身都是不变化的,确定的。河流和闪电都是曲线,我们也用曲线表现动的事物。因此,基督教的十字架用直线表示,带有不动的意味,佛教的“卍”字,是用曲线表示的,掺入了动的意味。佛教带有流动性,基督教却不带有流动性,具有固定的性质。在教理性上也可以看到这一点,因此这个相异点还是可以成立的。另外,基督教的肉体性似乎比佛教多。为什么这样说呢?在《圣经》中,基督教导人们:你们一定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这让人感到是野蛮人的做法。在世间经常流传的吃了熊胆就会像熊一样健壮,吃了蛇就会像蛇一样执念深等说法,似乎与此相同。也就是说,要想造就某种性格,就吃具有这种性格之物的肉,饮其血,这种性格就会移到人的身上。因此,也有经常吃敌人肉的,还有把敌人的骸骨做酒杯饮酒的。这虽然是对敌人的无比轻蔑和仇恨,但也有要接受敌人强壮的一面。基督之所以劝人吃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血,是因为自己是神之子,你们大家如果这样做了,也会成为神之子(这样一来,我们若吃了牛肉,会变成牛——也许存在着这样想的人)。如果到基督教教会去,会有晚餐之类的仪式,他们把面包片切得像骰子点似的,把葡萄酒倒人小酒杯之类的器皿里,将此捧上神坛,做某种祈祷,并得到净化,并交给集合在这里的人们。说这面包是基督的肉,葡萄酒是红色的,是基督的血,所以会使人想起基督所说的话。基督教经常进行此种仪式,以示“永志不忘”。他们常说:让基督的血洗清我们的罪过吧!用血来清洗,是基督教的特色。如果是清洗的话,用水不好吗?如果去神社,前面有洗手和含漱的水。庙里也有这种水。在神道中,有时也用盐来净化。在我们的思想中,盐和水是与“净”联系在一起的,而基督教却把血和“净”联系在一起(其他宗教中有没有,不得而知)。一谈到血和肉,就使人感到活生生的。而用血来洗,会使人产生与其说是洗净,不如说是洗脏了的想法。从基督的血可以洗清罪恶这一观点看,基督教比佛教具有肉体性。在佛教中,要向诞生佛献上甘茶,以此来洗佛。佛教中有与其说我们被洗,不如说是由我们来洗佛的灌佛会。我们也把洗佛的甘茶拿来饮用。这在某种意义上似乎与基督教面包和酒的形式相似。可是,甘茶所形成的气氛与基督的血形成的气氛完全不同。这甘茶究竟表征着什么呢?据说佛陀诞生时,八大龙王送来洗儿汤,欢迎佛的诞生,而实际情况如何不得而知。我觉得,甘茶象征着这洗儿汤,而我们通过饮用这洗儿汤来体味佛的神圣。这里绝没有用血洗,饮血时的那种心情。从这一点上,难道我们不可以说基督教具有很浓重的肉体性吗?浓重的肉体性还表现在“再生”上。基督从墓中飞出来升天,也是肉体的升天。另外,在《圣经》中,有许多关于基督死后的肉体性的叙述,而佛并不具有这种幽灵般的特色。在佛教中,有轮回之说,佛出现的时候,取种种形态而生,或是木石,或是菩萨天人,皆取形而出。这是特殊意义上的超度人间。佛死后,并不在肉体的意义上以其原本的形态重生为人,佛要变为各种形态,而佛之所以为佛的原因是不变的。这一点与基督完全不同。佛和基督也有稍稍相似的地方,但佛教并不认为这种说法是佛教的一个律条,不信就不是佛教徒,而基督教就不是这样。据传说,基督的母亲是在11月或12月的某日升天的。这次,也就是1950年之后,根据罗马教皇的命令被重新确定,也就是确定了基督的母亲玛利亚是以活生生的肉体升天的。不相信这种说法,就不被承认是天主教徒。关于玛利亚肉体升天的事本是过去的传说,现在把这传说重新规定为一种教义而命令人必须相信,否则就不是天主教徒,这里的逻辑是:基督是神之子,因此,玛利亚作为神之子的母亲也是一种神圣的存在,确定了这个前提,就也可以说她是带着原本的肉体升天的。可是,所说的天究竟在哪儿呢?如果说云上是天,那么现在飞机不是都在几重云上飞吗?于是,“天是什么”的问题,渐渐被提了出来。可是天主教对这个问题并不介意,他们只是断言:总之是这样升天了,这已成金科玉律,不相信这一条就不是信者——这一点充分表现了肉体性。同样,在佛教中,也不是不存在有关肉体性的传说。在弘法、亲鸾那里都有与此相类似的传说。但在本来的意义上,毋宁说佛教具有疏远肉体性的倾向。而基督教与此相反,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它在强化着肉体性,也就是在某种意义而言的物质性。
……所谓奇迹,是非常玄妙的。一成为宗教的伟人,如果不做些我们做不了的事,我们就觉得不那么心安理得。我们用两条腿走路,宗教上的伟人就要用头走路,或是在天上飞。他拄杖入地,那里就要有水涌出;他倒栽竹子,竹子也会发出芽来。似乎不这样就没有什么了不起。而我觉得,伟人和凡人的不同,主要应该在精神上。可是,如果不把这伟大在物质上、肉体上体现,人们好像总不罢休,因此,在佛教中,有达摩乘苇叶渡江的传说。在基督教中,有一片面包变成很多面包、治病、盲人重见光明等形形色色的奇迹,这些均在《圣经》中有记载。在佛教中,目连尊者等人似乎颇能创造这样的奇迹,但佛禁止这样的奇迹。佛斥责说:力图以这样的奇迹传播佛教是个大错误,应该把佛教作为纯粹的人间真理来传播,而绝不能依赖超人间、超自然的所谓奇迹。然而,在《法华经》《维摩经》《涅槃经》等经典中,仍有佛的眉间放出光芒,这光照到世界的极限,佛从那里向我们走来等奇迹的说教。这使我们颇为费解,但在这里我们必须考虑一下奇迹所具有的性格。基督教的奇迹,是一片面包变成很多面包,走着过河,治病等小奇迹,是在事事物物经验之上的奇迹,而不是佛教中告诉我们的那样大规模的、翻转天地般的奇迹。在佛教中,正像我刚才说的那样,禁止一事一物上的奇迹,但是一旦形成了大奇迹,我们的世界就会在光明赫奕中变为极乐的世界。这种奇迹无论在性格上还是在价值上,和基督教的《圣经》告诉我们的奇迹都有很大的不同。当然,在信基督教的人之中,也有人不相信这些小事件中的奇迹的,说这样的奇迹反而毒害了基督,但大多数人还是相信的。在佛教中,也有人相信祖师的奇迹,然而,从佛教的根本精神出发,这样的奇迹什么都不是,莫如说所谓的奇迹就是翻天覆地,就是在存在着光和影的世界创造一个充满光的世界,就是使充满了障碍的世界变成不存在任何障碍的融通无碍的法界,只有在这大奇迹的陈述中,佛教才有意义。可以说,这和基督教中所施行的奇迹大不相同,在这里我们也可看到基督教和佛教在象征方面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