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语
善恶并非绝对永恒,昔日的善也许会变成今朝的恶,善恶相依相偎,此消彼长。
你们这些大智慧者哟,你们认为推动自己并使自己燃烧发光的是“追求真理的意志”吗?
尼采认为你们所谓的意志为:想知道一切存在之可知的意志!
你们想使一切都能为人类所理解,因为你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着一切存在早就可知。
然而一切都得向你们屈服或迁就!你们的意志执意如此。它应当顺从精神,一如精神的镜子与镜影。
你们这些大智者哟,那就是你们这些大智者的整个意志——“权力意志”一种求权力的意志;甚至于在你们说到善恶和说到建立评价的时候亦然。你们仍然愿意创造一个值得自己屈膝膜拜的世界,这是你们最大的希望和狂想。
不错,无智者,即人民——他们就像是一条推动小船的河流,而价值的评估便庄严而矜持地坐在那船中。
你们将自己的意志与价值放在变化无常的河口、人们信以为是善与恶,在尼采看来这不过是一种古老的权力的意志。
是你们这些大智者把这样的客人放置在这只小船上;且将他们装扮的十分华丽,此外还赋予其高傲的名衔——你们以及你们的统治意志!
现在这条河载着你们的船开始前行了,它不能不载着它前行,即便浪潮汹涌,冲击着船身,那也算不了什么。
你们这些智者哟,你们的善恶之终点和意志危险并不在这河,而是在你们的意志,也即那权力意志——永不耗竭的,创造的生之意志。
为了使大家明白尼采对善恶的看法,他将去告诉你们关于他对生命以及一切生物之本性所持的观点。
尼采曾蹑足跟在生物之后,为了了解它们的本性,尼采跟着它们在大路或小径上四处走。
尼采从多面镜中捕捉到了它的一瞥,而当它的嘴巴被封住时,它的眼睛便可以向尼采说话——也确实在向尼采说话。
只要有生物存在的地方,尼采就会听到服从的语言。一切的生存便是一种服从。
其次,尼采还听到:被命令者是不能顺从自己的,这就是生物的本质。
最后,尼采所听到的是:命令比顺从更困难。这不仅是由于命令者得肩负所有服从者的重担,也因为这种负担随时有可能将他压垮的缘故。
所有的命令对于尼采来说都是一种尝试或冒险,而生物则不同,只要生物一发号施令,它便是在冒着自己生命的危险。
是的,甚至当它在命令自己的时候,也得为这命令做出相当的代价。它必须作为自身法律的法官、报复者与祭物。
怎么会这样?尼采问尼采自己:到底是什么说服了生物顺从命令,甚至于在命令的时候也顺从?
尼采通过观察研究发现。
只要有生物存在的地方,那里便有着求权力的意志;甚至于奴仆的意志里也有着求为主人的意志。
弱者应当服从强者——所以弱者的意志乃说明自己要成为更弱者的主人。这是他坚守的惟一喜悦。
弱者屈服于强者,好使自己能获得主宰更弱者的机会而从中获得喜悦;同样地,即便最强者也得屈服于自己,并为取得权力而拿生命当赌注。
最强者的屈服表现便是冒生命之险作死亡的孤注一掷。
只要有牺牲、以及爱之观照的地方,就会有要做主人的意志。弱者经由小径潜入堡垒中心而窃走了他的权力。
生命必会向你说出这个秘密。“注意”,它说,“我便是那个不断超越自我的东西。”
真的,你们叫那为生的意志:“我向着更高,更远,更复杂的目标之冲动:但所有这一切都只是一件东西,一个秘密。”
尼采说要让他放弃这一切东西,他宁愿放弃生命。
永恒的善与恶并不存在!它们必然依本性而不断地超越自己。
你们这些价值之评估者利用自己的价值和善恶的信条来行使你们的权力,而那就是你们深藏不露的爱,以及你们内心的闪烁、颤抖和充溢。
然而,一种更强的权力和一种更新的超越从你们的评价中产生——就像小鸡破壳而出。
真的,若有谁要创造善恶,就必定得先将价值破坏捣碎。
因此,最大的恶属于最大的善:这便是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