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短剑闪耀着金色的饰纹,……
利刃可靠,完好无残;
钢锋至今留着锻造的妙术——
骁勇善战的东方的遗产。
它在山间多年为骑士效劳,
从不为功劳希冀酬答;
在许多胸上劈出可怖的伤口,
岂止刺穿过一副铠甲。
逞能斗胜它比奴仆还要顺从,
听到不逊之言便铮铮作响,
当年若给它添上华美的雕饰,
定看作不伦不类的奇装。
它从捷列克河畔老爷的尸身,
移到哥萨克勇士的腰间,
然后它久久地被人弃置不用,
放在亚美尼亚人的货摊。
如今英雄的这位可怜的侣伴,
已把沙场的旧鞘丢弃,
挂在墙上成闪光的金制玩具——
唉,无害而声名狼藉!
任谁也不再用熟稔而关切的手
去把它擦洗,对它爱抚。
任谁也不在做晨祷的时候,
把它身上的题词诵读……
诗人啊,在我们世风日下的时代,
你岂不也丢弃你的使命?
从前你令人肃然起敬的感召力,
岂不也被你换成了黄金?
从前你雄劲的语言和谐和的音响,
常激励战士奔赴战场,
它对人们有用,似席上的杯盘,
像祈祷时点烧的祭香。
你的诗句如神灵曾在空中飞翔,
而你那崇高思想的回音,
有如市民会议塔楼上的洪钟,
在欢庆或遭灾之日轰鸣。
但我们听厌了你质朴而骄傲的语言:
动听的只是虚夸和欺骗;
我们这衰老的世界,如迟暮的美人,
爱把皱纹藏在胭脂下面。
受人嘲笑的先知啊,可会再苏醒?
当你听到那复仇的声音,
也许你不会再从你贴金的剑鞘里,
拔出锈满了鄙夷的剑身?……
(一八三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