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9—728(470)805—252
有人说:“假如我看见了奇迹,我就会皈依”。他们怎么能有把握说,他们会做他们自己所茫然无知的事情呢?他们想像着这种皈依就只在于一种崇拜,这种崇拜犹如是在与上帝进行一场交易和一场谈判,就像他们为自己所描绘的那种样子。但真正的皈依却在于要在为我们所不断激恼着的、并且可以随时合法地毁灭我们的那位普遍存在者的面前消灭我们自己,在于承认我们没有他就什么也做不到,并且承认除了他的羞辱而外我们就配不上他的任何东西。它就在于认识上帝与我们之间有着一种不可克服的对立,并且若是没有一个媒介者就不可能有任何交通。
832—755(471)222—248
人们依附我,这是不正义的;尽管他们高兴而且自愿这样做。我会欺骗那些我曾使之产生了这种愿望的人们的,因为我并不是任何人的归宿,也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满足他们。我难道不是要死去的吗?因此,他们依附的对象也会死去的。所以,正如我若使人相信了一种虚妄便是有罪的,——哪怕我是温和地在说服人,哪怕人们高兴相信它,哪怕这样也会使我高兴,——同样地,我若使自己为人所爱而且假如我能引人依附我的话,我也是有罪的。我应该警告那些准备同意谎言的人们说,他们不应该相信谎言,无论谎言会带给我什么样的好处;同样地,他们也不该依附我,因为他们应该在取悦上帝或者在追求上帝之中度过他们的一生以及他们的关切。
702—678(472)285—99
自我意志是永远不会满足的,即使它能支配它所愿望的一切;然而只要我们一放弃它,我们立刻就会满足。没有它,我们就不会不满意;有了它,我们就不会满意。
704—687(473)815—276
让我们想像一个身躯充满了能思想的肢体吧。
705—684(474)263—274
肢体。由此而着手——为了规定我们对于自己应有的爱,就必须想像一个身躯充满了能思想的肢体,因为我们是整体的肢体,并且应该看到每个肢体应该怎样地爱自己,等等……。
706—690(475)833—275
假如脚和手都有自己的个别意志,那末它们除非能以这种个别的意志服从于统治着全身的最高意志,否则就永远不会各得其所。超过这一点,它们就要沦于混乱和不幸;然而在仅只要求整体的利益时,它们却成就了它们自己的利益。
707—689(476)830—280
应该仅只爱上帝并且仅只恨自己。
假如脚一直无视于它是属于整体的,并且有一个整体是它所依赖的,假如它只具有对于自己的知识和爱,而它终于认识到自己是属于一个为自己所依赖的整体的;那末对于那个给它注入了生命的整体——那个整体假使摒弃了它,使它脱离整体,就像它使自己脱离整体那样,那就会把它消灭的,——它竟没有用处,那该是多么地遗憾,它以往的生命又该是多么地惭愧啊!多么祈祷着自己能保全在其中啊!应该以怎样的驯服让自己听命于那个统御着整体的意志啊!直到必要时同意把自己砍掉!否则它就会丧失自己作为肢体的品质了;因为每个肢体都必须甘愿为整体而死,只有整体才是大家都要维护着的唯一者。
703—313(477)817—277
说我们居然配别人爱我们,这是妄诞;我们若希望如此,便是不义。如果我们生来就有理智而又大公无私,并且认识我们自己和别人;我们就绝不会把这种倾向赋予我们的意志了。然而我们却生来就具有这种倾向;因而我们生来就是不义的,因为人人都在趋向自己。而这一点是违反一切顺序的:
我们应该趋向普遍的东西;倾向于自我乃是一切无秩序——
战争中的、政治上的、经济上的、个人身体之内的无秩序——
的开始。因而,意志是堕落的。
假如自然的或政治的共同体的成员都趋向整体的福利,那末这种共同体的本身就应该趋向它们自身也只是其中成员的另一个更普遍的整体。因而,我们应该趋向普遍。因而,我们生来就是不义的和堕落的。
701—311(478)818—281
当我们要思想上帝时,难道没有任何东西会转移我们,引诱我们去思想别的了么?
那一切那是坏东西,并且与是我们有生俱来的。
433—417(479)647—282
如果上帝存在,我们就必须只能爱他,而不能爱那些过眼烟云的被创造物。《智慧书》中不敬神者的推论都是以根本就不存在上帝为其基础的。他说:“确定了这一点,就让我们来享受被创造物吧。”这就走上了最坏的地步。但是假如有一个上帝可以爱的话,他们就不会做出这种结论,而会做出全然相反的结论了。而这就是智者的结论:
“有一个上帝,因此就让我们不要享受被创造物吧”!
因此凡是刺激我们使我们依恋于被创造物的,都是坏的;因为假如我们认识上帝,那就会妨碍我们去侍奉上帝,或者假如我们不认识上帝,那就会妨碍我们去追求上帝。我们既是充满了欲念,因而我们便充满了恶;因此我们就应该恨我们自己,以及一切刺激我们去依恋除了唯一的上帝之外的其他对象的东西。
708—686(480)657—279
为了使成员们能够幸福,就必须使他们只有一个意志,并且使他们以意志服从整体。
714—675(481)674—278
拉西第蒙人以及其他人的慷慨效死的先例,很难打动我们。因为那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呢?然而殉道者效死的先例却打动了我们;因为他们是“我们的肢体”。我们和他们有一条共同的纽带:他们的坚决可以构成我们的坚决,不仅是以他们的先例,而且是因为也许那才值得我们坚决。异教徒的先例并没有任何这种东西:我们和他们根本就没有联系;就正好像我们看见一个异邦人富有,并不会自己就变得富有,但看见自己的父亲或丈夫富有,却很可以变得富有一样。
709—676(482)653—245
道德——上帝造成了天和地,而天和地却并不感到其自身存在的幸福,于是上帝就想要造出既能认识它又能构成一个能思想的成员的整体的那种生命来。因为我们的组成部分根本就不感到他们的结合的幸福、他们可惊叹的智力的幸福、大自然具有以精神灌注他们并使之得以长成与延续的那种关怀的幸福。假如他们能感到这一点,假如他们能看到这一点,他们将会怎样地幸福啊!但是要做到这些,他们就必须有知识可以认识它,并且有善意可以响应一个普遍灵魂的善意。但假如获得了知识之后,他们却用之于把粮食留给自己,而不肯把它传给别的成员,那末他们就不仅是不义的,而且还是可悲的,而且与其说是在爱自己倒不如说是在恨自己了;他们的福祉,正如他们的责任一样,就只在于响应整个灵魂的行动,他们是属于这一整个灵魂的,而这一整个灵魂之爱他们也更有甚于他们之爱他们自己。
710—688(483)681—430
作一个成员也就是除了根据整体的精神并且为着整体而外,便没有生命、也没有存在和运动。
成员分离开来,就再也看不见自己所属的整体,于是就只不过成为一个消逝的、垂死的生命而已。然而它却相信自己是一个全体,又由于根本就看不见自己所依赖的整体,所以他就相信他只依赖着自己并且想要使自己本身成为中心而兼整体。然而它自身既然没有生命的原则,所以他就只能误入歧途;并且由于确实感到他并不是整体,可是又看不到他是整体的成员,所以他就因自己的存在之无从确定而惊惶无措。最后,当他终于认识了自己的时候,它就好像是又回到自己家中,并且也只是为了整体才爱自己。他会悲泣自己已往的误入歧途。
他由于自己的本性,除了为着自己本身并为着使事物服役于自己而外,就不可能再爱任何别的东西,因为每一种事物都爱自己胜过爱一切别的。然而在爱整体的时候,他也就是爱自己本身;因为他只是在整体之中、通过整体并且为了整体才得以生存的:qui adhaeret Deo unus spiritus est。〔凡是依附上帝的,就与上帝的精神合一〕。
《哥林多前书》第6章、第17节:“但与主联合的,便是与主成为一灵。”
整体是爱手的;而手假如有意志,就应该以灵魂在爱手的那种同样的方式来爱自己。
一切超乎此外的爱,都是不义的。
Adhaerens Deo unus spiritus est〔依附于上帝的,就与上帝的精神合一。〕。我们爱自己,因为我们是耶稣基督的组成部分。我们爱耶稣基督,因为他是我们成为其组成部分的那个整体。一切是一,每一个都在另一个之中,就像三位一体那样。
713—692(484)667—510
只要两条法律就足以比一切政治法律都更好地统治一切基督教的共和国了。
712—699(485)900—259
因而,真正唯一的德行就是要恨自己(因为我们有欲念,所以是可恨的),并且要寻求一个真正可爱的存在者来热爱。
但是,既然我们不能爱我们自身之外的东西,所以我们就必须爱一个我们自身之内的存在者,而那又不能是我们自己。这一点对于所有的人之中的每一个,都是真实的。
于是,就唯有那位普遍的存在者才能是这样。上帝的王国就在我们身中;普遍的美好就在我们身中,它既是我们自身,又不是我们自身。
424—949(486)648—290
人的尊严当其清白无辜时,就在于运用和支配被创造物,然而今天则在于使自己与它分离并使自己向它屈服。
430—422(487)679—289
凡是在信仰方面不把上帝当作是一切事物的原则来崇拜,在道德方面不把唯一的上帝当作是一切事物的鹄的来热爱,这样的宗教便是虚妄的。
429—308(488)649—740
……但是,假如上帝不是原则,那末上帝就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归宿。我们把自己的眼光朝上看,但我们却站在沙砾上;大地会融化的,我们会仰望着天上而沉沦的。
431—399(489)758—624
如果万物有一条唯一的原则,万物也就有一个唯一的归宿;万物都由于他,万物都为了他。因此,真正的宗教就必须教导我们只能是崇拜他并且只能是热爱他。可是,既然我们发见自己没有能力崇拜我们所不认识的东西或者热爱我们自己之外的其他事物,所以把这些义务教导给我们的那种宗教,也就应该把这种无能教导给我们并且还教给我们学会补救之道。它教导我们说,由于一个人,一切就都丧失了,上帝与我们之间的联系就破裂了;而且由于一个人,联系就又恢复了。
我们生来是如此之违反上帝的这种爱,而这种爱又是如此之必要,以致于我们必须是生而有罪的,否则上帝就会是不义的了。
450—263(490)662—625
人类既不习惯于创造优点,而仅仅是在他们发见了优点已经创造出来后才加以报偿,所以他们也就根据自己本身来判断上帝。
432—408(491)684—626
真正的宗教应该以使人负起爱上帝的义务为其标志。这是十分正当的,然而没有别的宗教告诫过这一点;我们的宗教做到了这一点。它还应该认识到我们的欲念与无能;我们的宗教做到了这一点。它应该对此提供补救之道;其中一种便是祈祷。没有别的宗教曾要求上帝来热爱他与追随他。
434—418(492)728—689
凡是不恨自己身上的自爱,不恨引得自己以上帝自命的那种本能的人,都确乎是盲目的。有谁能看不出:再没有什么是如此之违反正义与如此之违反真理的了呢?因为说我们该当如此的那种说法乃是错误的,而且既然大家都在要求同样的东西,所以要做到这一点就是不正义的和不可能的。因此,它是一种明显的不正义,我们就生于其中,我们不能摆脱它,而我们又必须摆脱它。
然而却没有任何宗教指出过它是一种罪恶,或者指出过我们是生于其中的,或者指出过我们有义务要加以拒绝,也不曾想到过要给我们以补救之道。
435—410(493)685—690
真正的宗教会把我们的义务、我们的无能:即骄傲与欲念,以及补救之道:即谦卑、节欲,都教给我们。
436—41(494)678—746
真正的宗教必须教导人的伟大、可悲,必须引人尊敬自己与鄙视自己,引人爱自己并恨自己。
716—702(495)757—607
如果说活着而不去探求我们是什么,乃是一种超自然的盲目;那末既信仰上帝而又过着罪恶的生活,便是一种可怕的盲目了。
717—681(496)762—608
经验使我们看到虔诚与善意之间有着巨大的区别。
725—715(497)686—609
反对那些漫不经心地信赖上帝的仁慈而又不行善事的人——我们罪恶的两大根源既是骄傲与怠惰,上帝便向我们显示了他的两种品质来加以矫治:即,他的仁慈和他的正义。正义的性质是要折服骄傲,不管我们的工作是多么神圣,et non intres in judi-cium〔求你不要审问〕《诗篇》第143篇第2节:“求你不要审问其人,因为在你面前凡活着的人没有一个是义的”,等等;仁慈的性质是以劝勉善行来克服怠惰,按照下面这段话:“上帝的仁慈引人悔改”,以及尼尼微人的那另一段话:“让我们悔改吧,好看他会不会也许垂怜我们”。因此仁慈远不是批准懈怠,反而它那性质乃是正式攻击怠惰;从而它并非说:“如果上帝并没有仁慈,我们就必须尽种种努力以求德行”,反倒是必须说,正因为上帝具有仁慈,所以我们就必须尽种种的努力。
723—744(498)746—610
步入虔敬是艰难的,这是真的。但是这种艰难并非来自我们身中所开始出现的虔敬,而是来自其中所依然存在的不虔敬。如果我们的感官并不反对悔改,如果我们的腐化并不〔反对〕上帝的纯洁,那么这里面就不会有任何对我们艰难痛苦的东西了。我们受苦难仅仅是和我们天赋的邪恶之抗拒超自然的神恩成比例的;我们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些相反的努力之间被撕碎了;然而把这种暴力诿过于引我们向前的上帝,而不归咎于滞留我们不前的世界,那就非常不公正了。这就好像一个母亲从强盗的手里夺回自己的孩子一样;孩子在受痛苦之中,应该是爱母亲为他取得自由的那种深情而合法的暴力,而只能憎恨那些不正义地拘留了他的人们那种凶恶专横的暴力。上帝对人们的一生所能进行的最残酷的战争,就是不让他们经受他所要带来的这场战争。他说:“我来是带来战争的”;又教导这场战争说:“我来是带来剑与火的”。在他以前,世界就生活在这种虚假的和平之中。
719—750(499)677—611
外表的行事——没有什么能像既讨上帝喜欢、又讨人们喜欢那么危险的了;因为这种既讨上帝喜欢又讨人们喜欢的状态,既有一种东西讨上帝喜欢,又有另一种东西讨人们喜欢;例如圣德丽撒的伟大:讨上帝喜欢的是她在自己的启示之中那种深沉的谦卑,讨人们喜欢的则是她的光明。因此,我们想模仿她的状态就拼命模仿她的言谈,而并不那么爱上帝之所爱,把自己置于上帝所爱的状态。
不禁食并因此而谦卑,比禁食并因此而自满要好得多。法利赛人,税吏。
记得这些,对于我又有什么用呢?假如它同样地既能伤害我,又能帮助我;假如一切都有赖于上帝的恩典,而他又只按他自己的规矩并以他自己的方式把恩典赐给为他而成就的事物,并且手段又和事物是同样地重要,也许还更重要;因为上帝可以从恶中引出善来,而没有上帝我们却从善中引出恶来。
715—694(500)719—612
对善与恶这些字样的理解。
718—712(501)680—702
第一级:作恶而受谴责,为善而受赞扬。第二级:既不受赞扬,也不受谴责。
672—701(502)683—703
亚伯拉罕并不为自己博取任何东西,除非仅仅是为了他的仆人;因而正义的人就不会为自己博取世上的任何东西,也不会博取世人的喝采,除非仅仅是为了他用以作为其自身主宰那些热情,他对其中的一种说:去吧,又对另一种说:来吧。Sub te erit app-etitus tuus〔你的欲念将屈伏在你下面〕。他的热情这样加以驾驭,便成为德行:
贪婪、嫉妒、愤怒,甚至于上帝也使自己赋有这些东西;而这些正像仁爱、怜悯、有恒(它们也是热情)一样地也是德行。对于它们必须像对奴隶那样地加以使用,把它们的粮食留给他们而禁止灵魂取得任何一部分;因为当热情成为主宰的时候,它们便是罪恶,这时它们便把自己的粮食送给灵魂,灵魂便以之为营养并且由此中毒。
673—691(503)692—701
哲学家奉献出罪行,并把它们置于上帝自身之中;基督徒则奉献出德行。
671—740(504)670—704
正义的人在最细微的事情上也依据信仰而行事;当他谴责他的仆人时,他希望他们能被上帝的精神感化,并祈求上帝纠正他们,而且他期待于上帝的也正像期待于他的自责一样多,他祈求上帝能保佑他们改正。这样,在其他的行为上……。
〔……失掉了上帝的精神;那末他的行为就会由于上帝的精神在他身上中断或中缀的缘故而欺骗我们;并且他就会在他的苦痛之中忏悔〕。
656—749(505)545—640
任何东西对于我们都可以成为致命的,哪怕那些造就出来是为我们服务的东西;例如在自然界中,墙壁可以压死我们,楼梯可以摔死我们,假如我们走得不正当的话。
最细微的运动都关系着全自然;整个的大海会因一块石头而起变化。因而,在神恩之中,最细微的行为也会以其后果而关系着一切。因此,一切都是重要的。
在每一件行为中,我们还必须在行为之外注意到我们目前的、过去的和未来的状态以及其他一切与之有关的状态,并须看出这一切事物的联系。这时,我们便会十分小心慎重了。
655—759(506)687—641
但愿上帝不把我们的罪行归咎于我们,也就是说别追究我们罪恶的一切影响和后果;其中哪怕是最微小的过错,假如我们愿意无情地追究它们到底的话,也都是非常可怕的。
653—708(507)745—637
神恩的运动,内心的顽固,外界的环境。
654—769(508)642—639
要使人成为圣者,就一定得有神恩;谁要是对此怀疑,就不懂得什么是圣者、什么是人。
377—279(509)643—638
哲学家——向一个不认识自己的人大声喊道,他应该由他自己而达到上帝,这是美好的事。而向一个认识自己的人说这些话,也是美好的事。
484—446(510)691—577
人是配不上上帝的,然而他并不是不可能被转化为配得上上帝。
上帝把自己与可悲的人结合在一起,这是配不上上帝的;然而上帝把人从可悲之中挽救出来,这却不是配不上上帝的。
605—438(511)794—631
如果我们可以说,人类太渺小而不配与上帝相通,那末就确乎必须是很伟大才可以这样判断。
639—928(512)644—630
用俗话来说,它全部是耶稣基督的身体,然而却不能说它就是耶稣基督的全部的身体。两件事物相结合而没有变化,就不能使我们说一件变成了另一件;灵魂就这样与身体相结合,火就这样与木相结合,而没有变化。然而必须有变化才能使一件事物的形式变成另一件事物的形式;而道与人的结合就是如此。
因为我的身体没有我的灵魂就不会形成一个人的身体;因而我的灵魂无论是与什么物质相结合就都形成我的身体。
它并不区别必要条件与充分条件:结合是必要的,但不是充分的。左臂并不是右臂。
不可渗透性乃是物体的一种性质。
数目的同一性,就同一个时间而论,就要求物质的同一性。因此,如果上帝把我的灵魂结合于一个在中国的身体,那末同一个身体idem numero〔同一个数目〕也就会在中国。在这里奔流的同一条河水,与同一个时间在中国奔流的那条河水乃是idem numero。
659—763(513)572—759
为什么上帝规定了祈祷。
(一)为了向他的被创造物传达因果性的尊严。
(二)为了教导我们,我们是从谁那里获得德行的。
(三)为了使我们由于劳动而配得上其他的德行。
然而为了保持他自己的优越性,他就把祈祷给予了他所喜欢的人。
反驳:可是我们相信我们是由于自己而采取祈祷的。
这种说法是荒谬的;因为既然我们有信心却不能就有德行,那末我们又怎么能有信心呢?难道不虔信与信心之间还不大于信心与德行之间的距离吗?
配得上,这个词句是含混的。
Meruit habere Redemptorem。〔他配得上有一个救主。〕Meruit tam sacra membra tangere。〔他配得上触及如此神圣的肢体。〕Digno tam sacra membra tangere。
〔我配触及如此神圣的肢体。〕Non sum dignus。〔我们不配。〕《路加福音》第7章、第6节:“我不敢当”。
Qui manducat indignus。〔谁要是吃喝就配不上。〕《哥林多前书》第11章、第2
9节:“因为人吃喝,若不分盿e是主的身体,就是吃喝自己的罪了”。
Dignus est accipere。〔配得上接受〕。《启示录》第4章、第11节:“你是配得荣誉尊贵权柄的”。
Dignare me。〔认为我配。〕上帝应该只遵守他自己的允诺。他曾允诺把正义赐给祈祷,他除了向被允诺的儿女而外就不曾允诺过祈祷。圣奥古斯丁曾正式说过,义人的力量将被取消。然而他这样说只是偶然;因为也很可能遇到说这话的机缘并未呈现。然而他的原则却使我们看到,一旦机缘出现,他就不可能不说这话,或是说任何相反的话。
因而就更其是当机缘正在呈现的时候,就不得不说这话;而不是正当机缘呈现的时候,就已经说过这话。前者属于必然,后者则属于偶然。而这两者便是我们所能追究的一切。
661,664—774(514)676—749
“你们要以戒慎而得救”。
祈祷的证明:Petenti dabitur。〔祈求的将被给与。〕《马太福音》第7章、第7节:
“你们祈求,就给你们”。
因此,我们就有能力要求。反之……。它不在我们的能力之内,因为能够获得祈求他这件事并不在我们的能力之内。
既然得救并不在我们的能力之内,而获得又在那里,所以祈祷就不在我们的能力之内。
因此,义人就不应该再希望着上帝,因为他不应该希望,而应该努力去获得他所要求的东西。
因而,就让我们结论说:既然人自从最初的罪恶以来就是罪过的,而上帝又不愿意他因此就被上帝疏远,所以他就仅仅是由于最初的作用才没有被疏远的。
因而,那些被上帝疏远的人就并没有这种最初的作用,——没有它,人们就要被上帝疏远——而那些并没有被疏远的人则有着这种最初的作用。因此,我们就看见曾有某一个时期由于神恩而享有这种最初的作用的人,缺少了这种最初的作用,就会停止祈求。
从而,上帝就离开了这种意义上的最初。
666—697(515)688—745
被选的人将忽视他们的德行,被谴责的人将忽视他们的罪行之大:“主啊!什么时候我们看到了你又饥又渴,等等”。
668—766(516)682—747
《罗马书》第3章、第27节。光荣被排摒;根据什么法律呢?哪种行事呢?都没有,而只是根据信心。因而,信心就不在我们的权力之内,像是法律的工作那样;它是以另一种方式赋给我们的。
657—393(517)659—748
安慰你自己吧:你并不是凭你自己就可以期待它的;反之,倒是在无所期待于你自己的时候,你才可以期待它。
663—724(518)571—750
根据圣书,一切境况——甚至于是殉道者——都要戒惧。
净狱中最大的痛苦就是审判无从确定。Deusabscon-ditus。〔隐蔽的上帝〕
670—528(519)675—760
《约翰福音》第8章:Multicredideruntineum.Dicebat ergoJesus:《Simanseritis…,veremeidiscipulieritis,etveri tasliberabitvos.》Responderunt:《SemenAbrahaesumus,etneminiservimusunquam.》〔他们有许多人相信他。因此耶稣就说:
“如果你们信守(我的话)……,你们就将是我真正·的信徒,并且·真理·就·会·解·放·你·们”。他们回答说:“我们是亚伯拉罕的儿女,我们从不是任何人的奴隶”。〕
《约翰福音》第8章、第30—33节:
“耶稣说这话的时候,就有许多人信他。耶稣对信他的犹太人说,你们若常常遵守我的道,就真是我的门徒;你们必晓得真理,真理必叫你们得以自由。他们回答说,我们是亚伯拉罕的后裔,从来没有作过谁的奴仆”。
信徒与真信徒二者之间是大有不同的。我们只须告诉他们说真理将使他们自由,就能识别他们了;因为假如他们回答说,他们是自由的而且他们自己就能脱离魔鬼的奴役,他们便确实是信徒,但却不是真信徒。
669—762(520)646—761
法律并不曾摧毁天性,而是教诲了天性;神恩并不曾摧毁法律,而是使得它行动。
由受洗所得的信心乃是基督徒与皈依者全部生命的根源。
674—765(521)651—762
神恩将永远存在于世界,——天性也是如此,——从而它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天然的。
所以就永远会有皮拉基派,永远会有天主教徒,并且永远会有斗争;因为第一次的诞生造成了一种人,而第二次诞生的神恩则造成了另一种人。
667—767(522)669—694
法律责成人去做它所没有给予的。神恩则给予人以它所责成的。
675—433(523)656—698
一切信仰全在于耶稣基督与亚当;一切道德全在于欲念与神恩。
676—670(524)766—705
没有什么学说比如下这种学说更适于人类的了:这种学说由于人永远都暴露在绝望与骄傲的双重危险之下的缘故,便教导人认识自己接受神恩与丧失神恩的双重可能性。
392—285(525)664—699
哲学家并没有规定相应于这两种状态的情操。
他们鼓舞了纯粹伟大的情绪,而那却不是人类的状态。
他们鼓舞了纯粹卑贱的情绪,而那也不是人类的状态。
卑贱的情绪是必须有的,但不是出自天性而是出自悔罪;不是为了要停滞于其中,而是为了要步入伟大。伟大的情绪是必须有的,但不是出自优异而是出自神恩,并且是在已经经历了卑贱之后。
677—668(526)663—706
可悲说服人绝望,骄傲说服人自满。道成肉身则以人所需要的补救之道的伟大而向人显示了他的可悲之伟大。
75—383(527)666—707
认识上帝而不认识自己的可悲,便形成骄傲。认识自己的可悲而不认识上帝,便形成绝望。认识耶稣基督则形成中道,因为我们在其中会发见既有上帝又有我们的可悲。
678—506(528)519—710
耶稣基督就是一个我们与他接近而不骄傲、我们向他屈卑而不绝望的上帝。
679—669(529)782—711
……没有一种屈卑使我们不可能获得善,也没有一种圣洁使我们不可能免除恶。
680—757(530)673—712
曾有一个人有一天向我说起,他做过忏悔出来后是非常愉悦而有信心的。又有一个人向我说起,他仍然怀着恐惧。于是我就想,我们可以把这两个人合为一个好人,他们每一个都缺少自己所并不具备的另一方的情操。别的事情也往往同样如此。
662—764(531)671—713
懂得自己主人的意志的人将受到更多的鞭挞,因为他由于有知识而具有权力。Quijustusest,justieiceturadhuc〔谁是正义的,就让他仍旧有正义〕《启示录》第22章第11节:“为义的,叫他仍旧为义”,因为他由于有正义而具有权力。对于接受最多的人,就要向他算最大的账,因为他由于有这种帮助而具有权力。
683—260(532)665—726
圣书中提供了许多段话可以慰藉一切境况,也可以威胁一切境况。
人性似乎也由于它的两种无限,即自然的无限与道德的无限,而做出了同样的事情:
因为我们总是会有高与低、智与愚、贵与贱,既可以贬低我们的骄傲,又可以抬高我们的屈辱。
694—719(533)661—726
Comminutum cor(圣保罗);这是基督教的特性。“阿尔巴给你命了名,我不再认识你了”(高乃依);这是非人的特性。人的特性则相反。
681—700(534)658—722
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义人,他们相信自己是罪人;另一种是罪人,他们相信自己是义人。
682—693(535)654—724
我们深深有负于那些告戒我们有错误的人,因为他们克制我们;他们教给我们说,我们是为人所鄙视的;他们并不防止我们将来不再如此,因为我们还有许多别的错误为人所鄙视。但他们准备让我们做出改正和免于错误。
102—189(536)635—738
人是这样造成的:就凭向他说他是个笨伯,他就会相信;并且就其他向自己本身这样说,他就会使自己这样相信。因为人是独自在与自己进行着一场内心的交谈,这就理当很好地加以规范:Corrumpunt mores bonos colloquia prava。
我们必须尽可能地使自己沉默,并且仅仅向自己谈上帝(我们知道他才是真理);这样我们才能以真理说服我们自己。
684—667(537)446—739
基督教是奇特的。它吩咐人要认识自己是邪恶的,甚至于是可憎的,但又吩咐人要愿望着有似于上帝。没有这样一种平衡,那种提高就会使他虚骄得可恶,否则那种屈卑就会使他卑贱得可怕。
685—674(538)690—741
一个基督徒是以多么一点点的骄傲就使自己相信是与上帝结合的!又以多么一点点的屈辱就使自己等同于地上的虫豸的!
这是接受生与死、福与祸的最美妙的方式!
686—672(539)614—743
一个兵士与一个沙特略派二者之间对于服从是何等地不同啊!因为他们都是同样服从的与依附的,都在同样地苦行。但兵士永远在期望着变成主人却从来也不曾变成主人,因为哪怕是官长和诸侯也都永远是奴隶和附庸;然而他却永远在期望着并且永远在努力以求达到这一点;反之沙特略派则发誓永远只是依附。因此,他们在永恒的奴役这方面并没有不同,双方都在永远受奴役;但是在希望方面,前者却永远有希望,而后者则永远都没有。
687—747(540)613—742
基督徒要求享有无限美好的这一希望,是渗和着真正的欢乐以及恐惧的;因为这并不像那些虽然期望着有一个王国而自己却身为臣民所以终于是一无所有的人;他们期望的是圣洁,是免于不义,他们是会得到其中的某些东西的。
688—673(541)616—642
没有人能像一个真正的基督徒那么幸福,或那么有理智、有德行而且可爱。
693—726(542)655—644
唯有基督的宗教才能使人完全可爱而又幸福。仅有诚实,我们并不能完全可爱而又幸福。
5—381(543)605—734
序言——上帝存在之形而上学的证明是如此之背离人类的推理而又如此之混乱,所以很难打动人;并且当其可能对某些人有用时,那也只是在他们看到这种证明的那一瞬间才有用,一小时以后他们就又要害怕自己被骗了。
Quod curiositate cognoverunt superbia amiserunt。〔他们由于好奇而认识的东西,又由于骄傲而失掉了〕。语出奥古斯丁《讲道集》第141这就是不要耶稣基督而得出对上帝的认识所产生的东西,这就是不要居间者而与人们不要居间者便已认识到的那个上帝之间的相通。反之,那些靠了居间者而认识上帝的人,721—302(544)867—701
基督徒的上帝是这样一个上帝,他使灵魂感到上帝才是灵魂的唯一的美好,灵魂的全部安憇都在上帝之中,灵魂除了爱上帝而外就没有别的欢乐;而同时他又使灵魂憎恶种种阻滞自己并防碍自己得以尽力去爱上帝的障碍。那些束缚着它的自爱与欲念,对于他都是不堪忍受的。这个上帝使灵魂感到它所具有的这种自爱的根基会毁灭它自己,并且唯有上帝才能拯救它。
689—505(545)609—700
耶稣基督所做的事只不过是教诲人们说:他们爱的乃是他们自己,他们是盲目的、病态的、不幸的奴隶和罪人;他必须解救、启发、降福与医治他们;他们通过恨自己本身并根据可悲和死于十字架去追随他,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690—601(546)607—708
没有耶稣基督,人类就必定会沦于邪恶与可悲;有了耶稣基督,人就会免于邪恶与可悲。在他那里有着我们全部的德行和我们全部的福祉。离开了他,就只有邪恶、可悲、错误、黑暗、死亡、绝望。
730—380(547)689—709
我们仅仅由于耶稣基督才认识上帝。没有这位居间者,也就取消了与上帝的一切相通;由于耶稣基督,我们就认识了上帝。凡是自命不要耶稣基督就认识上帝并证明上帝的人只不过具有一些软弱无力的证明罢了。但我们却有着预言——这些预言乃是确凿可知的证明——可以证明耶稣基督。
这些已经成就的并为事实所真确证明了的预言就标志着这些真理的确实可靠性,从而也就标志着耶稣基督的神性的证明。
因而,我们就在他的身上并且是由于他而认识上帝。除此以外,并且假如没有圣书、没有原罪、没有被允诺了的而且已经到来的必要的居间者,我们就绝对不能够证明上帝,也不能够教给人良好的学说或良好的道德。然而由于耶稣基督并且在耶稣基督之中,我们就证明了上帝,并且能够教给人以道德和学说。因而,耶稣基督就是人类真正的上帝。
然而我们同时也认识我们的可悲,因为这个上帝并不是别的什么,只不过是我们之可悲的拯救者而已。因此,我们就只能在认识我们的罪过时,才能很好地认识上帝。同样,那些不认识自己的可悲就认识了上帝的人们并没有光荣化上帝,而只是光荣化了他们自己。Quia…non cognovit per sapicntiam…placuit Deo per stultitiam praedicationis salvos facere.〔因为……人凭智慧并不认识上帝,……所以上帝便喜欢以愚拙的宣教来做出拯救〕。《哥林多前书》第1章第21节:“世人凭自己的智慧既不认识上帝,上帝就乐意用人所当作愚拙的道理,拯救那些信的人”。
729—602(548)608—723
不仅是我们只能由于耶稣基督才认识上帝,而且我们也只能由于耶稣基督才认识我们自己。我们只能由于耶稣基督才认识生和死。离开了耶稣基督,我们就不知道什么是我们的生,什么是我们的死,什么是上帝,什么是我们自己。
因此,若没有仅只以耶稣基督为其对象的圣书,我们就什么也不认识,而只能是在上帝的本性中以及在我们自己的本性中看到蒙昧与混乱。
728—382(549)630—647
不要耶稣基督就想认识上帝,这不仅是不可能的,而且是毫无益处的。他们并没有疏远了他,而是接近了他,他们并没有使自己屈卑,而是……。
Quo quisquam optimus est,pessimus,si hoc ip sum,quod optimus est,adscribat sibi.〔越是使人好的东西就越会使人坏;假如我们把好的东西归之于我们自身的话〕。
732—748(550)617—648
我爱贫穷,因为上帝爱贫穷。我爱财富,因为它们提供了可以帮助不幸者的手段。
我对一切人都怀着忠诚,我并〔不〕以怨回报怨我的人;并且我希望他们的情形也和我一样,既不受别人的德也不受别人的怨。我力求对一切人都公正、真实、诚恳并且忠心;对于上帝使我与之格外紧密结合在一起的那些人,我衷心怀着亲切之情;并且无论我是独自一个人、还是在别人的眼前,我的一切行为都有上帝明鉴,上帝会判断它们的,而我也是把它们全部都奉献给上帝的。
这就是我的感情面貌;我一生中天天都在祝福我的救主,他把它们安置在我的身中,他以他那神恩的力量把一个充满了脆弱、可悲、欲念、骄傲和野心的人造就成一个免于这一切恶德的人,这一切光荣都由于神恩,而我自己却只有可悲与错误。
733—406(551)621—649
Dignior plagis quam osculis non timeo quia amo.〔尽管我更配鞭挞而不配亲吻,但我并不害怕,因为我有爱〕。这句话大概是作者自己的。
735—752(552)620—650
耶稣基督的坟墓——耶稣基督死去了,而又被人看见在十字架上。他死去了,并隐藏在坟墓中。
耶稣基督是仅仅被圣徒们所埋葬的。
耶稣基督在坟墓中并没有行过任何奇迹。
只有圣徒才进入过那里。
正是在这里耶稣基督获得了一个新生命,而不是在十字架上。
这就是受难与救赎的最后神秘。
耶稣基督在地上除了坟墓而外,就没有可以安息的地方。
他的敌人只是到了坟墓中才停止折磨他。
736—739(553)631—651
耶稣的神秘——耶稣在受难中忍受着别人所加给他的苦痛,然而他在忧伤中却忍受着他自己所加给自己的苦痛,tur bare se-metipsum〔“心里悲叹,又甚忧愁”。〕语出《约翰福音》第11章第33节。按此处所引经文原文应作turbavit seipsum。。那不是出于人手而是出于全能者之手的一种苦难,因为必须是全能者才能承担它。
耶稣寻求某种安慰,至少是在他最亲爱的三个朋友中间,而他们却睡着了。他祈求他们和他一起承担一些,而他们却对他全不在意,他们的同情心是那么少,以致竟不能片刻阻止他们沉睡。于是耶稣就剩下孤独一个人承受上帝的愤怒了。
耶稣在地上是孤独的,不仅没有人体会并分享他的痛苦,而且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痛苦;只有上天和他自己才有这种知识。
耶稣是在一座园子里,但不是像最初的亚当已经为自己并为全人类所丧失了的那样一座极乐园,而是在他要拯救自己和全人类的那样一座苦难园里。
他在深夜的恐怖之中忍受这种痛苦和这种离弃。
我相信耶稣从不曾忧伤过,除了在这唯一的一次;可是这时候他却忧伤得仿佛再也承受不住他那极度的悲苦:“我的灵魂悲痛得要死了。”
耶稣向别人那里寻求伴侣和慰藉。我觉得这是他一生中独一无二的一次。但是他并没有得到,因为他的弟子们睡着了。
耶稣将会忧伤,一直到世界的终了;我们在这段时间里绝不可睡着。
耶稣处于这种受到普遍遗弃以及被他那些选来和他一起守夜的朋友们所遗弃的状态之中,他发见他们都睡着了,便因他们不是把他而是把他们自己暴露在危险之前而烦恼;他为了他们本身的得救与他们本身的好处而以一种对他们的诚挚的温情在他们不知感恩的时刻来警告他们;他警告他们说,精神是飘忽的而肉体又是软弱的。
耶稣发见他们仍然在睡着,既不为对他的也不为对他们自己的顾虑所萦绕,便满怀善意地不把他们唤醒而让他们好好安息。
耶稣在不能确定父的意志的时候就祈祷着,他害怕死亡;然而当他认识到它之后,他就走向前去献身给死亡:famus.Processit.(约翰)。
〔我们去吧。我们走吧。〕见《约翰福音》第18章第4—8节,又《马太福音》第26章第46节。
耶稣祈求过人,但不曾为人倾听。
耶稣在他的弟子睡觉时,就安排了他们的得救。在义人酣睡的时候,他便造就了每一个义人的得救,既在他们出生之前的虚无之中、也在他们出生以后的罪恶之中。
他仅仅祈祷过一次要这杯离开,然后就顺从了;并且他还会去祈祷第二次的,假如有必要的话。
耶稣在忧烦中。
耶稣看到自己所有的朋友都睡着了而自己所有的敌人都警觉着,就把自己完全交给了他的父。
耶稣在犹大的身上并不是看到他的敌意,而是看到他所爱的、所承认的上帝的秩序;因为他称犹大为朋友。
耶稣摆脱自己的弟子才能进入忧伤;我们必须摆脱自己最亲近的和最亲密的人才能仿效他。
耶稣既是处于忧伤之中、处于最大的痛苦之中,就让我们祈祷得格外长久吧!
我们祈求上帝的仁慈,并非为了要他可以让我们在我们的邪恶之中得到平静,而是为了他可以把我们从其中解救出来。
如果上帝亲手给我们以主人,啊,那么我们多么有必要应该衷心地服从他们啊!必然性与各种事件是丝毫不爽的。
——“安慰你自己吧,假如你不曾发见我,就不会寻找我。
“我在自己的忧伤中思念着你,我曾为你流过如许的血滴。
“若是想着你会不会做好这样或那样不存在的事,那就是试探我更有甚于考验你自己了:当它到来时,我会在你的身上做出它来的。
“你要让我的规律来引导,看看我把童贞女以及让我在他们身上起作用的那些圣者们引导得多么好吧。
“父爱我所做的一切。
“你愿意它永远以我那人性的血为代价,而你却不流泪吗?
“你的皈依就是我的事业:别害怕,满怀信念地祈祷吧,就像是为我那样。
“我以我在圣书中的话、以我在教会中的灵,并且以感召、以我在牧师身上的权力、以我在虔敬信者身上的祈祷而与你同在。
“医生不能救治你,因为你终将死去。然而救治你并使你肉身不朽的却是我。
“要忍受肉体的枷锁与奴役;目前我只从精神上解脱你。
“比起这些和那些人来,我更是你的朋友;因为我为你做的比他们更多,他们不会忍受我所忍受于你的,也不会在你不敬与残酷的时候为你而死,就像我在我的选民中以及在圣体中所曾做过的以及所准备做的和正在做着的那样。
“如果你认识你的罪恶,你就会丧失你的心”。
——主啊!那末我就丧失它吧,因为我依据你的保证而确信它们的毒恶。
“——不,因为我(你是从我这里学到这些的)可以救治你,而我向你所说的正是我要救治你的一个标记。随着你赎这些罪,你就会认识它们,并且你就会听到说:‘看哪,你的罪被解免了。’因此,为你那隐蔽着的罪行、为你所知道的那些罪行的秘密毒恶而忏悔吧。
——主啊!我把一切献给你。
——“我爱你要比你爱你的污秽——ut immundus pro luto〔象沾满了尘土那样不洁〕——更热烈。
“让光荣归于我,而不是归于你,你这虫豸与尘土。
“当我亲口的话对你竟成为恶德与虚荣或好奇心的缘由时,你就去询问你的指导者吧”。
——我看到了自己的骄傲、好奇心与欲念的深渊。我与上帝或与正直的耶稣基督并没有任何关系。然而他却由我而被弄成有罪的了;所有你的鞭挞都落在他的身上。他倒比我更可憎恶,但他远没有憎恶我,反而使自己受到尊敬,以致我要走向他并且求救于他。
然而他却救治了他自己,而且会更加有理由要救治我。
必须把我的创痛加在他的上面,把我和他结合在一起,他将在拯救他自己时也拯救我。然而这却决不可推给将来。
Eritis sicut dii scientes bonum et malum。〔你将知道善与恶,象上帝那样。〕
《创世记》第3章第5节:“你们便如上帝能知道善悲”。在判断“这是善或恶”的时候,每个人就都造就了上帝;并且对于事件不是过份地痛苦便是过份地高兴。
做小事要像大事那样,因为在我们身中做出这些事并过活着我们的生命的耶稣基督是尊贵的;做大事要像轻易的小事那样,因为他是无所不能的。
734—742(554)610—688
我觉得耶稣基督只是在他复活之后才许人摸他的伤痕的:No-li me tangere。〔不要摸我〕。语出《约翰福音》第20章第17节。我们必须只把我们自己和他的苦难结合在一起。
他在最后的晚餐中把自己奉献给圣餐时好像是要死的,对于在以马忤斯的门徒则是复活了的,而对全体教会则是升了天的。
737—751(555)619—687
“绝不要拿你自己比较别人,而只能比较我。如果你在那些你以自己与之相比较的人们中间并没有发见我,你就是以自己在和一个可憎的人相比较了。如果你在其中发见了我,那末就以你自己来比较吧。然而你将比较什么呢?是比较你自己吗,还是在你身上的我呢?如果是你自己,那就只是一个可憎的人。如果是我,那你就是以我来和我自己相比较。而我是一切中的上帝。
“我在向你讲话并且时时劝导你,因为你的引导者不能向你讲话,而我又不肯让你缺少引导者。
“而或许我是其他的祈祷这样做的,因此他在引导着你而你却看不见他。如果你里面没有我,你就不会寻找我。
“因而,就不要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