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怎么拉这个脸?谁惹你生气了?”单慧君声音拔高几分,引来所有人看向刚刚走进花厅的江清波。
就说二房母女喜欢找事的性子,真是令人喜欢不起来。江清波无视众人的目光坐到二房的对面,直勾勾盯着陆子慧,幽幽开口。
“刚刚遇到个小辈,当面说我丑,还让我躲起来。”
陆子慧没想到江清波一点没有羞耻心,尽然大喇喇当众说出来,脸色尤其难看。感受到武安侯看过来的目光,心底愤愤,但只能装无措的低下头。
“小辈不懂事,弟妹别计较。”单慧君横了自己女儿一眼,露出个尴尬的笑。
“年纪小都有点自己的小脾气。我不计较的。”才怪。
“弟妹大度。”单慧君松了口气,她真的怕极了江清波搞幺蛾子。
“三少爷。”
江清波听到丫鬟的声音,转头看到陆明洲拿着长刀走进花厅。咦,这人怎么回来了,还有几天才到一个月呢。
花厅陡然陷入安静。
江清波好奇环视一圈,发现其他人也盯着陆明洲,满脸震惊。好似对方出现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已经忘记家在哪里。”武安侯的声音打破沉寂。
陆明洲随手把长刀放在桌上,闭上眼,不搭理武安侯。
气氛凝固,尴尬的气息在花厅漫延。
江清波看看面无表情、神游天外的陆明洲。又看看板着脸,正在散发冷气的武安侯。就这气氛,能按时开饭么?她提着茶壶起身给武安侯蓄满茶杯。
“公爹说话累了吧?喝茶润润。”
武安侯:……
总觉得前面不是好话。
江清波又给陆明洲倒了一杯,推到男人的面前。“夫君风尘仆仆赶回来,累了吧?瞧瞧连话都不想说了。快喝茶润润。”
陆明洲:……
武安侯:……
爽了!
其他人:……
勇,还是江清波勇!
花厅的气氛缓和少许,但也只是少许。依旧没人敢说话。
江清波眼珠一转,觉得此时该暖暖场。撇了眼斜对面的陆子莹。她穿了一身素雅的浅绿色长裙,安静地坐在大夫人身旁,低着头好似和整个花厅融为了一体,毫无存在感。她招招手,侍立在门口的绿衣抱着个盒子走进来。她接过盒子,转手放到陆子莹面前。
盒子哐当一声脆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明洲儿媳,这是干什么呢?”武安侯问。
“送给小辈的礼物。”
“弟妹,慧姐儿也是小辈。”单慧君眼热地看着那檀木盒子。自从搜过秋水苑,她对江清波送出的东西都垂涎。
“都有。”一会就到,你不要都不行。江清波看向对面呆愣住的陆子莹,下巴朝檀木盒子努了努。“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陆子莹没有动,先是看了看大夫人裴淑娴,又看看上首的武安侯。
“你三婶给的,收下吧。”武安侯说。
裴淑娴沉默一会,随即也点点头。
陆子莹得了准许,在众人的目光下打开檀木盒子,随即双眼瞪大。裴淑娴随意瞥了一眼,当即愣住。
单慧君离得近,看请了檀木盒子里的东西,双眸惊诧又羡慕。
“弟妹真是阔绰,出手就是这么好的翡翠。”
“这太贵重了,莹姐儿年纪小压不住。”裴淑娴从怔楞中回神,立刻把檀木盒子退回到江清波面前。“弟妹还是好生收着自己用。”
“留着吧,拿去打两套头面。”江清波又把盒子推回去。“我给的总比外男给的好。下次也别问外男要,我们武安侯府丢不起这个人。”
信息量太大,所有人瞪大双眼好似被震麻了。
武安侯率先回过神,直视江清波。“怎么回事。”
啪——
裴淑娴拍桌而起,双眼冒着火焰。“你什么意思?平白污蔑莹姐儿。今天若不说清楚,我必不会善罢甘休。”
“大嫂凶什么凶,我说的可都是事实。慧姐儿可以替我作证。”
“莹姐姐怎么可能会跟外男要东西。”陆子慧对上众人的目光,拼命摇头。冷下脸瞪江清波。“你休要胡说八道。”
“我胡说?”江清波偏头,眨眨眼。“前几天在假山后面,我明明听到你说莹姐儿不喜欢不值钱的观音像木雕,还说她喜欢月楼新出的头面。”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陆子慧,后者蹭的站起身。
“我没——”
“我身边三个大丫鬟,两个婆子,还有四个二三等丫鬟都听到了。”
“你……”陆子慧指着江清波的手不停地颤抖。
“哎。”江清波叹息一声。“可惜了那岑小公子亲自雕的两个观音像。据说是亲自去南山寺求的菩提木,还在佛前供了半个月,专门送给大嫂保佑平安的。”
“你三婶说得是真的?”侯爷和裴淑娴同时开口询问。
“我……我。”陆子慧垂着头,吱吱呜呜,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们别逼慧姐儿了,她为报救父之恩肯定不会供出莹姐儿。”江清波尤嫌气氛不够。偏头看向红了眼眶的陆子莹,冷下了脸。“你父亲不在,作为长辈有些事情不得不说。你既然不想嫁给岑跃就直接退婚。何故每次对方来侯府,你都要找理由躲到你二婶那里?”
“我没……”陆子莹张嘴反驳。
江清波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又看向有些慌乱的单慧君。“二嫂,不是我说你。虽然你愧疚大哥为救二哥而去世,但也不能这般纵着她。三年来每次都找理由躲到你那里。”
单慧君顶着武安侯的目光,咽了咽口水。吹在两旁的手握成了拳。
“我没有……我——”
“你真是没有心。”江清波依然不给单慧君说话的机会,又冷冷看向陆子莹。“你二婶为了你让慧姐儿——”
“闭嘴……你闭嘴。”
单慧君咆哮出声,双眸冒火的向江清波扑来。好在明镜堂的婆子面对此种状况有了经验,一回生二回熟,即时抓住了情绪激动的单慧君。
武安侯一个冷眼扫过去,单慧君不甘心的闭上嘴。想要开口辩驳的陆子慧惨白着一张脸,抿着唇什么都不敢再说。
“二嫂,做了好事就要留名。你为莹姐儿这没心的丫头藏着掖着,值得吗?这么多年事事维护大房,什么救夫之恩都还完了。”江清波无视她的怒火,拍拍胸脯,语重心长的劝慰。遂又冷冷瞪向陆子莹。“看看,你二婶为了你那点破事都气成啥样了。”
陆子莹:……???
其他人:……
就他妈离谱!
“公爹这事你得管管,报恩不是这样报的。”江清波无视冷脸的武安侯,指了指大房二房的人,继续点火。“二房都被莹姐儿祸害成什么样了。为了让这没心的丫头回心转意,,二婶费尽心思,甚至让慧姐儿出面假装被岑跃追求,甚至当面说观音像是岑跃送给二房的,都没有引起子莹的反应,气的把观音像扔进了荷花池。”
江清波叹口气,怜悯的打量慧姐儿。“我都同情慧姐儿。前几天演戏不小心摔进岑跃的怀里,要不是姓岑的动作快差点抱个满怀。因为莹姐儿她名节差点就毁了,到时候真嫁过去,姓岑的又不喜欢她,又是一出悲剧哟。”
被同情的陆子慧白了脸,身体晃了晃,跌坐在椅子上。
被斥责的陆子莹红了眼眶,双手捂着脸,轻轻抽泣。
武安侯、陆明钧和裴淑娴等人脸色难看,且沉默。
侍立一旁的丫鬟婆子双眼发亮,想看又不敢抬头。
这……这是我们能听的吗?
好刺激!
江清波无视单慧君那吃人的目光,正襟危坐,等着后续发展。剧本前情都写好了,只等大房二房按角色表演。正激动,手腕被扣住拉着离开花厅。
“干什么?饭还没吃呢。”江清波拉住陆明洲,死活不肯走出明镜堂的院门。
“……回去吃。”
都这样来还想吃饭?
陆明洲扶额,他没想到太上皇赐婚的妻子爽快又好相处,不回家也冲不抱怨,却是个爱搞事得主。比他还能搞事情。没看到亲爹这会脸都黑了。
“可是,今日全家一起用饭,我们单独开小灶公爹会不开心的。”舞台都准备好了,好戏马上就开演,这时候离开岂不是亏了。江清波看向花厅方向,眼底露出浓浓地不舍。
快让我回到那个是非之地。
“说吧,二房又怎么惹你了。”
“没有啊,我真的同情慧姐儿。天可怜见的……”
陆明洲看着她不说话。
两人对视一盏茶的时间,江清波率先败下阵。收回目光,委屈的垮下脸。“慧姐儿当面说我丑。给我的心灵造成了很大创伤。现在我已经没有自信出现在别人面前了。”
陆明洲:……
你刚才点火的时候简直自信飞扬。
“怎么,你也觉得我丑,需要躲到阴暗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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