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托加”号航母上的海军少将戴夫·杰里迈亚接到一个从第六舰队总部打来的秘密——也是紧急——电话,要他们改变航线,并准备派出“空中战斗巡逻队”(空中战斗巡逻由2架F-14“雄猫”截击机和1架用于引导战斗机的E-2C鹰眼雷达预警机组成)。尽管“萨拉托加”号的舰长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为何要他们改变航线,但他不能置第六舰队的敦促于不顾,于是开始派出空中战斗巡逻队。
当地时间晚上7时10分,一架F-14起飞,随后起飞的是一架E-2C雷达预警机。很快任务就下达了:“拦截一架从开罗飞往突尼斯的波音737包机,使它在西西里岛的斯戈尼拉迫降,因为那架飞机上有‘阿希尔劳罗’号的劫持者。”又有几架F-14升空。最后,由6架(有空中加油机支持的)F-14在地中海上空的克里特岛和埃及之间构成了一道堵截墙。
就在F-14飞机起飞后不久,我准备带2架C-141从塞浦路斯起飞时,又出现了麻烦事:飞行员说我乘座的飞机有一个引擎发动不起来。他告诉我这可能是“电热塞”的问题。
“一个引擎里有多少电热塞?”我问机械师(在执行特种任务时,我们总要带着一个机械师)。“引擎发动需要多少电热塞?”
“每个引擎里有6个,”我记得他是这样说的。“只要有一个好的,引擎就可以发动。”
“那我们为什么不能从好的引擎里拿出一两个,把它们放到这个发动不起来的引擎里试试呢?”我问道。
“我们可以试一下,”他说道。
我们有四五个人下了飞机,在机械师更换“电热塞”的时候,我们帮他拆卸引擎罩,然后把它再装回去。这大概花了30分钟。
现在引擎已经准备就绪。但由于先前准备发动时油箱里已经“装满了”油,机械师担心可能会引起着火。“现在要让所有人都下飞机,”他说道。“如果出现火球,大家就准备灭火。”大家很快下了飞机。机械师给了飞行员一个手势。那三个好的引擎发动起来,然后开始试刚才那个坏了的引擎。前30秒没有反应,随后冒了一阵烟,接着突然从飞机尾翼处喷出一团火——至少看起来如此。飞行员微笑着对我们外面的人竖起大拇指,我们很快重新登上了飞机。
午饭后,我们继续和E-2C保持无线电联络,这样我们就不会干扰拦截行动。从塞浦路斯飞到斯戈尼拉大约需要3到4个小时。
华盛顿时间下午4时37分,里根总统指示国防部长温伯格对飞机及机上的劫持者进行拦截。
“国家指挥当局”有两个人,一个是总统,另一个是在武装部队控制权上仅次于总统的国防部长。这就是说指挥权通过国防部长直接下达给作战单位,比如第六舰队。
温伯格打电话到五角大楼,给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海军上将克罗开了绿灯。
与此同时,E-2C正在寻找埃及航空公司的737客机。他们从雷达上找到从开罗到突尼斯的航线上的可疑目标后,F-14还得去核对机尾号。午夜时分,他们开始检查那些可疑飞机。
他们首先查看了2架没有开灯的飞机,结果发现是美国的C-141运输机——我们小队的,正在飞往斯戈尼拉的途中。
又查了2次后,F-14找到了拦截目标——机尾号为2843。此刻关着灯的2架F-14分别在这架商业航班两侧飞行。这架埃及航空公司飞机的机组成员和乘客根本不知道他们已经被美国战机夹住了。
这一奇特的编队正向西飞行。没有问题。那正是美国人想去的方向——在那个时候。
在此同时,国务院要求突尼斯政府拒绝埃及客机的降落请求。突尼斯政府已经答应。当这架埃及客机试图在雅典降落时,他们再一次得到了否定的答复。他们惟一的办法只能是返回开罗,开罗的指挥塔台不得不答应他们的请求。
此时,埃及客机飞行员吃了一惊。“2843,我是虎尾603,完毕,”E-2C鹰眼飞机开始无线电呼叫。埃及客机没有回答。
鹰眼重复呼叫:“2843。我是虎尾603。”4次呼叫后,埃及客机才紧张地作出回答。
“虎尾603,我是埃航2843。请讲。”
“埃航2843。我是虎尾603。你们已由2架F-14护航。你们必须马上……马上在西西里岛斯戈尼拉降落。完毕。”
埃及客机一定在想:这是不可能的。“请重复一遍。是谁在呼叫?”
“明白。我是虎尾603。要求你们马上降落,马上前往西西里岛的斯戈尼拉。你们已由2架F-14截击机护航。航向280,前往西西里岛的斯戈尼拉。完毕。”
“请重复一遍,”埃及人说道。
E-2C按要求答道:“立即转至航向280。立即取280航向。”
埃及客机别无选择。“右转,航向280。”
F-14此时打开了航行灯,埃及客机意识到他们离自己两侧只有几英尺远。“你们靠得太近。我们正按照你们的指令飞行。请不要靠得太近。”
“好的,我们离远一些,”鹰眼答道(实际上鹰眼还在100英里之外)。F-14略向外侧偏离了一点。由于F-14的航程太短,因而无法一直护送737客机到斯戈尼拉,现在是该换班的时候了。很快,这些F-14被另外3架所代替,它们将一直把埃及客机送到西西里岛。
在斯戈尼拉,比尔·斯皮尔曼穿着运动短裤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是在打壁球的时候得知我要和他通话的。
“比尔,任务来了,”我告诉他。“你是惟一知道这一任务的人,而且要由你来完成它。我们正向你这边飞来,我们带来一架埃及737客机,机上有恐怖分子,跟在后面的是我的2架C-14。把我留在你那里的人集合起来,告诉他们立即为那架737飞机腾出跑道,它降落后,我将马上进行无灯光着陆。告诉他们堵住并控制那架737,不准任何人上下。我到了之后就由我负责。还有,比尔,我要你确保我们得到了降落许可,意大利人不会设法阻挡我们。”
斯皮尔曼随即去了意大利基地指挥官安尼奇阿里奇上校那里简要说明情况。那天是安尼奇阿里奇在任的最后一天。在第二天的指挥权移交仪式上,将会有一批大人物参加,其中还有一名陆军三星中将。对于我们在他离职前把这件“礼物”送给他,安尼奇阿里奇不是十分高兴;但所幸很快他就发现,他的朋友比尔·斯皮尔曼和他一样也蒙在鼓里。
知道了埃及客机的事后,安尼奇阿里奇对斯皮尔曼说:“比尔,如果你穿着军装的话,我肯定会认为你自始至终对此都有所了解。可是你却穿着短裤。我相信你对此也一无所知。”
午夜时分,意大利总理克拉克西接到白宫打给他的电话。用他的话说,是通知他“美国军用飞机拦截了一架埃及客机,美国政府有足够的把握相信飞机上载有劫持‘阿希尔劳罗’号的4名巴勒斯坦人。美国总统请求意大利政府同意埃及民用客机和美国军用飞机在斯戈尼拉降落”。他们希望意大利不要留下那些劫持者,希望他们同意由美国人把那些人带走,从而与此事脱离干系。
事实上,克拉克西得知他已经卷入此事后十分不悦。他希望整个恐怖劫持事件离意大利越远越好。
克拉克西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他决定赌它一把。埃航737客机将获准在斯戈尼拉基地降落。
午夜过后不久,我的飞行员报告说,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我们将在大约半小时后在斯戈尼拉降落。
我给五角大楼打电话,通报了最新情况,并确认我的任务是抓住恐怖分子,给他们带上镣铐,用飞机把他们送到美国去受审。(我一直没弄明白“给他们戴上镣铐”的话。首先,我没有任何镣铐,除了C-141上“捆绑货物的链子”。我已经想好了,把恐怖分子和鲍勃上校以及他的2个海豹突击队排安排在同一架飞机上。我想不出什么比这更安全的办法了。)
此时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和各军兵种的领导都集中在五角大楼国家军事指挥中心的一个小会议室里,听着我的无线电汇报。
接我电话的是海军中将莫罗。
“大约在半小时后,我们将在斯戈尼拉降落,”我向他报告说。“在我到达之前,我留在那里的海豹分队将布下罗网,并控制住那架飞机。”
“你的任务不变,”莫罗回答道。“意大利政府已经同意让你们把那些恐怖分子带走。”
“明白,”我回答说。“我们不会在地面上停留很久。我想在天亮前把一切都搞定。”
实际上,克拉克西的同意并不重要——除了为将来官方打交道的目的。海军上将克罗已经指示杰里迈亚,不管意大利方面是否同意,都要把埃航2842班机带到斯戈尼拉。
不管怎么说,反正克拉克西的批准没有传达到斯戈尼拉意大利机场的进场控制塔台。对于降落的飞机,他们一架也不想要。他们不同意F-14降落,让它们降落到附近的民用机场去。
海军的飞行中队长又试了一次。这一次他命令埃及客机跟着他一起进场——不管是否得到许可。于是2架飞机一起向斯戈尼拉机场下降。进场控制塔台的回答依然是反对。
此刻,中队长使用了老飞行员的惯用伎俩。他把应答器调到紧急模式,宣称燃油告罄(尽管他还有很多燃油),带着埃及客机进入最后一次进场飞行。麻烦的是,埃及客机的进场高度太低。
中队长让埃及客机拉出,埃及客机照办了。接着他又飞了一圈,准备再次进场。
与此同时,在斯戈尼拉机场的指挥塔台里,一名海军中尉把意大利航管员推开,接过麦克风,用无线电通知埃及客机,准许其降落。
埃及航空公司的客机安全降落后,F-14立刻航拍了照片,然后掉头朝航母飞去——他们在此次行动中的任务已经完成。
此时,我的分队开始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