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罗,埃及外交部长阿卜杜勒·马吉德向有关国家的大使征求意见:是谈判好还是不谈判好?同时,亚西尔·阿拉法特也把阿布·阿巴斯派到埃及与劫持者进行接触。
亚西尔·阿拉法特已经与意大利总理建立了工作关系,正如他与埃及政府所建立的关系一样。那个时候,巴解组织领导制定了几个“私下”协定——尤其是与那些在巴解组织影响范围内的政府。这些政府担心,如果不合作,巴解组织将颠覆他们的政府。这些协定允许巴解组织在那些国家里开展行动。
到星期三上午,阿拉法特宣称一切已在控制之中。“我们成功地让船到了埃及近海,”他宣布说。“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们有很大的把握为此事找到一个积极的解决方法。”
一旦恐怖分子到了埃及,无论是埃及还是意大利都不会再继续追查下去。由于外交及内政方面的种种原因,他们希望“阿希尔劳罗”号上的恐怖分子就此消失,整个事情就此不了了之。
就美国而言,这样是不行的。美国也像以色列一样,认为恐怖袭击与任何其他军事袭击毫无区别,对此不能采取绥靖政策,惟一的选择就是军事行动。
严格地说,考虑到双方所基于的不同的需求和前提,这两种选择都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是从长远来看,对恐怖主义的让步和绥靖并非明智之举。
星期三下午晚些时候,把海军海豹突击队的攻击部队运上一艘军舰的行动已经开始。该舰在“阿希尔劳罗”号的视线之外。既要看守人质,又要控制船员和舰桥,还要监视整艘船,4名劫持者人手是不够的。海豹突击队在不被恐怖分子发现的情况下登上该船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夜幕降临了。他们将开始行动。一旦上了船,他们就稳操胜券了。
援救部队在做攻击准备的同时,开罗正在发生的事将使此次攻击变得毫无必要。
那天晚上,埃及政府宣布:“下午4时20分,4名劫持者同意无条件投降。他们已于下午5时投降。”这一声明很快得到埃及外长的进一步证实:“4名劫持者已经下船,正等待离开埃及。”这些声明有一个潜台词:乘客中无人受到伤害。直到此时,根据该船在驶进埃及时德罗萨船长被迫通过无线电发出的声明——“我是船长,”他说道。“我现在正在我的办公室;[船上]每一个人都很好。”——利昂·克林霍弗遭到枪杀一事尚未披露。
其实,所有这些声明都是假的。首先,埃及政府同意了恐怖分子的条件。他们同意让恐怖分子安全离开埃及。其次,劫持者还没有离开埃及,直到次日他们才会离开。其三,恐怖分子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即使在这些事实得以澄清之前,里根政府已经非常愤怒了。美国政府认为,这是非常糟糕的。恐怖分子把美国人扣为人质,而后逃之夭夭,这是不能接受的。用白宫发言人拉里的话说:“我们认为,那些肇事者会得到最严厉的惩罚。”
星期三晚上,恐怖分子离船后,悲痛的德罗萨船长告诉玛丽莲·克林霍弗,她的丈夫已经被枪杀,尸体已被扔下海。这时候,克林霍弗遭枪杀一事才真相大白。埃及政府和意大利政府所粉饰的谎言就像一座摇摇晃晃的大厦,轰然倒塌了。
美国驻埃及大使尼古拉斯·维利奥特斯得知枪杀事件后,立即与马吉德联系,坚持要“起诉这些狗杂种”。
马吉德的态度若明若暗,声称——又一次——恐怖分子已不在埃及。次日埃及总统胡斯尼·穆巴拉克公开宣称:“这些恐怖分子已经离开埃及了。我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可能是去突尼斯。
“当我们接受劫持者的投降时,我们并不知道这一枪击事件,”他继续说道。“我们是在他们投降后5个小时才得知此事的。而此时,恐怖分子已经离开了我们国家。”
这是在撒谎。那时恐怖分子正在开罗附近的马萨空军基地一架埃及航空公司737飞机上,等着寻找一个目的地。没有人想接纳他们。
但美国的情报机构非常能干,他们搞到了那架飞机的机尾号——2843。
10月9日晚上,海军中将莫罗通知我说,恐怖分子已经投降并离开了“阿希尔劳罗”号。他说那意味着已经不必对该船发动袭击,我可以把部队调回本土基地了。
此后不久,我命令鲍勃上校准备部队调动。与此同时,自我们到达后一直在各自基地待命的空运部队开始抵达塞浦路斯的基地;从22时起,我们开始分批撤回本土基地。
根据标准操作程序,部署和重新部署必须以作战配置实体(即特遣队)的形式进行,以防部队在途中接到其他任务。飞机在斯戈尼拉加油,然后飞回美国。
到塞浦路斯当地时间星期四黎明时分,还留在那里的飞机只剩下3架了——2架C-141和1架C-5。那架运载UH-60黑鹰直升机的C-5运输机由于一根软管破裂,液压出现问题,飞机主起落架无法收回,液体大量漏失。
问题不在于渗漏本身,而是飞机白天在“友军”基地的出现,这将被苏联的间谍卫星看到。东道国的2名上校感到很紧张。他们觉得2架C-141还能接受,但那架C-5太引人注目,会引发政治问题。他们要让它飞走。
这个问题很棘手。
我觉得我能做的惟一的事情就是亲自去看一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办法。我慢慢爬进C-5上面的轮舱,看一下那根破裂的软管。我一看就意识到医生外科手术用的管子也许管用。果然,他们有一根看起来直径差不多大小的软管。于是飞行员(一位年长而有经验的空军预备役中校)同意,如果我们能止住渗漏,他就把飞机飞走。
他关掉引擎,使液压系统减压。然后,他、一名机械师和我一起爬到上面的轮舱里。尽管液压系统的液体喷得我们浑身都是,但我们把那根软管修好了。这样飞机可以放下起落架起飞了。
天亮前他们起飞离开,低空飞抵斯戈尼拉。在那里,飞机得到了彻底的维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