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伪满四巨头的熙洽、张景惠、臧式毅、马占山
东北沦陷之时,文武官员纷纷降敌,其中四名高级官员,被称作伪满高官的“四巨头”。这四个人是曾经任张学良讲武堂老师的熙洽,张作霖的把兄弟、东省特区行政长官张景惠,黑省警备司令代省长马占山,还有一人就是臧式毅。他们进入伪满政权的经历各不相同。张景惠因在第一次直奉战争中表现低劣,在“九一八”前已被东北军集团半弃用,“九一八”事变后面对日军拉拢欣喜若狂,成为最早的铁杆汉奸之一;熙洽奉命镇守吉林,由于其一贯亲日,“九一八”事变后日军第二师团长多门二郎亲到吉林说服,使其欣然投敌;马占山是著名抗日将领,1932年2月在日军压迫下试图“假投降”保存实力,但为日军识破,于是骗取一批物资后4月再举义旗,成为黑省早期抵抗的中流砥柱。
在这些汉奸中,臧式毅应该算是个悲剧性人物。他的投敌大有不得已之处。
臧式毅(1885—1956),字奉久,原籍山东诸城,生于辽宁沈阳。早年追随孙烈臣。后受张作霖及张学良赏识,任东三省保安总司令部中将参谋长、辽宁省政府主席等职。臧式毅是中国旧官僚中罕见的出色人物,东北易帜后,他出任辽宁省政府主席,任上大刀阔斧进行财政、金融改革,对此后东北的稳定贡献良多;尤可贵者,臧一生经手钱财无数,自己却两袖清风,在奉系集团中堪称异类,起初他在省城租几间瓦房居住,家徒四壁,后来张学良实在看不过去,觉得堂堂一省之长,如此寒酸,实在是“有辱奉系威名”,便自掏腰包为臧式毅购置了一套房子。“九一八”事变中,臧被俘后成为伪满洲国四巨头之一。日本战败后被苏联红军关押,后引渡回国,死于抚顺战犯管理所。
9月21日《盛京时报》大篇幅报道一消息,捏造说:“森冈领事往访臧式毅氏。臧氏颇示赞成。”意指奉张学良令留守沈阳的臧式毅赞成日军攻占奉天的行动。实际上,臧对日本人态度十分坚决。就在第二天,即9月22日,日本宪兵拘禁了臧式毅、教育厅长金毓敝和冯庸大学校长冯庸。
臧为人深沉练达,在张作霖被炸死的时候,他是东北军在关外的实际军事负责人。紧张局势之下,臧为主谋,瞒天过海诈称张作霖仅仅负伤,哄骗日本方面,等待张学良入沈。并暗中整军待旦准备在日军有所行动时坚决迎击。当时,老萨的祖父在小河沿医院一带住,东北军就有军官便衣到那里视察地形,显然是准备必要时不惜和日军一战。在这种双管齐下的措施下,张学良才平安出关,完成易帜,中国得以统一。“九一八”事变前,臧准确判断日军即将启衅,曾多次向张学良告警,所获回答为张学良于9月6日给辽宁政委会代主席臧式毅,东北军参谋长荣臻发出的“鱼电”,称“对于日人无论其如何寻事,我方务须万方容忍,不可与之反抗,致酿事端……切实注意为要”。有鉴于此,才有1931年9月18日荣臻对北大营不抵抗的指示。“九一八”事变发生,臧式毅眼看局面已经无法挽回,一面流泪令荣臻等离开奉天南下,以图反攻,一面表示自己守土有责,不肯离去,试图与日方周旋,争取保住东北。臧随即被日军挟持,成为第一个被俘的中国省级大员。面对日军臧曾经冒死不屈,与日寇周旋四十余日。臧母也为深明大义之人,为他送物品时暗藏鸦片,意为劝子自尽。
但臧最终没有吃下母亲送来的鸦片,选择了屈服出任伪职。
这一举动被视为变节,遭到万人唾骂。但张学良晚年提到,臧出任伪职既非本心,也暗怀心事。他一方面以“联省自治”相抗日本人的“满洲国”计划,一方面秘密派人给张学良送信,进陈收复东北的方略和自己为内应的决心。但此时张学良身心两病,无心规复,臧之苦心遂翻成画饼。后来溥仪看出臧的用心,为了增强和日本人争夺权力的基础,在日人压力下放弃郑孝胥同时要求任命臧为国务总理。而日本方面对臧也早有警觉,遂强行推出亲日的张景惠。自此,臧被排斥出东北伪政权核心,并受到监视。他选择随波逐流,直到日本投降,自己作为伪满战犯被捕,亦无辩解之意。
前半生清正廉洁,一心为国;后半生被判汉奸,辩无可辩。或许,臧式毅的心里,惭愧与寒冷已经无可复加。
臧式毅的汉奸之名此生难洗,但是从他身上或许也会引发一声感慨——国家做得好些,哪来的那么多汉奸?
张学良将军亲口说过:“是我负了臧式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