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哈镇,属于黑龙江省讷河县,位于两省(黑龙江省、内蒙古自治区)、三江(嫩江、龙门江、博荣江)交汇处,今天共有总人口五万人。域内属北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因濒于嫩江,故水域辽阔,砂石资源极其丰富,素有“砂城”之美誉。
别摧毁的日军拉哈守备队旧址
我国杂志上的义勇军战士(资料照片)
总的来说,拉哈小城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今天并不起眼。然而,在东北的抗战史上,地处冲要的拉哈,却曾经是一场大战的战场。1932年11月,马占山和苏炳文东西呼应,发起了对齐齐哈尔的大反攻,也是义勇军历史上对东北省会的最后一次反攻,主战场就在拉哈。现代作家中较早提到拉哈的,可能是李敖。他在自己的回忆录中有“张学良背黑锅”一节,提到江桥抗战后“消息传来,全国振奋,因为这是中国人对日本侵略的第一次公然反抗,也是对国民党不抵抗的第一次公然藐视,日本鬼子感到太没面子,发动对马占山将军的总攻击,由多门中将总指挥,率长谷旅团、矢野旅团、弦前部队、朝鲜军、演松第七飞行联队、太刀洗第四飞行联队、平壤第六飞行联队,展开大规模的陆空作战。因为众寡悬殊、武器悬殊,马占山将军在十一月十九日,转入游击战,在拉哈车站击毙日军八百人,东北义勇军之名震动中外”。
遭到义勇军严重破坏的马船口火车站和机车
李敖写东西激情澎湃,有时难免夸张,这段文字说得模糊,但提到了马占山率领的义勇军,曾经在拉哈和日军打过一场大仗。此事是真是假?如果是真,是何时发生的?战果真的有这样大吗?
中方记载中,果然有拉哈之战的记载。这一战,发生于马占山将军在1932年10月发起的反攻齐齐哈尔之战中,距离“九一八”事变已经整整一年。此时,这个绿林出身的中国将军不但依旧在黑土地上战斗,而且在完全没有饷弹接济的情况下竟然发动了对黑龙江省会的反攻,实属不可思议!
在《黑龙江义勇军的抗日斗争》等文献中这样记载此战——
1932年9月23日,呼伦贝尔警备司令兼海满路(海拉尔至满洲里)护路军司令苏炳文在海拉尔召集主要军官集会,10月1日举行东北民众救国军成立誓师大会,正式举旗抗日。日军当地调集重兵前往镇压,双方在大兴安岭隘口展开战斗。
东北民众救国军在海满地区的抗战,吸引了大批日伪军,使远在龙门的马占山有了充分的休整时间,他重新组织兵力,对日军发起了新的攻势。他重整兵力,组成四路大军围攻省城齐齐哈尔:东路,以邓文领导的第一军为主,攻占安达镇;西路,由苏炳文、张殿九部进攻富拉尔基;南路,由第三军李海青部攻打昂昂溪;北路,为主攻部队,由马占山亲自督率第四军徐海亭和南廷芳、韩玉禄等各路义勇军攻打拉哈站。计划拿下拉哈后沿齐克路南下,会同东、西、南各路围攻省城齐齐哈尔。
所谓大战拉哈,只是1932年后半年义勇军发动的一连串进攻之一,泰安、穆棱、敦化处处都是义勇军奋力反攻的战场。
由于日军兵力不足,马占山军势如破竹,先后攻克拜泉、克山、讷河、安达、青冈、通北、龙镇、巴彦,于10月20日到达拉哈站附近,日军小泉联队2600余人驻守于此处,全力阻击马占山的进攻。此时,李海青与邓文两军亦于10月1日、2日先后攻占了昂昂溪和安达,苏炳文拿下了富拉尔基,形势大好。马占山遂亲自指挥对拉哈的进攻。
为切断敌人的后路,义勇军21日将杨大屯以西30华里长的铁路破坏,并包围了拉哈站,向日军发起猛烈的攻击。由于敌人火力甚强,义勇军无重武器,激战至28日未克。31日义勇军用大车木轴自制“木炮”轰垮了车站外侧楼房,又往地窖内注入煤油点火焚烧。激战至29日,义勇军攻占了拉哈街区,日军退缩至车站坚守。由于车站结构坚固,而马占山军此时已经没有攻坚用的武器弹药,因此双方打成僵持。
此时,日军却完成了调度,开始反攻。日关东军司令官武藤信义鉴于北满形势严峻,于10月27日决定:将骑兵第一旅团和骑兵第四旅团急开北满,将关东军飞行队的轰炸第十二大队和侦察第三中队亦转场至齐齐哈尔,均归第十四师团长松木直亮指挥,以加强北满的作战力量。日军逐次集中于齐齐哈尔地区后,武藤信义决定先肃清嫩江以东地区的义勇军,解除后顾之忧,再转移兵力至嫩江以西。松木直亮以第十四师团主力和两个骑兵旅团、三个飞行中队率先向拉哈等地的义勇军发起反击。
拉哈战场全景
正当马占山军仍在拉哈与守敌纠缠之时,由日军四千余人和伪军一旅组成的援军赶到,对我军形成包围之势。此时,义勇军官兵已鏖战良久,伤亡疲劳过甚,遂被迫撤离拉哈,整个战斗歼敌六百余人。
而在日方的记载中,也可以找到此战的痕迹。日本方面在1963年出版的《满洲,夕阳的原野》(原敬一著)一书第14页中记录下了这次战斗的经过。尽管文中将马占山将军形容成马匪首领,但承认将军的卫队在冰天雪地中打哑日军机枪后曾跃马冲锋,以套索拉倒木栅冲进镇内,用马刀砍杀日军步兵,异常剽悍。最后在日军重炮还击中才不支退去。此战拉哈日军被围攻半个月,马占山将军的部队把所有来援的日军顶在拉哈之外。该书记载日军守备队阵亡144人,负伤207人,伪军和铁路职员,夫役死伤倍之。由此可见,李敖所描述的战果虽然有所夸张,但并非没有根据。而义勇军在拉哈周围进行的一系列攻击战,也给日军克山、敦化、泰安等地守军造成重大损失,日方在《从军——满洲事变写真大全集》中承认,泰安守备队的队长也被打死。
根据以上记载,拉哈之战虽未获全功,但在被敌反复追剿,伤亡惨重的情况下,仍能奋勇反攻,包围日军重镇达十余日,进逼省城。马占山和黑龙江义勇军的英勇战斗,只能用“壮哉”来形容了。
日方并在其国内刊物登出多张照片,反映了此战的真实情景。
萨在写抗战的文章时,忽然发现一个有点特别的事实——黑省抗战的名将马占山将军,抗联名将陈翰章,都是满族;抗联第三路军总参谋长许亨植,是朝鲜族,据称奇袭长门舰战死的中国空军英雄全正熹,是苗族。他们都是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
中华民族,真的只是一个制造出来的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