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俘虏营破获了一桩特殊案件,一份填着战俘名单的“黑网录”从此结束了它的旅行。战俘营中的越军除极个别外,大多数来自各个不同的部队。战俘们互不相识,生活在一起总感到不方便。既不便于互相“交流感情”,又不好“传递信息”。
不久,一名上尉俘虏想出一个歪点子,在俘虏中暗暗发起一个“自我介绍签名”活动。于是,这份不寻常的花名册在俘虏中开始了“旅行”。
这不是一份简单的花名册,上面除了写明各人的姓名地址及部队番号外,还要求写出自己的“官衔”、“政治立场”和业务专长等。设计者似乎还带有什么政治目的。因此,兵们称之为“黑网录”。
“旅行”活动安排在夜间进行,因为那时,监督他们的“眼睛”少多了。也还顺利,三百多名俘虏,不到十天,都填得差不多了。可没想到,最后却“翻了船”。
那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按照惯例该是中国士兵的“组织生活日”。往常,党员们总会凑到一起查一查一周来的思想情况,交交心,互相帮助帮助;团员青年们则会因地制宜地开展些适合青年人特点的活动。这天,团支部向党支部作了汇报,准备搞一次义务植树活动,在俘虏营周围栽点树,种上些花,美化一下环境。党支部同意了他们的想法,但考虑他们人手少,就让俘虏们也一起参加植树劳动,并由团员青年们负责管理。
大约下午三点多钟,几百名俘虏在一批年轻士兵的看护下,开始了义务植树活动。
让俘虏参加劳动,在这个俘虏营还次数不多。一来上面没有这么要求;二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干,弄不好出个“意外事故”也不好交待。说是让团员青年们看管俘虏植树,党支部的几位领导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后来,又派了一些警务人员进行看管,以防不测。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了,大家干得满头大汗。团员们看俘虏有些累,决定休息半小时。于是,树底下和路边便出现了三三两两的小群体。不过,俘虏的“休息区”是经过认真考虑后划定的,他们不得超过那规定的“活动范围线”。
俘虏邹疆独自坐在一棵芭蕉树下,这是他第二次到这里纳凉了。记得到俘虏营后第三天,他独自来过这树下。在这里,他又一次读了未婚妻的那封信。为了这封信,他差点丢了性命,为取这封信,他当了中国俘虏。如果不是怕连累她,他怎么也不会这么做:撕碎那信时,他两眼涌出了热乎乎的东西。
今天,他又来到树下休息,可谓“旧地重游”了。可是,今天,他却要干另外一件事。昨晚,一位俘虏悄悄塞到他枕头底下一份“黑网录”。
他先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便从衣袋里掏出那缠成一个木棒似的名册。他用外衣挡着,小心翼翼地从内衣袋里掏出笔,工工整整地填写着自己的名字。他做得“天衣无缝”。
然而,他的一切却被眼睛雪亮的中国卫兵看得清清楚楚。正当他埋头填上那表格中的内容时,背后一双大手紧紧握住了他怀里的所有纸张。
从此,“黑网录”落到了中国兵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