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尔德科特一家的车库里还有别的车辆。起初,她找不到钥匙,任何钥匙,整个房子都在那儿——一个巨大的庄园,理论上来说钥匙可能放在任何地方,每一分钟的时间流逝对于“雷恩”来说就是增加了她的死亡概率,一成,甚至好几成。但随后路易斯叫唤道,他发现了一套钥匙——厨房的、杂物抽屉的,其他所有地方的,他妈的有钱人——他们用找到的钥匙发动了一辆银色宝马轿车。
车道冗长,反正给人的感觉如此。雨重重地撞击着风挡玻璃。路易斯在驾驶,米莉安甚至都没有驾驶执照。他加大油门,双手在颤抖,但脚步稳定。
他们到了学校。荷马是个聪明人,他没有问任何问题。到现在为止,他并不想知道更多的消息,所以他只是让门大开着。
当他们向前行驶的时候,米莉安看到了埃莉诺·考尔德科特。
她坐在河边,“雷恩”依然躺在她的身旁。萨斯奎汉纳是一个满载浑水的翻滚通道,已经蔓延至另一边的河岸之上。这条河的水位几乎已经涨到了最高点。不会太久了。雨水无情,束手无策。
米莉安让路易斯留在车内。
这次他没有争辩。
她穿过草地,脚下的泥土被脚掌压扁,枪在手中,万不得已的时候,就拿它对准埃莉诺。
“雷恩”一动不动。
噢,上帝啊。
“埃莉诺。”米莉安大声叫喊着她的名字,声音盖过了急流翻滚的河水。
那个女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那个高贵优雅的自己。她现在是一个腐朽的老妇人,苍苍银发耷拉在嶙峋的头颅之上。那个曾经可以将优雅的衣裳服帖地穿在她那纤细的身躯以及颀长的骨骼上的贵妇人已然与世长辞了。
“布莱克小姐。”埃莉诺回答道,看都没有去看一眼。
“‘雷恩’。”米莉安大叫一声,“‘雷恩’。是我,我是米莉安。”
但女孩现在只是蜷成一团,躺在她的身旁。
“你以为你和我们不同。”埃莉诺说道,她的声音安静得几乎听不见,“你以为你是不一样的,因为你站在正义的一边。但是有一天他们会来找你,米莉安·布莱克,然后你会看到。你就会发现你那坚定不移的信念——你在这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所做的事情都会被你重新审识,甚至让你饱受困扰与折磨,因为你错了,大错特错。然后你才会真真正正地明白这件事情的真谛。”
埃莉诺耸耸肩。
“她没有死,她被下了药。”
米莉安的目光投向了学校。她看到还有最后一辆警车停在停车场——车灯熄灭,没有发现其他人。
“你在这里杀死了‘雷恩’,也许还有塔维纳·怀特。”
“你知道塔维纳。”
“我看到了。是的。”
“我没有去找她。那些女孩被锁在了宿舍里。恐怕她的行动会毒害世界。你知道有天她做了什么吗?她偷了一个传教士的东西,他捉住了她,她就杀死了他,用一把开信刀。她捅了他三十刀。一个社区的领导者,就这样死在了她的手中。”
“那么劳伦·马丁做了什么?”
埃莉诺转过来面对着米莉安。
她的脸上写满了满足和平静。
她微微一笑,“她什么都没有做,因为她就要死了。”
就要死了?她现在还没死?
“等等!”米莉安哭号着大叫出来。然而为时已晚——
那个女人抓住“雷恩”,与她一起翻滚到了涨潮的河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