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在雨中瑟瑟发抖,警察的枪被他塞在了腰带里。
这个学校里张灯结彩,如同一个狂欢节一般。红色和蓝色的灯光频频闪烁,扰乱了早晨苍白的光线。他躲在壁龛角落,向外窥视,不知所措,何去何从。仿佛他的脑袋里有十几只猫朝着一百个方向狂奔。他不知道如何找到米莉安,也不想跟警察说话,因为如果其中一个警察是这些谋杀案的参与者之一,那么很多也许都是,不喜欢与一整个停车场的警察待在一起,还在裤兜里私藏着一把从警察那儿偷来的左轮枪。他瘫软无力,但他得到了一些保护装置。
水从学校排水沟流下,覆盖了整个水渠系统。街道两边都是潮湿的,很快这些深水坑就会相聚。离这些水全部汇聚成洪流倾泻而出并不会太久。雨无止境,毫无怜悯。飓风埃斯梅拉达就在这儿——它露出了它的牙齿。
现在,一些警车正在离开。不久,他们将全部消失。
一个身影在他身旁被绊了一下,他头的上方,随着“噗”的一声一把雨伞撑了开来,是凯蒂。
“路易斯,我很抱歉。”她一直在哭,“我丢下她一个人,然后……接下来我知道的事情就是,地狱之门被打开了。都是我的错。”
“你的错。”他几乎要笑出声来,“凯蒂,我告诉她我会保护她。我的工作就是陪着她,但看起来却并非那样。”
他从警卫大门那里呼叫凯蒂——荷马让他使用岗亭的有线座机。路易斯的手机仍然在卡车后面。也许,现在已经丢了。
“他们说……”凯蒂的声音拖得很长。
“什么?”
“他们说她伤害了那儿的一名警卫。他的伤势很严重。她从左至右地切开了他的喉咙。”
路易斯感觉一阵眩晕,仿佛他的重心是在湍流上漂浮的一叶轻舟。
“她把他杀了?”
凯蒂摇摇头。“他没死。还没。病情危急,但不知为何,他还活着。我猜如果你的喉咙被切得不是太深的话,你还是可以存活下来的。如果没有伤及动脉。”她吸了吸鼻子,“但他们说他就快撑不住了。”
“米莉安没有这样做。或者,就算她做了,她也有充分的理由。”
起风了,刺骨冰凉的雨水吹进了雨伞,路易斯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们带走了她,凯蒂,带走了她和另外一个女孩。”
“我们需要告诉警察。很快,他们就会去看录像带。然后就会想要找我谈谈。还不如先发制人。”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不。他们中或多或少的一些人都与此事有点道不明的关系,不要告诉他们任何事情。”
她拉开他,“你现在听起来有点偏执。”
“其中一个警察来到了我的面前。我当时正在追赶那辆黑色奔驰,一个警察猛冲过来,来到十字路口,阻止了我。接下来我知道的事情是,他开始对我开枪。”
而现在我已经拿到了他的枪。
它的旋转弹膛里面只剩下三颗子弹了。
“黑色奔驰。”她说道,眨着眼睛,若有所思,“好吧——不。不,不可能是这样的。”
“什么?到底是什么?”
“这看起来似乎并不重要,但是——那个校长,埃德温·凯迪克,他开的是一辆黑色奔驰。”
“他在这儿吗?”
“没有,他今天一上午都未曾出现过——”
随后路易斯听到轮胎滑过深水坑,水花飞溅的声音。
凯蒂说:“说恶魔,魔鬼到。”
路易斯转过身去。
果然,黑色奔驰,正朝着他们驶来。很快,它就会直接在他们的面前经过。
这就是那辆车。
他十分肯定。他从未如此肯定过。他感觉那个确定性如同饥饿的管道蠕虫一样在他的骨骼里爬行。
“凯蒂,我一会儿再和你说。”
她说了些什么作为回应,但已被风暴吞噬。
路易斯掏出了枪,走到了奔驰的前面。
是时候去寻找米莉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