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在他的牙齿之间叼了一根烟,有时他会从嘴唇内侧拿出一点点烟草碎片,然后把它们弹到草丛里。
“来。”他说道,把米莉安的脸颊挤推到枪筒的冷蓝色钢铁上,“向下看着枪。使她的视线与枪筒末尾的一个‘小丁丁’对齐——你知道,那个小缺口就在这里,在后面的视野中。闭上你的一只眼睛。来吧,闭上眼睛。”
她照做了——挤压着闭上了一只眼睛,闭得非常紧实,然后用另一只眼睛向下看去。一只知更鸟跳入了视野之中,用它的喙在地上啄着些什么。一只软弱的小蠕虫欢快地上下跳动。
“目标已定。”
“那只鸟?”她说道,“我应该瞄准那只鸟?”
“嗯。现在,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这样的,你要深吸一口气,然后呼出来——我在电影里看到的,这是一个狙击手的举动。然后你呼一口气,你的心脏慢慢会平静下来,你感觉很好,然后你不要扣动扳机,我的意思是,你不要用力去扯它,你只是——嗯,你只是温柔地去挤一下它,就像你在试图取悦你的——”
嘣!
那只鸟翻滚跌落到了一旁,四脚朝天。
米莉安惊声尖叫,把枪扔到了草坪上,跳过了那块倾斜着的石头,它正对着那只鸟,马上就要压上去了。
那个小蠕虫躺在附近,仍然活着。那只鸟已经死了,几滴鲜血打湿了草地。
杰克猛烈地吸着烟,她能听到它发出的咝咝声。他拍着她的肩膀,像鬣狗一样哈哈大笑。
“该死的。你瞄准了那只知更鸟的头部。它无法再马上回家去看望它的宝贝们了,对吗?”
米莉安抬起头,脸颊湿润,“宝贝们?”
“当然。该死的,我不知道。”这只知更鸟并非雌性,并且春天哺乳对于知更鸟来说为时过早。但是米莉安知道什么呢?她才十二岁。“我想说的是,这只鸟不会再回巢了。”他将烟蒂弹进了树林,“干得漂亮,杀手。”
“我不是一个杀手!”
“那只死了的鸟并不这么认为哦。”
她站了起来,擦干了眼泪,“不许这么说。”
“你到底怎么了?那可是一个漂亮的射击啊,小姑娘。”
米莉安翘起了她的嘴唇,“我不是一个凶手。而且我不是一个小姑娘。你说的话真难听。”
“好吧。嗯,很好。”他开始步行回岩石那边。
但是她跑到另外一边,捷足先登,再次拿起了步枪。
他大声呼叫:“这就对了!现在让我们更有效率些。让我们射别的东西。那边有他妈一大窝的松鼠,那绝对是的。”
当他在点燃另一根烟的时候,米莉安在口袋里摸索出了一颗子弹。她打开了枪筒,把子弹装了进去,关上了枪筒。
当杰克叔叔抬头的时候,他看到了已经对着他的枪筒。
“说。”她哭着喊道。
“说什么?”
“说我不是一个杀手!”
“把那该死的枪放下,你会把人弄受伤的。”
“说出来!”她撕心裂肺地尖叫道。
然而他一点也不在乎。他向她走去,伸手抓枪。但她后退,然后——嘣!
杰克突然像一只被蜜蜂蜇了的兔子一样四处乱窜,捂着膝盖,烟从他的嘴里滑落,他失声咆哮。他拿开他的手,膝盖处的牛仔裤已经破了一个小洞,子弹伤口看起来如同一个小小的对钩。
米莉安转身跑进了树林。
杰克在她身后哭喊:“最好不要把这个告诉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