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子弟,酗酒者,死去的男人。
他不停地咳嗽着,鲜血从他的嘴唇上汩汩流出。他的右手碰到了米莉安的膝盖,他的左手懒洋洋地放在一个漂浮着劣迹斑斑的中式食品容器的烂泥水坑里。
他的名字是尼克。他躺在巷子里,抬头凝视着她。
“你当时在哪里?”他问道。每一个字都被汩汩涌出鲜血的嘴唇分断开来。
“我本来打算去别的地方。”她边说边抚摩着他的头发。
“他们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我知道。”
“他们打劫了我。”
“我知道。”
他的眼睛如同一只撞了车的兔子。泪眼潮湿,惊慌害怕,“他们拿走了我的电话。他们拿走了我的,我的,我的手表。他们抢走了我的钱,我甚至没有拿到药。他们甚至连任何药片都没有。”他在说“药片”的“片”字时血喷了出来,血点遍布米莉安的脸颊。
她没有抹去这些血迹,那样似乎很没礼貌。
“他们没有抢走你的鞋子。”她说道。
“帮我叫救护车。”
米莉安一边咬着她的脸颊内侧,一边抚摸着他。“这不会有任何帮助的,尼克。你撑不过去的。”他向她伸手过去,但她挣脱开来,并蹲坐在他的脚那儿,使其离地面有一个小腿的高度。
“你什么意思?我——我——我一点也不疼,我只是感觉很冷。”
“那是因为你躺在一个烂泥水坑里。要把它当作一件幸事。这会麻痹你的伤口。”她把鞋子从他的脚上脱了下来——昂贵的耐克运动鞋。她很惊讶那些打手居然没有抢走他的鞋子。毫无疑问,她会惊讶。她知道事态该如何发展,因为在两周之前她第一次见到尼克的时候,他们在那个夜店里伴随着糟糕的电子乐节奏有了肌肤之亲。
“我没事。我会站起来,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会站起来。你会看到的。”
他努力尝试,却只能勉强抬起头来。
“刀刺中了你的肾。这非常糟糕,但这是可以解决的。真正的问题在于动脉。你会失血过多而死亡。”
“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知道,尼克。我就是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她说道,她突然希望自己不知道这些,因为现在他看清楚了她的真正“面目”。
“你——你——你为什么不做些什么?我今晚不是非要拿到药不可的。你本可以告诉我的,你本可以制止我的。”
她在他的鞋子里发现了两张信用卡。他们可能偷了他的现金,但真正的财富却在这里。
父亲的信用卡。尼克花钱大手大脚,他的父亲确实深藏财富。
“我不能阻止你,”她说,爬回他的身边,“但是问题的关键是,尼克,我曾试过插手改变某些事情。但情况总是很糟糕,因为是我把它变得更糟。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但你也许不会相信我。我本可以把你铐在一个散热器旁边,你本可以离开。我本可以用一个烤面包机敲晕你的脑袋,我可能会打偏,然后你会尽你所能地快速跑开,你会跑到这里,到这个小巷里来,那些贩子仍然会从你身后袭击你。”
“你是一个怪物。”他说道,如同一个任性的小男孩,他补充道,“我恨你。”
“我知道你恨我,我本来就知道。但我不是怪物,尼克。我只是一个消灭怪物的清道夫。对不起,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谢谢你带给我的美好时光。你真贴心。”
她亲吻他的面颊,他的身体开始摇晃,像一个附着厉鬼的招魂桌,血液集中在他身下流入泥泞坑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