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莉安等待着下文。但哈里特却板着脸站在那里,端详起自己松开的拳头来。
外面,蟋蟀在鸣叫,风滚草翻着跟头。在米莉安和哈里特之间横亘着一条巨大的鸿沟,这里除了呼啸不止的风声,别无他物。
作为拖延战术,这样的情形对米莉安倒更为有利。
“完了?”米莉安问。
哈里特一脸不解地反问道:“什么?”
“这哪里是故事,分明只是故事的结尾。”
“我觉得很好。”
“我觉得,”米莉安说,“这里面可说的故事多着呢。你不可能忽然一天心血来潮就把你丈夫剁了然后扔进那什么——垃圾处理机?是真的吗?”
“有什么奇怪的?”哈里特不以为然地说,“不过没把骨头扔进去,只是肉。”
“你的丈夫。”
“我的丈夫。”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只有小屋发出嘎嘎吱吱的声响,就像用勺子敲打法式焦糖布丁上面的硬壳。
“我只是觉得,这里面一定藏着故事。”
哈里特踩着浴缸边缘向上一跃,用手肘在米莉安的脸上狠狠来了一下。说得具体一点,是她的下巴。米莉安被打得眼冒金星,面前仿佛有个巨大无比的黑洞要把她生生吸进去。她又一次尝到了鲜血的滋味。用舌头在嘴里小心探了探,她发现自己下颚后部多了颗松动的牙齿。
米莉安把头扭到一边,冲着已经褪色的瓷砖吐出一口深红色的血水。她本想吐到哈里特的眼睛里,可是转念一想,此时那可能不是个好主意,或许待会儿可以试试。
“好吧。”米莉安强忍着怒火说,她已经感觉到嘴唇正在变厚,变麻木,“就算你是心血来潮把你丈夫给剁碎了扔进垃圾处理机吧。”
“你是不是想说他很可怜,那我告诉你吧,他活该。”
“我没那么想。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故事都不可能像你说的那么简单。”米莉安眨了眨眼睛,又问,“我嘴里是不是在流血?我都感觉不到了。”
“是在流血。”
“哦,谢谢。”
哈里特的手机振动起来。她侧过身去,故意避开米莉安的视线,然后才打开屏幕看了看。她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看到屏幕上的内容时,她的确顿了一下,仿佛在考虑什么。
终于,哈里特耸了耸肩,把她的故事原原本本告诉了米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