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3年3月初,塞萨尔返回罗马。
教皇建议枢机主教们授予英雄一枝金玫瑰——这是教廷奖励其保卫者的最高荣誉。枢机主教们一致同意,决定两天以后举行授奖仪式。
梵蒂冈第一层楼的教皇大厅,窗户朝着贝尔韦特雷庭院,教廷的全体人员在这里集会,各国使节也应邀出席。
教皇亚历山大六世沿着台阶登上宝座,他虽然是个年过七旬的老人,但精神饱满,大腹便便,面容和蔼慈祥而又庄严肃穆,头戴镶满宝石的法冠,光辉耀眼,上面的孔雀羽毛微微颤动。
传令官吹起号角,担任总司仪的日耳曼人约翰·布尔哈德做了一个手势,公爵的执戟郎、少年侍从、贴身仆人和卫兵鱼贯进入大厅,司令官巴托洛梅奥·卡普拉尼卡先生举着罗马教廷旗官的明晃晃的宝剑,紧随其后。
宝剑尖朝上,下部的三分之一是镀金的,上面刻着精致的图画:忠诚女神坐在宝座上,宝座上刻着铭文:忠诚胜过武器;战无不胜的尤利乌斯·恺撒坐在战车上,铭文是:要么是恺撒,要么是粪土;横渡鲁比康河,铭文是:命运之签已抛出;最后是为博尔吉亚家族的神牛阿皮斯献祭图:祭坛上摆着祭品—— 一颗刚刚砍下的人头,赤身裸体的少年祭司在祭品上面点燃了神香,祭坛上刻着铭文:为威力无边的福佑之神献祭,下面还有一段铭文:恺撒的名字就是恺撒的幸福。这些图画和铭文是塞萨尔为了继承罗马教廷最高军事长官和旗官的宝剑而打算谋杀其兄乔万尼·博尔吉亚的时候请人刻上的,这就使为半神半兽充当祭品的人头具有更加恐怖的意义了。
紧随着宝剑之后,英雄登场。他头戴高筒无檐的公爵帽,上面用珍珠镶嵌成圣灵的鸽子。
他走到教皇面前,摘下帽子,跪到地上,亲吻教皇鞋上的红宝石十字架。
枢机主教蒙雷亚莱把金玫瑰递给教皇——这是装饰工艺的杰作,中间一朵花的金花瓣里暗藏着一根小管,从里面渗出圣油,散发着玫瑰花浓郁的芳香。
教皇站起来,用感动得颤颤悠悠的声音说道:
“我亲爱的孩子,你接受这枝玫瑰吧,它标志着人间和天堂两个耶路撒冷的幸福,天堂的耶路撒冷就是教会的圣地,它是战斗的,无往而不胜,这枝花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能给虔诚的人带来幸福,代表着不朽的桂冠的美丽,让你的高贵品德能像玫瑰一样,在基督的保佑下,永远盛开在水量充沛的河流之滨。阿门。”
塞萨尔从父亲手里接过神秘的玫瑰。教皇按捺不住了,据目击者说,“肉体主宰了他”:让古板的布尔哈德感到愤愤的是他竟然不遵守仪式的礼规,伏下身去,把两只哆哆嗦嗦的手向儿子伸去,脸上布满皱纹,肥大的身体摇晃起来。他噘起厚厚的嘴唇,由于年迈而上气不接下气,喃喃地说:
“我的孩子……塞萨尔……塞萨尔!……”
公爵把玫瑰递给站在身旁的枢机主教克利蒙塔。教皇抽搐着拥抱了儿子,把他搂在怀里,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传令官又吹起号角,圣彼得大教堂敲起了钟——罗马所有的教堂都用钟声与之相呼应,圣安琪儿要塞鸣起礼炮,轰隆声连续不断。
“塞萨尔万岁!”罗马涅近卫军在贝尔韦特雷庭院里欢呼着。
公爵来到晒台上,面向军队。
天空湛蓝,早晨的阳光和煦灿烂。他身穿紫袍,头戴绣金帽——上面用珍珠镶嵌成圣灵的鸽子,手里拿着神秘的金玫瑰——两个耶路撒冷的幸福的象征——人们觉得他不像是人,而像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