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队喝完咖啡,也休息好了,正要动工,却发现艾斯琳和两个孩子仍然在那里,这让他们大为光火。
“这又不是公开展示,”爱丽丝·凯丽对艾斯琳说,“有什么好看的。”
“我们又不会影响到你们作业。”艾斯琳说道。
“我们马上就要移大石块了,”爱丽丝说,“会很危险。”
“那就小心一点。”艾斯琳说。她从口袋掏出手机,向爱丽丝晃晃,接着说道,“要是被砸了,我给你们叫直升机。”
爱丽丝盯着艾斯琳。“这两个孩子难道不该在学校吗?”
“是要去的,”艾斯琳说,“但我觉得看专业性的考古挖掘要比上学有意义。他们两个中间或许将来会有一个想成为考古学家呢。”
沫琳,就是那个给珍妮端了杯咖啡的女孩,冲着他们母女三人微微一笑,以示赞许之后就归队了。他们走上坟茔基座,又开始打那些石头的主意。
唐纳尔盯着艾斯琳的手机,问道:“你真能召唤来一架直升机吗,就打个电话?”
“要是有人受伤了,我会拨打999,应急服务处说不定会派架直升机来,”她说,“不然他们没有办法把人从山顶上运下去。”
唐纳尔点点头。表示同意,“可这又不是叫出租车。”
艾斯琳笑了起来,“实际上,有些人是能够这样的,比如富人。你还记得去年我们在基尔科根韦尔见到的场景吗?当时不就有人雇了一架直升机,把他们从戈尔韦运到了那里的餐厅嘛。”
唐纳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觉得,要花多少钱呢?”
艾斯琳鼓着脸颊,吹了口气。“具体我也不清楚,或许要几百欧元?都是有钱的主儿玩的。”
唐纳尔的注意力被考古队员诡异的姿态吸引了过去。他发现爱丽丝坐在地上,头深深地埋在双膝之间。大卫戴着望远镜,推了一大块墓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那个对他们微笑的女孩试图拿一块儿小石头,结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翻滚到了一旁。
唐纳尔看看在一旁憋着笑的妈妈,珍妮对着坟墓顶端上的空气竖起大拇指,他猜是给止战鬼的。在珍妮身后,艾登坐在爸爸肩膀上,也爬上了坟墓,来和他们会合。
考古队勠力同心,也还是无法逃脱再次败北的命运。他们呆呆地站在几米之外,爱丽丝·凯丽自觉颜面挂不住,可又无法发泄火气,憋得满脸通红。她转向艾斯琳说道:
“你也看到了,所以我不得不请你们离开。”
“出了什么问题吗?”吉吉问道,语气很显然是向着艾斯琳一边的。
五名考古队员像看怪物一样盯着吉吉,因为此时他看起来好像有两个头。不过那是艾登的,吉吉把他放下来之后,就只剩一个头了。
爱丽丝·凯丽根本无法接受现状,因为在爱尔兰这种小地方,考古挖掘应该顺风顺水,不费吹灰之力的,可现在倒好,不仅一事无成,还沦为别人的笑柄。她本预计这趟发掘会是个愉快的活计,在室外挖个把月,干干体力活就成,最终说不定还能有罕见的考古发现这种甜头尝。可事与愿违,现在简直就是一场灾难。诡异事件频现,发掘受阻,发掘现场也因珍妮一家的出现,变得像菜市场。
“是的,这里确实有个大麻烦。”爱丽丝指着珍妮说,“这个小孩对我和我的队员做了手脚,因而导致工期停滞。”
“她对你们做了什么?”吉吉问。
“她……她把我们搞得晕头转向。”
“晕头转向?”吉吉问,“你有那种魔力吗,珍妮?”
“没有。”珍妮说,“可止战鬼有。”
“这听起来才像是真话。”吉吉说。
他转向爱丽丝·凯丽,用浓重的爱尔兰口音调笑道:“我不得不说,您说的那些事,都是止战鬼干的,女士。”
艾斯琳没憋住,大声笑了出来,她赶忙用手遮住嘴,怕爱丽丝听到后难堪。
“妈!”唐纳尔叫道,“嘘!”
但太晚了,爱丽丝被她的笑逼得失去理智,爆发了出来。
“都给我滚,滚开!”她尖叫道,感觉声音要把喉咙震破了,“这是我的地盘!”
她猛地转过身,气急败坏地走向帐篷。艾登正在石塔底部爬高上梯,拿起一小块拳头大的墓石,扔向转身离去的爱丽丝,可扔完后,立刻就跌倒了。但这是因为艾登只有两岁半,还穿了双笨重的惠灵顿长筒靴,有些碍手碍脚,并不是他也中了止战鬼的咒。这滑稽的一幕又让艾斯琳爆发出一阵笑声。
大卫·康奈利深深吸了一口气,来到珍妮一家所处的位置。
“实在对不起了,”他尽可能和气地说,“现在的挖掘工作不太适合参观。要不你们过几天再来?”
“可以,”吉吉说,“我们刚好要下山呢,要不要帮你们带些东西?茶,阿司匹林还是心理医生,都可以。”
他抱着正在发飙的艾登离开,其他人尾随于后。虽然大家不太情愿,但还是踏上石头路,向家走去。
吉吉和珍妮并排走着,他问道:“实话讲,是你把他们弄晕的吗?”
“不是,”珍妮说,“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吉吉耸耸肩。“你可不知道你自己,有些时候你做出来的事,我都不敢想象。”
珍妮听得有些云里雾里。“那你能把一个人弄晕吗?”
“我?”吉吉说,“如果排除那些痴迷我音乐会人,”他摇了摇头,“不行,我是没那个本事,但你我不同啊。”
他用粗糙的手挠挠头,从侧面亲昵地搂住自己的女儿。可艾登又不老实了,拿着早就脱下来的长筒靴对准姐姐的头就是一下,他就差这个机会了。虽然打到了,但艾登这下还是有分寸的。这只靴子被吉吉夺下后,他就脱下另一只,扔到了前行的第一个石阶上,以示报复。靴子咚的一下落在了正下坡的唐纳尔面前,他捡起后递给了走在身后的妈妈。
“我在银行有多少钱呀?”唐纳尔问艾斯琳。
“没查你储蓄卡,我也不知道,可能三百欧元吧。问这个干吗?”
唐纳尔说:“没什么,就是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