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珍妮和唐纳尔一共找到三只鞋子。它们彼此都不搭,但珍妮确定其中的两只和她房间的两只是一对儿。而剩下的那只应该是被遗弃在山里好久了,因为它色褪了,身子骨也折了,而且足足小了两个码。
一进家,就看到海姿尔放在前门旁的巨大行李箱,还有几个塞满了衣物、CD和杂志的塑料包。这么大阵仗让珍妮产生了一种海姿尔要永远离开这个家的错觉。
他们穿堂而过,步入厨房,刚好艾斯琳端着一盘刚出烤箱的燕麦烤饼,热腾腾,香味扑鼻,惹得艾登嘴馋,吵闹着要吃一片。
“还不行,”艾斯琳说,“太烫了。”
“不烫,”艾登叫嚷着,“给我一个!”
珍妮把手里的旧鞋递给艾登,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可谁曾想,他抓起鞋就扔到了艾斯琳身上,而且下手不轻,刚好打到她的手肘上。艾斯琳恨得牙根痒痒,她拎起艾登,不顾他拳打脚踢地反抗,把他扔到了后院。厨房里的氛围沉寂得让人紧张,剩下的几个人就在里面坐着,预测着后院门外即将来临的“狂风骤雨”。几分钟后,海姿尔打破了平静,她问道:“爸爸去哪里了?”
“他要绕远路回来。”唐纳尔说。
“绕哪里的远路?”海姿尔问道,顺便看了下时钟,“他可是要送我去车站的。”
“不用担心,”艾斯琳说,“我也可以去送你。”
“很像他,对不对?!我要离家三个月,他居然都不来送别。”海姿尔说。
“他可能是忘记了。”唐纳尔说。
“这就更不可原谅了!”海姿尔说。
“他应该会到的,”艾斯琳安抚道,“还有半小时呢。”
艾登不再哭闹着抗议,转而叮叮当当地敲打起金属制品来。艾斯琳不太放心,就从窗户上往外看去,怕有什么危险。
“我们要去麦奇家。”唐纳尔说。
“你们俩都要去吗?”艾斯琳问,“珍妮也去?”
看到唐纳尔点点头后,她继续说道:“挺好,麦奇一定会很开心。”
艾斯琳很满意,面带微笑,海姿尔却把脸耷拉下来。“那我们现在最好就道个别吧,不然等你们回来,我已经走了。”
她抱了抱弟弟,又吻吻他的脸颊,然后转身问珍妮:“你会来都柏林看我吗?”
“不。”珍妮拒绝道,她受不了都柏林那座城市。
海姿尔听到后,眼睛里竟有了泪意,这让珍妮有些吃惊。“那这就是道别了。”她紧紧抱着妹妹说,这在之前是没有的事。海姿尔抽回身,看着珍妮的眼说:“如果以前我有对你刻薄,请原谅。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妹妹,我——”眼泪让她哽咽,但她还是继续了下去,“我会无比思念你的!”说完又抱住了一脸困惑的珍妮,时间比上次还久,抱得还更紧些。海姿尔抽泣着,泪水连发际线都打湿了。
珍妮自知不是很懂感情这一类东西,但这次海姿尔的表现有些触动她,于是求救地看向艾斯琳,希望能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但妈妈眼里也满含着泪水,还不时拿衣领拭去坠落的泪珠,这样的场景让她很是震惊。于是珍妮又看向唐纳尔,可谁曾想,这小子眼里发着绿光,直勾勾地盯着黄油烤饼。
“妈咪!”艾登在门外心满意足地叫着,“我把它打破了!”
海姿尔听到后放开珍妮。艾斯琳笑笑说:“就是个旧水桶,不用担心。”她说着又擦擦还未流尽的眼泪,“你们俩快去吧,不然一会儿要下雨了。”
他们背上自己的乐器,沿着汽车道,一路向下,穿过新干线,走向麦奇家的农场。姐弟俩一路无话。珍妮在想海姿尔的事,唐纳尔也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不过他很快就忘了这码事,开始想其他的——一个他在石塔顶上看到,或他觉得看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