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山顶的珍妮,看着渐行渐近的几个人。在肯瓦拉游人如织的夏季,她见过不少背包客,但没人会爬到这里。珍妮虽然对眼前来此一探究竟的一队人并不吃惊,可他们“全副武装”的样子确实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人们对物质及其附加值的趋之若鹜,一直以来都让珍妮百思不得其解。海姿尔房间里的东西简直琳琅满目,可她总是在说没钱买衣服和CD碟,抱怨买不起最新潮的电子产品,即使也就是为了给耳机找个家。唐纳尔也有很多东西,他根本不会去碰的成堆的玩具,看过的书、影碟,再也穿不上的衣服也从抽屉里满溢出来。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珍妮,她喜欢自己房间空空如也、干干净净的感觉。曾暂居她房间的许多东西,都被她清理掉了,例如梳子、发带和衣服,因为她不需要,不喜欢或是不会穿戴它们。至于鞋子,就更不用说了。可艾斯琳和吉吉总是要把它们从外面拾回来,弄得满屋都是,看着都糟心。
与这队科考人不同,珍妮到这里,根本没有携带任何东西,她一贯如此。就算是天气异常寒冷或是起了大风,她也就时不时穿下夹克,仅此而已。那这些人鼓鼓囊囊的背包里到底装了些什么,珍妮对此一头雾水。
爱丽丝·凯丽在古坟前卸下装备,顿时觉得一身轻松,她走到珍妮坐的那一边。在微风吹拂下,这个小孩儿只穿了一条棉质连衣裙,光着脚,完全不像这个时代的人。
“你好,”爱丽丝想尽力表现得友善一些,“请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在和鬼对话。”珍妮说。
爱丽丝感觉头皮发麻,一阵寒流穿身而过。虽然她早就觉得这座山有些阴森恐怖,鬼影重重,但现在珍妮只一句话,就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在登顶之前,身后出现的一只大白山羊,暗中跟了他们一路,亦步亦趋,又保持着距离。它阴森森地站在几百米开外,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而近在咫尺的这个小孩瘦得皮包骨,脸色苍白,简直就和鬼一模一样。
爱丽丝回身看看山坡上的其他人,他们好像都被吓了一跳,没有任何跟上来的念头。
“这里有鬼吗?”她说,“反正我是看不到。”
“想看到鬼,只有一种方法,”珍妮说,“如果刻意用目光搜寻它,你永远也看不到。只有当你看向其他地方,用眼角的余光才能看到它们。”
“真的吗?”爱丽丝问道。
“这个我也得研究研究。”珍妮略带自得地答道。
爱丽丝花了些气力把珍妮坐的位置和所做的事记了下来。可她总觉得自己有点紧张过度,甚至过激了。
“这样看来,你还真是有一手啊。”她用一种自视甚高的口吻说道,这种语气对于像珍妮这样的小孩再熟悉不过了,“另外你叫什么啊?”
“珍妮。”
“你姓什么?”
“珍妮·利迪,”珍妮说,“你们怎么带了那么多东西上来?”
“因为我们是考古学家啊。”爱丽丝说,“你知道考古学家是做什么的吗?”
“我当然知道啊。”珍妮答道。
“那就好。既然这样,我是凯丽教授,剩下的是我研究队的成员。我们想挖掘这座坟。你知道挖掘什么意思吗?”
“知道。”珍妮说,“但我觉得它不会让你这么肆意妄为的。”
“谁会阻止?”爱丽丝说。
“鬼。”珍妮说。
爱丽丝·凯丽深吸一口气。“我们有很多事情做,”她说,“我最好先做个表率。”说罢,她转身要下坡,但停下来又转过身来。
“你不是应该上学吗?”她说。
“是的。”珍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