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斯·拉德尔敲门进了党卫军全国领袖的办公室。希姆莱正站在火炉边上喝咖啡。他放下杯子,径直来到书桌前,说:“希望目前为止一切都按部就班。”
“我搭半夜的航班去巴黎,”拉德尔说,“领袖阁下也一定知道,卡纳里斯将军今天早上才去意大利。”
“运气不好。”希姆莱说,“不过这样的话,你还是会有很多时间。”他摘下夹鼻眼镜,像往常一样一丝不苟地擦拭着镜片,“今天早上你给罗斯曼的报告我看了。在那一带出现的美国游骑兵是怎么回事儿·指给我看。”
他展开了一张炮兵测绘地图,拉德尔用手指着梅尔瑟姆公馆,说:“领袖阁下,您看,从斯塔德利村向北八英里就是梅尔瑟姆公馆。离霍布斯角大概十二三英里。在跟格雷女士的上一次无线电联系当中,她表示不会有任何麻烦。”
希姆莱点点头说:“看来你的那个爱尔兰人干得相当不错。接下来就看施泰因纳的了。”
“相信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是啊,我都快忘了,”希姆莱漠然地说,“不管怎么说,他个人的利害也牵扯进来了。”
拉德尔说:“如果可以的话,我能问一下施泰因纳少将的健康情况吗?”
“昨天晚上我还看了他。”希姆莱说的倒确实是实话,“但是我得承认,他并没看见我。当时他在用餐,有烧土豆、拌蔬菜色拉,还有一块相当大的后腿肉牛排。”他叹了一口气道,“要是这些肉食者能意识到健康饮食的益处就好了。你吃肉吗,中校?”
“我不吃。”
“但是每天要抽上六七十支苏联劣质烟,还喝酒。那些白兰地你喝了多少了?”他摇摇头,把报告码放在整整齐齐的一堆文件上,“啊,话说回来,考虑到你的具体情况,我感觉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这头猪怎么什么都一清二楚?”拉德尔心想,但却开口说:“确实不重要,领袖阁下。”
“他们星期五什么时候出发?”
“午夜以前。如果天气允许的话,只需要一个小时的航程。”
希姆莱顷刻抬眼看了一下,目光冷冰冰:“拉德尔中校,有个问题你必须要非常明确,无论天气怎么样,施泰因纳和他的人都要行动。这绝不是一件可以推迟到第二天再办的事,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会安排一条电话专线与指挥部随时联系。从星期五早上开始,你每小时跟我联系一次,就在整点时间。一直到行动圆满结束为止。”
“遵命,领袖阁下。”
拉德尔转身准备离开,希姆莱又说:“还有一件事。由于许多原因,我目前还没有向元首汇报这件事情的进展。如今是个困难时期,拉德尔,他的肩膀上承担的是整个德国的命运。我希望这件事,怎么说呢,能不能成为给他的一个惊喜?”
有好一会儿,拉德尔都在想他是不是疯了,稍后才意识到希姆莱竟然是认真的。“我们一定不能让他失望,这十分重要。”希姆莱接着说道,“我们的命运都在施泰因纳的手里了。请务必向他强调这一点。”
“遵命,领袖阁下。”拉德尔强自压制着,他简直要歇斯底里地大笑出来了。
希姆莱随便抬了一下右臂:“希特勒万岁!”
忆及此事时拉德尔曾对自己的妻子赌咒发誓说,他当时所作出的回应,是他这辈子最勇敢的一次举动——拉德尔矜持地回了一个军礼,然后转身开门,快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