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尔瑟姆公馆有个占地五英亩的院子,周围环绕的是典型诺福克风格的燧石围墙,高约八英尺。为了加强安全防范,墙顶钉有带尖刺的铁丝网。而梅尔瑟姆本身则是一座中等规模的宅邸,历史可以追溯到十七世纪早期。同围墙一样,房屋的外墙也使用了大量的燧石。房屋的施工设计,尤其是房山转角位置的设计,显示出了那个时期荷兰风格带来的影响。
哈里·凯恩和帕梅拉沿着灌木林朝公馆宅邸漫步。他花了一个多小时带她参观了整个庄园,而她则完全乐在其中:“你们来了多少人?”
“眼下大概是九十人。当然啦,我们大部分人都住帐篷,在我指给你的那个纺织厂侧边的营区里。”
“为什么不带我去那边儿看看呢?是因为在进行秘密训练吗,还是什么?”
“噢天呐,不是那样的,”他一下子呛住了,“你长得实在太漂亮了,就这么简单。”
一个年轻士兵从露台的台阶上匆匆走来,敬礼道:“长官,上校回来了。加维军士长也在他那里。”
“好的,阿普尔比。”
年轻人向凯恩回过礼,原路离开了。
“我一直以为美国人把什么事都办得更简单呢。”帕梅拉说。
凯恩笑了笑:“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沙夫托。我总觉着‘令行禁止’这个词儿就像专门给他创造的似的。”
他们拾级走上露台,从落地式门联窗里走出一位军官。他面朝二人,手里一根马鞭拍打着膝头,看上去精力四射、从不疲倦。不用说帕梅拉就已经知道这是谁了。凯恩敬礼道:“沙夫托上校,请允许我介绍维里克小姐。”
罗伯特·沙夫托这一年四十四岁,英俊又傲慢。穿着马裤、皮靴擦得锃亮的他看上去既光鲜又体面。他头戴一顶便帽,帽檐偏向左眼,左胸袋上方的两排勋章熠熠生辉。最让人过目不忘的是,在他左臀边上挂着的枪套里,有一把珍珠握柄的柯尔特点四五手枪。
他用马鞭碰了一下眼眉致意,肃然道:“我听说了您所遇到的意外,我感到十分难过。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来弥补我部下的鲁莽……”
“您实在是太客气了,”她说,“但是,凯恩少校表示如果您能批准的话,他很愿意送我回斯塔德利村。我的哥哥是那里的神父。”
“完全没问题。”
她很想能够再次见到凯恩,似乎要达成这个愿望只有一种办法。她说:“明天晚上,我们在教堂内室会有一个小聚会。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几个朋友在一起喝点儿什么,用点儿三明治而已。我在想,您和凯恩少校愿不愿意一起来。”沙夫托踌躇着。很显然,他在找谢绝的借口。于是她赶紧补充道:“亨利·威洛比爵士,就是我们这里的乡绅,也会来。您见过他了吗?”
沙夫托的眼睛一亮:“没有,时机一直不凑巧。”
“维里克小姐的哥哥原来是第一伞兵旅的随军神父。”凯恩说,“去年我们在突尼斯的奥德纳跟他们一起进行过伞降。您还记得吗,上校?”
“当然记得,”沙夫托说,“那一次真是太艰难了。小姐,您的哥哥能在那次战斗当中存活下来,想必是个相当英勇的人。”
“他得了军功十字奖章呢,”她说,“我真为他骄傲。”
“确实值得骄傲。我很愿意参加明晚的聚会,并且能有幸认识一下他。哈里,你负责准备一下。”他手持马鞭再次敬礼道,“不过很抱歉,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先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