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周琰的预测,这时候,小郡主怎么也该过来看望他了,如今已经一日过去,就算这人不到,拜帖也该到了,
谁知道他居然料错了?
没等来沈妙,倒是等来了秦斯南,
前几日,秦斯南与几个友人相约去外乡采风,今日一早踏进府门便听说了周琰受伤一事,这不屁股还没落凳,便又马不停蹄的来看周琰。
秦斯南摇着扇子慢悠悠的走进来,脸上的神情特别悠闲,不像是来探望病人的,倒像是来逛园子的,
一进门,秦斯南将周琰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闲闲道:“喲,这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这是直接为了美人不惜断只手啊?”
青崖在一旁擦擦汗,也就只有小秦公子敢这样调侃他们世子,
周琰撩起眼皮瞅他一眼,眼里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警告,
秦斯南瞬间脸皮一紧,收起扇子求饶,“得,我嘴贱,你别用你那眼神看着我,”
周琰连连应付杨氏的“问候”,本已耐心不多,又没等来沈妙,秦斯南这是刚好撞到枪口上了,
秦斯南真是怕了周琰那眼神了,为了不被周琰“报复”,他乖乖闭了嘴,
不过他也是真好奇,周琰这到底是为甚心情不虞,遂问青崖:“这厮是又跟国公爷吵上了?”
他只想到这一个可能,
青崖尴尬笑笑,不敢接话,找借口出去了,“属下去替世子端药,”
秦斯南便认为青崖这是默认了他的话,又安慰起周琰:“不是我多嘴,国公爷就那德行,你放心上做甚?”
周琰白他一眼,闭上眼假寐,
秦斯南:“……”
这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青崖去端来药,托案上还放着一张拜帖,青崖放下托案,拿起拜帖递给周琰:“世子,这是管家刚送来的,说是璞阳王府沈世子下的拜帖,”
周琰豁然睁开眼,伸手接过那张拜帖,嘴角微勾,
一旁本来在研究周琰手臂上的柳条的秦斯南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调侃道:“原来你是在等未婚妻的拜帖,才心情不虞啊?”
周琰懒得搭理他,打开拜帖看了看,沈霁川并没有在拜帖里提到沈妙,所以其实到目前为止,也不确定沈妙会不会随行,
周琰勾起的嘴角拉平了些,
秦斯南难得逮到周琰如此戏谑的把柄,哪能轻易放过他,继续打趣周琰:“古人都说望夫石,我看今儿你到成了望妻石了,还是望未婚妻,祝贺你,即将成为下一个古人,”
周琰将拜帖递给青崖,面无表情吩咐:“青崖,去把白焰牵进来,这里有它的同类急需安抚,让它来哄哄,”
白焰是周琰捡回来的一条狼狗,因毛色雪白,气势强如火焰,周琰便替它取了这名字,
前段时间白焰不听话咬死了厨房采买的鸡,弄得满院子血,将一干下人吓得不轻,被周琰关了禁闭,
算算日子,也该放他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了。
秦斯南顿时气的噎住,
他自然也知道周琰说的白焰是一条狗,气得哭笑不得,“哟,恼羞成怒了?还是害羞了?”
青崖站在原地,出去牵狗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这小秦公子也是不长记性,总是在他家世子头上拔毛,
周琰懒得跟他废话,只催促青崖:“去啊,”
秦斯南立刻站起来,郁闷道:“行了,小爷我不碍你眼了,改日再来,”
说完摇着扇子出了门,仔细看,会发现他脚步凌乱,
秦斯南不怕狗,但他怕白焰,白焰可不是一般的狗,也就周琰这变态才能制服它,
没了秦斯南的唠叨,追风堂清静了不少,
周琰捏捏眉骨,再次闭上眼,想着小郡主到底会不会随沈霁川过来,
青崖以为周琰是累了,上前将药递过去,低声道:“世子快喝了药歇息一下吧,”
周琰睁眼,瞳仁里一片清澈,他接过药一口闷下,让青崖替他更衣,
青崖忙去衣架旁取衣裳,一边问:“世子这是要去哪儿?”
“去看看白焰,禁了那么久,若我不亲自去领它出来,那泼狗估计要生气了,”周琰无奈道,
青崖赞同的点点头,白焰是目前为止,他见过的最有个性的一条狗,虽然,它是一只狼狗。
这会周琰大概不会知道,他与沈妙的见面会因为白焰发生意想不到的意外,
白焰被关在追风堂西南角的一只铁笼里,这是周琰吩咐人专门给白焰打的,只是用来在白焰犯错的时候用的,这次因为白焰犯的错比较严重,所以关的有些久,
周琰到的时候,专门负责喂养白焰的小厮来喜正在哄白焰吃东西,
来喜将处理好的肉装在盘子里放到白焰的嘴边,耐心哄道:“小白,你快吃,吃了我就去叫世子来看你,你要是不吃,可就别想了,”
大概来喜每日都用一样的借口,所以白焰并不买账,翻个白眼后,继续睡自己的,谁知下一秒却真的听见了主人的声音,
“白焰,你莫非是禁闭没关够?竟敢绝食,”周琰淡淡的质问由远而近传来,原本装睡的白焰立刻睁开眼,起身冲周琰叫起来,黑漆漆的双眼里装满了委屈不满,
来喜也忙起身过来行礼,
周琰看了眼笼子边的肉,随口问:“白焰这样多久了?”
来喜忙道:“前日开始的,不过它精明着呢,平日的三餐都吃,也就这一日两次的加餐要哄,所以,世子你也别太担心。”
周琰点头,走到笼子边,白焰见他走过来,声音更委屈了,仿佛在控诉周琰这么久不来看它,又控诉他关了自己这么久,
周琰只当不知,严肃的道:“日后若再撕咬家禽,吓到人,我就将你扔到屠宰场去,”
白焰似是被吓到,低声呜咽起来,
警告过了,周琰亲自拿钥匙打开笼子,将白焰牵出来,
沈霁川向辅国公府下了拜帖后,即刻便领着沈妙前往,周琰毕竟是因为修葺郡主府受伤的,他理应代表王府过去探望,昨日因他公务繁琐,回府晚了,这才耽搁了,
今日一早便命人下了拜帖,
至于沈妙,他本来不想带她,但是架不住沈妙的一通说辞,什么周琰是在她的郡主府受伤的,还是辅国公府的世子,若只他一人去,不好向国公府交差,
所以,两人便一同前往,
二人光临,国公府男子都去上值了,国公夫人杨氏立刻着装整齐,领着二房三房的女眷在门口候着,
璞阳王府的马车甫一在国公府门口停下,候着的小厮立刻上前摆车凳,待沈霁川与沈妙一下车,杨氏立刻领着人屈膝行礼:
“臣妇见过世子,见过郡主,”
沈妙见到领头的国公夫人,心里想的是,这可是她未来婆婆,未来婆婆给自己行礼,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遂忙上前虚扶了一把国公夫人,
“夫人不必多礼,快请起,”
落后一步的沈霁川挑眉,接过沈妙的话:“今日我与郡主只是来探望一下小世子,烦请夫人领路,其余人便不必跟随了。”
杨氏受宠若惊状,低声道:“劳世子郡主惦记,请随臣妇来,”
沈霁川发了话,二房的陈氏和秦氏便识趣的没有领着子女跟着,目送他们离开,
陈氏盯着沈霁川的背影,低声喃喃:“这璞阳王世子果真不同凡响啊,”
二房的周芸也紧紧盯着沈霁川的背影,神思垂涎,
周琰牵着白焰回到追风堂前院,本打算带它到外院花园去溜一圈,却正好与领着沈霁川与沈妙进来的杨氏一行人撞上,
见到沈妙,周琰身子一僵,牵着白焰的手微松,
不想,脚边的白焰突然挣脱他的控制,直直的往前冲,直奔对面的沈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