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嘴硬

夜风阵阵,尤其是初春,夜里的寒气更是让人难以忍受,姜令漪将人救上来之后,两人顺着岸边一路往上,只是不熟悉当地地形,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只在夜幕中寻着微弱的灯光走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

姜令漪和祈闻雪都已经精疲力尽,没有精力思考别的了,姜令漪虽然养的白白嫩嫩,但是平时缺乏运动,一到这种时候就掉链子,更别说祁闻雪了,常年的苛待让他的身体越发孱弱,故而到了现在的时刻,两人都没有什么精力找回去的路,只想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明天的事情明天说。

祁闻雪本就体弱,加上落水,身体更加虚弱,再好的体质也抵不住这样常年的积累,祁闻雪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之前的高强的武功早已经慢慢荒废,明白自己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虽然如此,但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还是绰绰有余,杀掉一个人,更是不必言说,但他现在脑子混混沌沌,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明明他今日就是来杀姜令漪的,但是不知为何,一次次对她手下留情,祁闻雪想不明白,他见到姜令漪,总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像是血缘的牵引一般,让他一次次违背自己的原则,他感觉烦躁极了,只是在这时候,头脑不适时宜地一阵阵发晕,他走路渐渐都有些困难。

突然,祁闻雪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自己突然突出一大口鲜血,紧接着心口绞痛,那种剧痛似乎是撕裂灵魂一般让人痛苦不已,祁闻雪瞬间明白,这是那人给他的警告,刺杀姜令漪的任务一次次失败,相比那人是动怒了,祁闻雪牵起唇角自嘲一笑,却再也站不住,重重跪倒地上,看着被白雪覆盖的地面上被他的鲜血染得殷红,愣了片刻,还不等反应,就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姜令漪也疲惫极了,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有没有落脚的地方,却还没等找到客栈,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响,一转头,就见祁闻雪已经倒在了地上,面前的献血染红了雪地,看起来格外诡异,她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查看情况。

“祁闻雪,祁闻雪?你怎么了?”

回答她的,只有夜里刺骨的寒风,以及祁闻雪逐渐急促的呼吸。

姜令漪有些无措地看着脸色由白转红的祁闻雪,以及周围荒凉的地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虽然一直觉得自己是很坚强的人,但是却从未独自面临过这种情况。

怎么带他走呢?姜令漪试了下,好不容易将人弄到了自己背上,却根本站不稳,没两步就摔倒了,连带着祁闻雪也从她的背上滚落下去,轻哼了声,就没了动静。

姜令漪有些颤抖地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微弱,但好歹还能感受到热气,姜令漪总算是松了口气,却怎么也不敢再背他了。就在姜令漪跪坐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时候,就看见旁边一户人家门前放着一个推车,看样子是平时拉柴拉菜用的,姜令漪眼前一亮,连忙上前把推车拉了过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祁闻雪弄了上去,这才终于放下了心。

给那户人家原先放推车的地方留了一根金簪,姜令漪才带着祁闻雪往里走去。

其实姜令漪也感觉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发烧了,还是着凉,姜令漪只觉得头晕晕的,耳朵很烫,风一吹就冷得发抖,衣料在身上摩擦也感觉非常难受。按照她以前的经验来看,这多半就是发烧了,可现在没有条件,也没有落脚的环境,姜令漪若是就这样倒下了,她和祁闻雪都会被冻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说道祁闻雪,姜令漪咬了咬牙,之前她刚落水还没反应过来,脑子晕晕乎乎的很糊涂,再加上祁闻雪虚弱的样子和说起话来的神态语气,让人很难不心软,姜令漪就相信了祁闻雪的说辞,可到了这会,姜令漪也总算是反应过来了,祁闻雪说的话简直漏洞百出,就算祁闻雪不是来杀她的,那也必定不是来救她的。

总之,祁闻雪的接近,一定是有目的的。

姜令漪明明可以直接把他丢在这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祁闻雪总给她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好像如果放任祁闻雪死在这了,她总有一日会后悔一般的感觉,姜令漪觉得很奇怪,自己从前并不认识祁闻雪,却会对他有这种奇怪的感觉,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姜令漪推着载着祁闻雪的推车一路艰难向前,终于走到了一个看起来有不少人家的小村庄里,只是天色已经不早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住宿的地方,正心中沮丧,却看见前面有一家客栈灯还是亮着的,姜令漪顿时有了希望,推着车就往里走。

幸运的是,这家客栈并未打烊,姜令漪刚走进去,就看见小二热情地上前迎接:“这位姑娘,是打尖还是住店呢?”

“住店,两间房,还有吗?”

小二一听喜笑颜开,顿时为姜令漪引路:“姑娘里面请。”说罢又看了眼姜令漪来时推的那个车上还有个人,想必另外一间房就是给这个客人定的吧,姜令漪偏头看见,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抱歉:“劳烦将这位公子抬进客房,再请一位大夫,多谢了。”说罢,姜令漪就拔下了头上的剩余的金钗和簪子,一股脑塞到小二手中:“我今日出门忘带银子了,用这些,可够了?”

小二见着姜令漪手中明晃晃的金子,瞬间眼睛都直了,连忙接过,笑得合不拢嘴:“够够够,姑娘阔绰!”

姜令漪有些疲惫地扯了扯唇:“还劳烦小二给请个好点的大夫,我这朋友伤的有些严重。”

“没问题,姑娘放心!”

折腾完这些之后,天边已经渐渐泛起鱼肚白,姜令漪躺到床上的时候,都有一种不真实感,明明白天还在禁足,下午还在和曲意绵一起逛灯会,晚上就被抓走,紧接着逃命,现在就到了一个不知明小镇的客栈上。

折腾了一天身上脏脏的,姜令漪叫了桶热水,沐浴过后,总算是好多了,可躺到床上之后,却不知为何突然发觉身体有些发寒,哪怕是盖得严严实实还是会冻得发抖,姜令漪嘴唇都有些哆嗦。

“古代人身体素质就是不好,动不动就生病…”姜令漪念叨着,又打了个喷嚏,头疼的就像是要裂开一样,一个重重的喷嚏下去,姜令漪只觉得自己的脑浆都要被摇匀了,好一会眼前才恢复了清明。

姜令漪口渴难耐,只是她如今连下去倒杯热水的力气都没有,姜令漪内心默默叹了口气,又重新躺回了床上,只祈祷,睡一觉就能好了吧。

脑子昏昏沉沉,没一会,姜令漪就失去了意识。

另一边,东宫,明德殿。

虽然已到深夜,但明德殿的灯火依然亮着,殷尧坐在桌案前处理政务,自从姜令漪失踪后他就叫人马不停蹄地找,只是他表面上看起来却没有一点着急的模样。

当然,这都是外人看来的。

殷尧坐在桌案前,拿着折子,看似在认真批阅,可殷尧的眼神已经许久没有落在折子上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绪一直不宁,平日里殷尧一向喝水极少,可就这一会的功夫,桌上的茶已经换了三盏了,眼看着又要添一盏新茶,立在一旁忍了许久的寒宵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两步,一脸正色地开口。

“殿下若是担心娘娘,不妨亲自出去看看,想必…”还不等寒宵把话说完,殷尧就黑了脸,前一秒还在桌上的杯盖,毫无征兆地就朝着寒宵的方向,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飞来,寒宵一个闪身,险些躲过。

“谁说孤担心了?”殷尧声音有些冷,似乎真的情绪没有受半点影响。

寒宵愣了片刻,面上又恢复了淡漠的表情,他捡起地上的背盖递给了门外守夜的下人,便继续站回了原地,再也没有一句话,面容沉静,身姿挺拔,站在那里活像个稻草人。

殷尧等了半天也不见寒宵再有什么动静,他放下手中的折子,抬眼去看,却见到他一本正经的表情,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殷尧心底不知道那里出来一股无名火,烦躁地将杯子重重搁在桌上,里面的茶水溅了出来,打湿了折子,

寒宵听见动静,迅速屈膝抱拳跪在地上,一气呵成,却依然没有一句话。

殷尧咬牙切齿:“给孤出去找,加派人手,若是太子妃出了意外,你们就提头来见吧。”

寒宵领命,迅速踏出了殿门,殿门很快被冠上,明德殿内的烛火摇曳了片刻,又恢复了寂静。

殷尧站在原地,很是烦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脑子里老想起来姜令漪,他深吸一口气,姜令漪身上还绑着和他的连枝蛊,若是她出了什么意外,自己铁定也要受到牵连,一定是因为这个才让他如此烦躁的,想到这,殷尧闭了闭眼,当时就应该把她锁起来,不让她踏出东宫半步。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祈祷姜令漪能机灵点,别把自己的小命给玩脱了。

殷尧又渴了,他觉得有些奇怪,自己一向不爱喝水,今日怎的格外口渴?他走回桌案前,却发现茶壶里的茶水已经没了,刚想叫人去续上,却突然觉得头晕眼花,甚至有些站立不住,他扶着桌案半跪到地上,一阵阵的头痛袭来,令他痛苦难言,甚至眼前都开始发黑。

殷尧只稍加思索就想明白了,定是姜令漪遭遇了不测,才会令他同感。这一次殷尧没有抱怨,只祈祷姜令漪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只是还没来得及想更多,殷尧就再也支撑不住,靠在桌案胖的柱子上,就睡死了过去,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随着一阵夜风袭来,明德殿内的最后一站烛火也在摇曳几息之后熄灭了,顿时,明德殿里一片漆黑。

殷尧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仿佛是漂浮在云上一般,明明感觉轻飘飘的,但头脑却格外沉重,浑身上下都痛极了,但又动不了,很是难熬。

就在他恍惚想起来的时候,又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五个月前,第一次遇到她的那一晚。

那日他身中埋伏,好容易逃了命却还被追杀,他慌不择路逃到一座山里,才终于甩掉了那些人,可他也发现,自己似乎迷路了。

不知道了谁的地界,殷尧没走多远,似乎就被巡逻的人发现了,眼看着就要暴露,他爬到墙上才终于逃过,就在他终于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因为伤势过重,不当心掉入了墙内,一个小院子里头,砸坏了里面小姑娘辛辛苦苦搭好的梯子。

这个小姑娘,就是姜令漪。

殷尧因为本来就伤势过重,摔下去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的时候,他有些不知道身在何处,一睁眼就看见旁边坐了一个姑娘,正看着他发呆。

殷尧猛地起身,却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还未好,瞬间一股剧痛袭来,他痛苦的倒了回去。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立马摸了摸脸,手中触感传来的同时,他才终于放下了心,还好面具还在脸上,可下一刻,他就没那么淡定了。

他有些呆滞地往下看了看,脑中瞬间轰隆一声,自己的面具是保住了,可衣服怎么脱光了?

作者有话要说:殷尧:给我留个面具 你仍要好的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宝宝们记不记得 这段回忆是从第五章末接上的 如果忘了的话 呜呜呜 你们可以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