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惊喜,所谓的惊喜,通常是指会突然把人吓到心脏病发身亡的那种。但后面等着我的,正是一整个礼拜的惊喜轰炸!
第一个惊喜其实还蛮开心的。史镐特地到教职员休息室来,宣布他同意我到科学博物馆进行校外教学,因为这段期间他收到太多封家长陈情书,所以才改变心意的。
因为我早在一年前就把参观行程预约好了,所以他先是不情愿地称赞我有先见之明,还不忘重申“写黑板教学法”的好处,以及督学相当认同参访教学的实施等等。
“所以,我同意让你带学生去参观,一切照原订计划进行。”他爽快地答应了。
然后,他耳提面命、再三强调健康安全规则等细节,我还得填一堆风险评估表,像是:在博物馆餐厅吃葡萄噎死的风险、不小心掉到大水沟里的风险、遭遇恐怖攻击的风险,还得预先评估此活动的风险属性为高、中、低等等。
我偷瞄了帕笛妲一眼,弓起身子凑向她的香草茶。她正不怀好意地瞪着我哩!用好斗、善妒来形容帕笛妲,就好比说盖达组织只有一点点可怕而已——我才不信!
说到风险,被帕笛妲从我后面捅一刀的风险倒是非常非常高,看来我的升迁之路会更难走了!
下一个等着我的惊喜,就在同周的周六早上,我轻松自若地走在玛丽莉邦大街上,准备要去接上完戏剧课的珍妮回家。突然,有辆豪华的黑色宾士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经过十字路口的斑马线,发出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后,停了下来。
过马路的人潮逐渐散去,此时,宾士车驾驶座的自动窗降了下来,洁思大剌剌地探出她的头。
“我和杀人犯上床啦!”马路那头的她,坐在她的新宾士车里(Volve房车已经和她现在的荡妇形象不搭了),兴高采烈地对着我喳呼着,但其实她主要的目的,是想吸引路过行人的目光,“我先炒饭去罗!”
她口中的“杀人犯”,就是坐过牢的剧作家比利·波士顿,他最近发表的处男作很红,是在他坐牢期间完成的作品,目前正在一家风格前卫另类的小戏院上演。
“甜心,他不只够屌,更让我彻底地摆脱我老公的阴影!你知道吗?要找到一个让你欲仙欲死的销魂高手,多么不容易呀!”她放声大笑。
比利·波士顿是在孤儿院和青少年收容所长大的,刺青、龟环和乳环是他的正字标记,吸毒是家常便饭,他还有重伤害、窃盗和杀人前科,以及一项等着法院判决的罪名。总而言之,就是那种很难搞的男人。
洁思那天后来到我家找我,我手边一堆要熨的衣服才弄到一半,她的思绪还泡在疯狂做爱后的浓烈之中。
“哦,我懂了,”我说,“所以他吸过毒、无恶不做,但后来却洗手不干了?”
“他会杀人是因为药头要做掉他,他当然要自卫啊!不过他现在不嗑药了,他只嗑我!”
“少来了!洁思。那种男人要弄一支海洛因来打还不简单?”我反唇相稽,手上的熨斗用力压过洛伊衬衫的袖口。有够难熨的!
“你知道一个人一生中平均炒饭几次吗?两千五百八十次!哈,我们一礼拜做的次数比那个还多,其他的男人我都戒了!”
“什么!?”我整个人吓到,结果烫到手指,快点呼呼,肉都快被烤熟了!“洁思,你手上只有情夫和老公各一枚,不觉得太‘乖’了吗?”
现在需要救援部队,我赶紧打电话给汉娜,她在十分钟之内就从家里整装完毕,火远冲到我家来。
“我看你真的被精虫洗脑——没救了!”汉娜对洁思说道。
“呵……还不只这样哩!我现在超‘哈’比利的,连最爱的血拼都没兴趣了。”
“天哪!”败给她了,“真的没救了!”
“洁思美,贾汀,你已深陷在D.H.劳伦斯式的幻想世界,不可自拔,不惜以悖德的性爱来麻醉心碎的自己。”汉娜同情地说。
“哼!再怎样都比断腿好吧?到时候,我的杀人犯男友就会去打断史督仔的狗腿,给他好看。啊!他已经偷走我的心了!”洁思一副怀春少女似地叹了口气。
“是啊、是啊!人家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可不是?”汉娜提醒道。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我看了手表一眼。应该不是我老公,因为他整颗心(更不用说他整个人)已经耗在碧安卡那里,接受不良的洗礼将近一个小时了。
“我家保母来了。”
“她来得正好!凯西,今晚和我一起出去狂欢吧!我和比利约在萧尔迪奇区的爱爱酒吧见面。那里什么低级人种都有,爱怎么搞就怎么搞。”洁思兴奋了起来,“比利有个诗人朋友,也是坐过牢的,超性感!你知道和坏胚子做有多刺激吗?他会让你飘飘欲仙、忘了你是谁。套句他们圈子里常说的——爽到爆。小甜心,这才是你真正需要的嘛!”
“等等,让我总结一下,”汉娜打岔,“你劈腿两个坐过牢的人?”她翻了翻白眼,“老天,救救他们吧!一堆没救的人。”
“我不能去耶!我已经答应要去参加轰趴了。”我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其实心里很乱、很是苦涩,“没关系啦!至少这样我就不用烦恼要穿什么出门了。”
“好吧!如果你改变心意,突然感到性饥渴,想去爱爱酒吧‘解渴’的话……”洁思的话只讲到一半。
“性……饥渴?”
“那是鸡尾酒的名字啦!傻瓜。”
我赫然发现自己竟有些许失望。说真的,性爱的新鲜感和热度已经离我很远,甚至有点乏味,或许在我潜意识里,真的渴望着新的刺激也说不定。
婚姻谘商所说的一堆狗屁理论中,我唯一认同的只有一点——如果你参加轰趴迟到了,就要有扫兴的心理准备。
在进入碧安卡位于坎顿镇的公寓地下楼之前,我内心交战了很久。我到的时候,那儿已经是“一片荒淫”,真的不夸张。
在渐渐习惯了满室的昏暗后,我看到一对交缠的肉体,双腿勾在彼此腰际,陶醉得浑然忘我;有个会计师啃咬着女伴的乳头(女伴是个大只的图书馆员),那女的爽到一个境界,好似一尾甩个不停的抹香鲸;还有一个脚毛浓密、穿着灰袜的假发男,吹嘘着自己把妹有多厉害。若非身历其境,真的很难想像这样的放荡景象。
突然,我的心一紧,双眼搜索着朦胧灯光里的一隅。那是洛伊?还有碧安卡?他们在接吻!?我的胃开始绞痛,脚趾不自觉地蜷了起来,这画面一幕幕啃噬着我的心,我的头好痛……
想必那是个干柴烈火之吻吧!碧安卡全身扭得厉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生孩子咧!
在那里,我就像是个异类,什么反应也不能做。我看我最好当场人间蒸发,或者以曲速五级的速度闪到外太空去。
碧安卡一看到我,双唇马上弹开我老公的,还怂恿我一同加入他们的阵线,“我只是在做一个小实验啦!我最新发明的接吻技巧——舌交。”
“洛伊,”我说,“亲够了没?舌头可以离开那女人的肚脐了吧?我们差不多该走了。”
“你的胆子到哪去了?”洛伊问,“碧安卡说你对肉欲一点感觉都没有。”
“说真的,这不叫肉欲,也不是狗屁的致命吸引力,是一堆神经病!看看这些欲求不满、放浪形骸的家伙,再怎么疯也不够!你需要的不是谘商师,而是驱邪师,你已经中邪了!我不晓得碧安卡是怎么成为婚姻谘商师的,但再这样下去,婚姻不变调才有鬼!”
“你太古板了!凯西。”不像性感熟女碧安卡,她行事风格的极限就是完全不设限。洛伊叹了口气。
“她再闹下去的话,丢脸的可是她自己!”碧安卡咯咯地笑着。
洛伊也跟着她一起笑。我有种被羞辱的感觉,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洛伊,你听好,你可以选择留在这儿看一堆陌生人口交,还是等着看你老婆气死。自己看着办!”
他给我的回答,竟然是吻了下碧安卡光滑赤裸的颈背……不,那不是吻,应该叫“舌交”才对!
我扑了上去,想把洛伊从那狐狸精的手中抢回来,没想到我的皮鞋踩到一小坨掉到地上的奶油,然后整个人打滑,飞了出去。
我的头一定是撞到地板后昏死过去,因为我醒来的时候,发现额头沾到了恋粪癖性变态喷出来的大便!
我是不是该去“那里”比较好?我自问。
没错!说走就走,我也要回敬洛伊一个“超感官惊喜派对”!
离开碧安卡那儿,我决定到爱爱酒吧去和洁思还有她那票坏胚男碰面。
我的性饥渴需要获得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