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星期天,一大早我身披大毛巾站着看四个鸡蛋在炼狱里翻滚碰撞,这时有人从我从来不上锁的边门走进客厅。
路易丝!路易丝一身淡紫色,准备去教堂。路易丝沐浴在柔和的十月晨曦中。路易丝倚在钢琴边,嫣然回眸,仿佛要引吭高歌。
是我先从拥抱中挣脱出来。
瓦季姆:不行,亲爱的,不行。我女儿随时可能下来。坐会儿。
路易丝:(打量一番扶手椅,然后坐下)可惜。你知道,我以前来过这里很多次!实际上我十八岁的时候就弹过那架大钢琴。奥尔登·兰德奥弗又丑又脏又残忍——而且绝对令人无法抗拒。
瓦季姆:听着,路易丝。我一直觉得你这种洒脱不羁的风格很迷人。但是你很快就要搬进这幢房子了,我们得更庄重些,对不对?
路易丝:我们得换掉那块蓝地毯。它衬得钢琴看上去像冰山。还要有各种各样的鲜花。那么多大花瓶却连一枝鹤望兰都没有!我在这儿的时候还有一大丛紫丁香花呢。
瓦季姆:可你看现在是十月份。嘿,我讨厌说这些。你表姐不会在车里等你吧?这可有点不正常。
路易丝:不正常,算了吧。她要到午饭前才会来。啊,第二场。
(贝尔下楼来,从钢琴后面走进客厅,只穿着拖鞋,戴着一条廉价的彩虹色玻璃项链——里维埃拉的纪念品。她已经转身走向厨房,露出漂亮的后脑勺和纤瘦的肩胛骨,突然意识到我们在场,便折回脚步。)
贝尔:(和我打招呼,漫不经心地瞥一眼我那位惊愕的客人)我饿坏了。
瓦季姆:路易丝,亲爱的,这是我女儿贝尔。她在梦游,真的,所以,呃,没穿衣服。
路易丝:你好,安娜贝尔。没穿衣服很合身。
贝尔:(纠正路易丝)伊萨贝尔。
瓦季姆:伊萨贝尔,这位是路易丝·亚当森,我的一位老朋友,刚从罗马回来。我希望我们以后经常见到她。
贝尔:你好(没有问号)。
瓦季姆:行了,快去,贝尔,穿上衣服。早饭准备好了。(向路易丝)你也一起吃早饭吧?煮鸡蛋?一杯可乐,外带吸管?(苍白的小提琴上楼去了)
路易丝:不,谢谢。我太吃惊了。
瓦季姆:是啊,情况已经有点失控,但你会发现,她是个特别的孩子,没有其他孩子会像她这样。我们需要你的到来,你的润饰。她从我这里遗传了以自然状态来回走动的习惯。伊甸园基因。很奇怪。
路易丝:这是一个两人裸体世界吗?莫非奥利里太太也加入了?
瓦季姆:(大笑)不,不,她星期天不在这里。我向你保证,一切正常。贝尔是个听话的小天使。她……
路易丝:(起身准备离去)她下来吃东西了(贝尔下楼来,身穿一件粉红色紧身睡袍)。我喝茶时再来。菲伊被简·金带去罗斯代尔看长曲棍球比赛了。(下场)
贝尔:她是谁?你以前的学生?戏剧课的?演说课的?
瓦季姆:(快跑)我的天哪!鸡蛋!一定已经硬得像石头了。过来。我让你熟悉一下情况,就像你们校长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