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
白鸟驱车到达牧场附近,隐蔽在连接贝安村和罗瓦·德·菲尔集团的海洛因精炼工厂所在地德库塔·马依耶尔的一条乡村公路旁。这一带有几个小山丘,公路两旁是一片杂木林,白鸟蹲在茂密的树荫下,晨雾在他周围流动着,白鸟的皮猎装和劳动布裤子里面穿着从国际刑警组织巴黎总部那儿拿来的防弹背心和防弹裤,这种用特殊玻璃纤维制成的防弹服,在近距离内要比一般的防弹服的防弹能力强二十倍。因此,虽抵挡不住重型步枪和重机枪的子弹,但冲锋枪所用的自动手枪子弹以及连发式手枪的子弹几乎穿不透它。
人们总以为普通的防弹背心的保护作用很大,其实并不然,防弹背心的原理是用填在防弹服里的纤维卷住穿破防弹服外表的子弹头,减弱子弹的穿透力,象一些小口径手枪在近距离内也能防得住。而如果要抵住三十口径的标准步枪子弹则必须穿上五层防弹服,而若穿得如此雍肿,则行动自由受到了很明显的限制。
东方,一轮红日跃出地平线,照亮了大地。此时,从村庄里传出了白鸟熟悉的雷诺小型卡车的发动机声音,那辆每天给牧场送面包、葡萄酒的卡车朝白鸟隐蔽着的地方开来。白鸟把一根事先准备好的圆木横在路上,随后又躲进了茂密的树丛中。
小型卡车穿过两座小山丘之间的车道,发现了横在路上的原木,开车的把车停在距原木五米远的地方。开车的那年轻小伙子和往常一样穿着皮猎装,劳动布裤子,跟眼下白鸟的打扮很象,身材也跟白鸟差不多。
那小伙子嘴里骂着未熄火就跳下车,去搬那根挡道的圆木。这时白鸟手握带消音器的勃朗宁,从树荫下走了出来,跑到那小伙子背后说:“对不起,哥们,把手举起来。”
“什么人?”送饭的小伙子朝后面一跳,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把在法国属于合法的弹簧刀,一按按钮,刀刃刷地一下弹了出来。“把那东西扔了。你不感到现在死了太年轻了吗?老老实实地听从我的吩咐,不要胡来。”白鸟以恳求似地语气对他说。
“混蛋!”送饭的小伙子挥着弹簧刀一步一步地朝白鸟逼近。
“这儿可没有小孩在一旁凑热闹哟,何必争面子呢。”白鸟苦笑着扣动了勃朗宁的扳机。子弹“当”地一声击中了弹簧刀,那把刀从小伙子手中飞了出去。那小伙子刚才那种虚妄腔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朝地上一坐两手抱着头喘息着说:“我、我不知道那是真、真枪。”
“好啦,你就给我老实点。”白鸟转到小伙子身后,左手拿出手铐把小伙子的双手反铐在背后,问道:“你叫什么?”“马克,马克·法特。求求您别杀了我,你想要那辆车就拿去吧。”
“我不杀你,可你得放聪明点。”白鸟拾起掉在地上的弹簧刀,把马克带进了路边茂密的树丛,用那把弹簧刀割破了马克的皮猎装,把他的手脚捆了起来,然后又把他捆在树干上,白鸟自己走到路上搬掉圆木,把小型卡车靠在路边,熄了火。他回到马克身边后,蹲在马克的面前。
“你、你想把我怎么样?”马克声音颤抖地说。
“你每天这个时候往德库塔·马依耶尔牧场送面包、葡萄酒以及矿泉水吧。把到了牧场之后怎么个干法告诉我。”白鸟说。
“什么怎么个干法?”
“你到那儿之后先要在大门口接受检查吧?如果我开着你那辆车去肯定要被他们怀凝的,你那家店是不是叫‘法特运输服务中心?’”
“你怎么知道的?”
“你那辆车上不是写得清清楚楚的吗?你是店老板的儿子吧?”
“嗯。”
“你就叫我杰克·奥马尔,就说是你店里新雇的店员。”
“你、你是要我对那儿的警卫这么说吗?”
“对,你愿意的活,事成之后我就放了你。”白鸟说。
“那可不行,就是不被你打死,也要被牧场里的那些家伙打烂了。”
“你知不知道那座牧场里的家伙全是罗瓦·德·菲尔集团的人?”
“罗瓦·德·菲尔?……是吗?难道传说是真的?那我可更不愿意了。我不想死!”马克说着上下牙齿直打架。
“看你吓得这付样子,还不被警卫怀疑。”白鸟想这么对马克说,但他转念又问马克:“假如说平平安安地进了大门,然后应当朝居住区的大楼那儿开,到了那里还有什么按喇叭之类的暗号吗?”
“有的,轻轻按三声喇叭。”
“居住区里面的情况如何?”
“我没进去过。因为他们一次也没叫我进去。不过,在村庄的小酒馆里曾听一个来买女人的家伙喝醉后炫耀似地说,那座牧场的主楼和大门、后门等处的哨卡、地堡之间都有地道连着,碰上万一情况,可走那地道进出。”
“哦,有地道?”白鸟咬了咬嘴唇。如此看来,主楼和海洛因精炼工厂之间肯定也有地道连接着。
“这人是不是德库塔·马依耶尔?”白鸟拿出国际刑警组织总部寄来的一张长着一对塌眼窝,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的照片让马克看。
“是的。可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你就不用多问啦。你就在这儿老老实实地歇会儿吧。”白鸟对准马克的头部飞起一脚,把他踢昏了过去。随后撕下皮猎装堵住了马克的嘴。白鸟把马克拖到树林深处,绑在一颗大树上,然后回到路边,带上射击用的望远眼镜,从茂密的树林中取出斯特纳卡宾枪和微型冲锋枪,各带了两个弹仓,同时还背起装着四十毫米M406榴霰弹的帆布包。斯特纳卡宾枪上装着单点式瞄准镜和M148四十毫米榴霰弹发射器。安装在枪身上的瞄准镜和光学瞄准镜稍有不同,而跟普通的望远镜完全不同。白鸟刚才装上的瞄准镜是一种夜间也能使用的夜光型瞄准镜。夜间射击时只要用一只眼睛看瞄准镜上的绿色夜光点,另一只眼睛看目标,然后把绿色夜光点重叠在目标物上,即可准确地射中目标。因此,有了这种瞄准镜,无需仔细地对准目标瞄一阵子,而只要把瞄准镜指向目标,将夜光点和目标重叠在一起的一瞬间,即可扣动扳机。虽说这种瞄准镜不适用于精确射击,但对于速射暗淡光线中的移动目标是相当奏效的。白鸟在到达此地的前一天,曾去巴黎南部的一座森林作了试射,把瞄准镜调整在二百码左右。
安装在斯特纳枪身下面的M148榴霰弹发射筒是铝制的,其子弹也是铝制的。最大射程约为四百米。榴霰弹内装填着炸药和锯齿形的钢球,落地爆炸之后,装在里面的近三百个钢球飞散开来,以此杀伤敌人。
白鸟把所有的武器及里面衬着特殊玻璃纤维的防弹帽一起放在小型卡车的助手席上。他发动了卡车,朝德库塔·马依耶尔牧场方向疾驰而去。穿过夹在两座小山丘之间的道路,在驶近牧场大门时,白鸟用左手操纵着方向盘,右手握着带消音器的勃朗宁手枪。
白鸟将车停在大门前,轻轻地按响了喇叭。警卫室里走出个腰里挎着两把手枪的男人,习惯地打开大门。当他开到一半时一边问:“马克呢?”一边朝座在驾驶室的白鸟走来。双手的大拇指顶着插在腰间的连发手枪的击铁。
“我是昨天被穆修·法特雇来的,马克已好久没睡懒觉了,现在正高兴地睡着呢。”白鸟说。
“是吗……”警卫嘟哝着,但立刻换了付睑色,大声叫着:“你是国际刑警组织的……”拔出插在腰里的两把手枪。当他把手枪从枪套里拔出来时,白鸟手上那支伸出车窗的勃朗宁已吐出了两发子弹,打中了那个警卫的左右手腕,门卫扔下手枪,“哎唷、哎唷”地叫唤着。
白鸟本来只想使那个警卫失去战斗力,然后从他嘴里了解些牧场里的情况,可那家伙一叫唤,白鸟只得又瞄准他那张开的嘴巴射出了第三发子弹。那家伙扑倒在地,想叫也叫不出声了,他口吐鲜血象条芋虫似地在地上乱滚。白鸟对准那家伙的心脏又开了一枪,结果了他。
白鸟迅速换了个弹匣后下了车,他推开警卫室门走了进去。白鸟事先了解到,只有大门、后门和那些地堡不同,只有两人看守着。警卫室里的另一个警卫躺在简易床上睡着了,正在呼噜呼噜地打鼾。那家伙满脸络腮胡子。
墙壁上挂着两支微型冲锋枪,白鸟伸手拿下其中的一支,用枪柄猛砸那家伙的头部,随后把挂在墙上的冲锋枪的子弹带搬到卡车的助手席上。
白鸟返回警卫室后,用绳子把那家伙的两手捆住,撬开那家伙的嘴、拉出舌头,用从马克手中夺来的弹簧刀刺穿了舌头。那家伙痛得恢复了知觉。他想喊叫,但舌头上扎着把刀怎么也喊不出,他把脸转到一边,堵在嘴里的血差点把他噎死。
“这儿通往主楼的地道进口在哪儿?”白鸟问道。
“没有!”
“没有?好吧,我让你没了男子汉的功能。”白鸟打开多用途刀的刀刃,割开那家伙的裤子,轻轻地刺了那家伙一下。
“放了我!……这床的地板上有个盖子。”
“这就对了。德库塔·马依耶尔今天在牧场里吗”
“在。”
“主楼的情况如何?”
“底层是食堂、沙龙、娱乐场等,二楼从上是我们的住处,地下室是武器弹药仓库、射击场等。”
“德库塔·马依耶尔的房间在哪儿?”
“最高一层的南面。”
“海洛因精炼工厂在哪里?”
“……”
“说。不然我一刀割掉它。”白鸟有用力刺下去。
“在北面的草料房里。草料房其实是排气孔。”
“谢谢。”白鸟说。这时,警卫室的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白鸟命令道:“快!去接电话。不准有异样,你就说那个开车的小伙子和村里的姑娘正在聊天。”